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校长露出一种回忆往事的表情,目光从吕肆身旁穿过,穿过亮白石灰涂抹的四方墙。
“我跟范幕认识算是全班里最久的了,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他这人啊好像天生就有股聪明劲,没看他怎么学,他照样能每次都考得很好,不过上了高中之后似乎就没有那么运气了,虽然他以市里前几名的成绩进来,并没有靠家境殷实的关系,但是自从进了这个高中之后,他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之前一个老教师这么形容他,那个老教师现在我也没有他的联系大概是不在了。人似乎还是那么个人,性格这些没怎么变化,待人的态度也是没怎么变,不过我觉得确实是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个人具体是怎么理解?”
“这个我也无法具体解释,就是感觉看着是同一个人,不过我感觉他根本和之前不是一个人,表面上看着像是,感觉上还是无法接受。”
“这样……”吕肆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只,他还结识了很多社会上的小混混,经常在放学后鬼混,之前班主任对收拾他的一些烂摊子很是头疼,不过碍于他的家庭,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有一次因为事件特别严重,他都被全校通报过,那次好像是由于他在市中心一条主街道上和一帮混混跟一群人打斗起来,那条街道人流量巨多,所以那次我们学校成了众父母口中校风不良的学校,市里领导特别发怒,校长也是,不过还是因为他们家背景,得了个通报批评,回家玩了一星期以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校长您为什么会对这些事记得这么清楚?”
“他和我从初三开学认识,我不善于言谈,总是一个人,直到认识他,他那时候还是个很有朝气的年轻人,总是把我当成他的兄弟保护,于是他成为了我最视为珍重的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何,我们的友情越走越远,我又是一个人。”
“不过,话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想像您了解一下究竟范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以好奇心想求解的姿态向吕肆询问道。
“他死了,你没看过新闻吗?可能是死于十二年前,你们高考后几天。”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一副答案得解后的模样。
“你不惊讶?”吕肆倒是惊讶于这样的反应,他自从担任警官以来,一旦审讯到一些涉及案件疑犯或是死者的关系人时,对方要不是惊讶就没有其他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这种事情很可能发生的啊,依他后来的性子。”奇怪,真的很奇怪。
“那你在高考之后有见过他吗?或者这样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没见过,考完之后我们班连聚都没聚过就散了。不过最后一次见他……这我倒是得好好想想,啊想到了,是在我们考语文的时候,还没到进考场的时候,他在教学楼下看到我之后对我笑了一下,至于哪一天考的语文,这我倒是实在不清楚了。”
“他为什么对你笑?”
“鬼知道”校长此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眉毛却诚实地皱了起来,吕肆当然察觉了眼前这位校长的微表情,不过他还是想继续下去,问题越多破绽自然会出来,而且人在心情的控制下,总会自然而然做出些理智无法约束的事情或者是说出心底话。
刚刚被吕肆询问过的年轻女老师此刻出现在办公室门前,她礼貌性地敲了敲门,让校长出去一趟说是市里有领导过来,在校长回应之后她便离开了。
“那我可得走了,校长如此日理万机,想必领导知道后会嘉奖校长的,不过我是否能去放资料的地方转转呢?”
吕肆走在去教务处的路上不断思忖,领导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按说这学校也不可能出什么事情啊,这点很可疑,但是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像这位校长求证了,虽然很可惜不过也只能以后再说了,先要看看资料才是。
此时会客厅里,一个穿着衣服的中年男子背对着校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