就这样三等两等,直等到地里的种子全部都腐烂了,凌父还是没能等到种子发芽,于是迷惑不解的他连忙将剩下的一点种子拿出来看个究竟,而这一看,这才发现为何种子不会发芽了,因为那些种子都是煮熟又凉干的!
手里握着仅剩的一点种子,凌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是二叔借给他的种子,于是他便去二叔家问个明白,可去了二叔家,二叔根本就不承认,还骂凌父是拿着假种子来耍赖,于是一气之下,凌父便一头栽倒在地,大病了一场,而这一病,再加上一年没有收成,凌飞家的境况便急转而下了。
“回去告诉你爸,要是再有半年还不上种子,就别怪你二爷我心狠!”
见这个碎娃子不想理会自己,二爷交代了几句便赶着牛车离开了。
看着二爷离去的背影,想着再有半年二爷就上门要地了,这使得站在门口的凌飞不由得为父亲着急,因为二爷家不仅家境殷实,孩子们也都一个个很有出息,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
“回来了,考的怎么样?”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凌飞的父亲凌东平便开口问道。
“还行吧!”
看着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烟的父亲,凌飞故作轻松道。
“能上重点不?”
烟袋锅里飘起的生烟使得凌东平眯起了眼睛。
“应该能吧,觉着答的还行,到时候再看吧。”
看着老实巴交的父亲,凌飞真不忍心将他当初偷偷做的决定告诉父亲,闪烁其词的说道:“重点不重点,关键还是看爱不爱学习。”
“你说的也在理着了,总之要好好学习,只有念书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凌东平点了点头,吐出一股子烟来,便沉默了起来。
“爸,那地……到时候您打算怎么办?”
看到沉默的父亲,凌飞觉得那就是二爷故意耍的手段,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给他,你二爷家厉害着呢,咱斗不过人家!”
提到地,凌东平的脸上露出满脸的无奈与无助,
自己一家子总共也就那么几垧地,给了二叔,这往后的日子还咋过,再加凌飞马上就要上高中,而他已经拿不出孩子开学的费用了,这使的凌东平心里压抑的厉害,只能不住气的抽烟。
“爸,少抽几口吧,对身体不好。”
看着还不到四十岁就已经两鬓斑白的父亲,凌飞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憋的他很是难受。想自己都已经十五岁了,还不能为父亲排忧解难,这让凌飞很是惭愧,当即也便不说什么,一心只想着明天赶集能够找个机会,看看从书里传承来的东西究竟能不能够起作用,如果真能起作用,也许能靠这个赚一点点钱,这样也好让父亲的压力小一些。
想罢凌飞上炕倒头就睡,因为刚才那些酒全让他一个人喝了,这会酒劲上来了,他顿时觉得困的厉害。
一夜无事,天一亮,凌飞便起了个大早。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天上飘着朵朵白云,遮住了即将升起的太阳,使得它的威力消减了一些,也就没那么热了。在这样凉爽的早晨,一起床的凌飞便跑了出去,因为他昨晚睡之前忽然想到有一件事还没做。
凌父凌东平早已经起床,由于一年没有收成,凌东平只好用自家的红柳条编织一些筐子,打算拿到集市上去卖点钱,也好贴补家用。
老道也早早的来到凌东平家,此时正看到赶时间编筐的凌东平,连忙走过去,也同样拿起柳条编织起来。
“来啦!”
斜眼瞟了一下发现是老道来了,不善交际的凌东平头也没抬,只是打了一个招呼。
“来看看孩子们。”
老道也没抬头,只是双手灵活的穿插着细软的柳条,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他知道凌东平的为人,话少心好,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彼此懂得就好。
“孩子让你费心了!”
二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凌东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事!孩子也好着呢!”
老道抬起头回了一句,发现比自己小几岁的凌东平白头发比他还多,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我也知道呢。”
凌东平头也不抬的说道继续说道:“就是苦了这孩子了!”
“我知道,没事的,总会有办法的。”
毕竟一起相处这么多年,再加上昨天凌飞对他说的话,对于凌东平话里的意思老道也便能猜出一二,当即宽慰的说道:“孩子学费自然会有着落的。”
“唉——!”
听了老道的话凌东平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难受的他放下手中的柳条,掏出烟袋锅装满劣质的烟叶又吧嗒吧嗒抽着,眯着眼睛望着远处。
“来,吃饭吧,饭好了!”
这时凌飞的母亲端着一个盆子,将盛满小米稀饭的盆子放在院子的石桌子上对凌东平和老道喊道。
“吃饭吧!”
见早饭好了,凌东平将烟袋锅顺鞋底子磕了几下,对正在认真编织的老道说道,而老道也便放下手中的柳条起身向石桌走去。
“凌飞那小子呢?”
见饭已经上桌,凌飞的大姐凌雪二姐凌月也都坐了过来,老道这才发现唯独不见凌飞,便开口问道。
“他呀!一大早起来就不知跑哪去了!”
听老道问起,凌飞的大姐凌雪边给老道盛饭边说道。
“不管他,咱们先吃!”
听老道问起,凌东平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碗放到老道面前说道。
“道爷你来的挺早呀!”
也就在这时,凌飞跑了回来,见道爷已经来了,凌飞故意笑眯眯的说道。
“这孩子,好好说话!”
见凌飞这样,凌母梦韵嗔着脸,心想这孩子,没个大小。
“没事,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弟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凌母梦韵是个极其有涵养的人,老道连忙解释道,而他心里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因为通过这么多年的相处,老道知道凌飞的母亲是个有着很好的文化和教养的女人,而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教育的出来的。
“妈,我和老道一直就是这样,再说了,我是啥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虽然这么多年过着清贫的日子,但是凌飞一家人相处的方式和氛围还是很让人羡慕的,所以对于母亲的说辞,凌飞从来都是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懂得,毕竟以凌母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这三个孩子都好着呢。
“知道就好!”
凌母梦韵嗔怪地说道:“快吃饭吧,吃完陪你爸去镇上卖筐去。”
“啊?我爸也要去?”
听母亲让自己跟着父亲去卖筐,凌飞立刻心里暗暗叫苦,因为他今天所做的事是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的。
其实凌飞不想跟父亲去,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今天所要做的事,也就是利用传承找机会赚钱的事,是绝对不能让凌东平知道的,因为凌飞知道父亲对于这种东西一直就是深恶痛绝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极力阻止的。
“怎么,你不愿意去啊!怕丢脸还是咋?”
见儿子反应如此意外,凌东平闷声说道。
“不是,爸您别误会,我这不是担心您受累吗!”
一听父亲心里不大高兴,凌飞连忙解释道。
“这点营生又不费劲!”
看到儿子这么心疼他,凌东平心里甚是欣慰,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
知道父亲是那种认准了就不肯放弃的人,凌飞也便答应了,于是一家人很快吃完早饭,凌东平老道还有凌飞便上路了。
新民镇,位于SX府州县西部,是这方圆二百多平方公里唯一的一个镇子。镇上为了方便村民,将每个月的初九,十九二十九定为集日,每到了集日,人们便会自发赶往镇里,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和各自喜欢的东西。
而说起新民镇,在历史上,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新民镇,在解放前叫镇羌堡,是榆林明长城线上的三十六堡之一,他与据墙堡,据门堡,助马堡共称为塞外四堡,所辖长城45里,敦台29座,是明代榆林镇的重要官堡。
由于去往镇里需要走山路,所以凌飞一行人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镇里,此时镇子里正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叫卖声,吆喝声连成一片,处处弥漫着生活的气息。
在挑选了一个空地后,凌飞帮父亲将带来的几十个筐一一摆开,打算帮父亲卖了再去四处转转,打听一下,看谁家有请人瞭彻(瞭彻,陕北方言,意思就是家里或者人遇灾或病正规渠道看不好的,人们便请江湖术士给看一下,就叫瞭彻。)
一下的,他也好借此试上一试。
“老道,你去哪?”
刚要开始替父亲吆喝几句,凌飞见老道正打算偷偷离开,便开口问道。
“我随便转转,一会就回来。”
见凌飞问起,老道瞒着凌飞说道,因为他打算找个收古玩的摊位,想把自己带来的传家宝给卖了,好给凌飞凑学费。
“一会我们一起去吧。”
知道街上鱼龙混杂,凌飞怕老道有什么闪失,想着一会一起转转,况且他今天要是能打听到有人要瞭彻的,到时候还少不了老道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