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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001.12.23

尘土四扬,机器声音轰鸣的振聋发聩,马路上的一支修路小分队热火朝天的卖力拆路,上头领导吩咐了,必须年底把路重修,所以,不抓紧修的话不得回家过年。附近的居民抱怨声不断,早晚上下班的不便利,有些甚至不得不改道,原本只要十来分钟的路程转来转去就变成了半个小时,有些无法改道,只能在途中默默忍受着灰尘的袭击,然而,即便这样抱怨着,居民们也无计可施。

正午时分,工人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和吃饭时间。期间,工头小李坐到工友小陈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顺手也给了小陈一支,小陈毕恭毕敬的给小李点上,自从小陈来到这个队里,由于性子胆小腼腆,着急了只会脸红,其他工友都喜欢欺负他,也只有工头小李偶尔会照顾他。小陈一直对小李表示很感激,但是从来不敢说。

“小陈啊,今年过年该见得到老婆孩子了吧,只要跟我把这一次承包的做好,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嗯,是..”不知不觉,脸上充满了对幻想中的美好的憧憬。

小李猛啜了一口烟,站起来指着小陈说到,洒下来一缕又一缕烟灰,“嘿哟,小陈呐,你在老婆面前也老是脸红吗,被人知道会笑话你的,照我说男人嘛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别天天拿着张老婆孩子的照片发呆,要知道啊,你现在的努力,就是他们娘俩日后幸福生活的最好的保证。让他们娘俩过好了,就没人敢笑话你怂。”

”哎..知道啦,不过,你怎么知道..“

”咳,我咋不知道你啊,上次枕头跌下来了帮你捡的时候看到的,就放你床头呐,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吃完饭开工“小李把烟蒂狠狠摔到地上,并且走上去踩了两脚转身离开了。

”谢谢“小陈对着小李的背影低声说。

随着机器声如火如荼的又重新开展,工人们也不知道从哪里蓄的力,每个人都干劲十足。直到,钻孔机钻出来几块很奇怪的水泥块,似乎里面填充着什么东西,露出来在外面一小部分的有点像是农户家里过年前熏久了的腊肉的模样,所有的工作都一瞬间都停了下来,路过的人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一伙人,小李放下扫尾工作,急匆匆从远处跑来。

”你们在干嘛呢,都不想回家过年了是不是?“小李有些不满便大声嚷嚷道。

”不是啊,李哥,你看这个,不知道是谁埋的这什么玩意儿呢。“一个约末二十出头的工人看着那堆水泥块说。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细细的端详着那里面填的究竟是什么。

小李转头看看小陈,小陈此时正在发呆看着瞬间静默的人群。

”小陈啊,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事情弄好了再过来。”因为怕给小陈造成心理阴影,目送小陈走远之后,小李镇定了一下,随后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引起了轰动。

“我的天!这是什么鬼?”小李瞬间惊愕,目光失去了神气,下意识的将手捂着鼻子和脸。

只见清理完已经完全是泥土路和打孔机的中间,几块水泥已经被工人翻了过来,零零散散的摆着,水泥块连带的泥土还是潮湿的,浅川市连续下了一星期的雨,这天终于天晴,这也就是为什么小李的队伍着急工作的原因之一。被剥落的泥土若隐若无的露出一些白色类似岩石的东西,能够清晰地辩认出的是一些布料以及一些破碎的尼龙,这会不会是个人,然而工人们仅仅是依靠那些能够辨认的布料来判断。

围观的群众终于打破了沉默,一片低低的讨论声从施工队的四面八方传来,有人说是化石,有人说不可能,水泥路下面哪来的化石,有人说是人,有人甚至为了自己的观点和别人吵起来,也许生活太平淡了,他们需要一点足够引起讨论的谈资,仅仅这样就已经足够。

“李哥,要不咱报警吧,干在这晾着也不好,你说呢?”

“也对,报警吧,只怕是这个年又不好过喽”小李此时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员们迅速跳下车,驱散人群了之后,现场被拉上长长的警戒线,然而好奇心重的路人仍然停留在原地,似乎想要急切的打破心里的谜端,亦或是想得到一个预先的答案,好让自己日后的谈资更具真实性。小陈从远处的休息处走了过来,然而小李此时显得有些木讷,与小陈眼里一贯的形象不大相符,往常小陈总以为小李是大哥一般的角色,无论发生什么小李总会冲在前面指引大家接下来该如何做,但是面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小李这是怎么了,头儿难道是被吓到了吗,应该不至于吧,还是在思索下一步的计划。虽然小陈这么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一哆嗦,脸由衷地变得更加红了。

吕肆此时正半蹲在地上,细细端详这些像人形的散块,说实话,就算作为一名有着十几年的刑侦经验的自己,也从未见过像这样棘手的案子。唐欢气喘吁吁的终于跑到现场,看到现场这一景象,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说,这哪是该叫法医,不该是叫考古学家吗?

的确,由于之前的马路修建的年代实在久远,尸体被封存在水泥中的一部分成了干尸,而接触泥土的一边大部分化成了白骨,尸体上的衣物也被蚁虫蛀食的破烂不堪,那些块状物一端是掩人耳目的水泥地,另一端则是连接大地的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在唐欢清理的时间,小李毕恭毕敬地坐在吕肆面前,尽可能地回答吕肆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次日

吕肆此时刚从休息处泡了一杯咖啡回来,正瘫坐在办公椅子上冥想的时候,唐欢冲了进来,并将吕肆摇醒之后,把一个文件夹甩在他桌上。

“怎么样?死者的DNA,小爷刚查的,一堆干尸都能让小爷给弄出来。”唐欢得意洋洋的说,眉毛不禁往上挑了挑。

“那么具体死亡时间是多久?“

“哥你去问问考古学家,问他们知不知道秦始皇是哪天几点死的,我只能告诉你,这还得等一段时间,运用显微镜才能行,尸体埋的太久了。“

”根据浅川路建工程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说,那条马路在12年前修建之后只经过7年前的一次维护,就是由于这条路年代太久,所以才会重建,这个应该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对了根据这个DNA有没有找到死者是谁?“吕肆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眉头仍旧未松下来。

“来之前我去调了一下卷宗,12年前接到过一个女人报案说是男友失踪,对比了一下,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那这个案子后来进展如何?报案人联系方式和失踪者的信息还有吗?“

“之前的警察太水了,案子也不了了之,留下的信息倒是可以去找找看。”

“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回事,接手的都是谁?”

“你比小爷还晚两年调过来的好吗?“唐欢此时忍不住给了吕肆一个白眼。

吕肆此时面对着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精简干练的女人,发根恰好的触碰到肩,着干净的白色衬衫,黑色的包臀裙子,妆容精致。你好,是何盛清女士吧,关于十二年前您去我们警局报的案子您还有印象吗?能跟我简单说说吗?

大致还能记起,关于那个案子,虽然时间比较久了但是我还是印象比较深刻,因为那个人我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放得下,那天,吵架过后冷静下来的我们,原本说好晚上去看电影,但是等到晚上,我怎么打电话都是提示手机已关机,我傻傻的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一个晚上,我以为他又出去混迹了,但是等了大约几个星期,他还是没联系我,我才发觉他不对劲,因为就算再怎么吵架,他也不会怄气超过那么久,所以我去他的公寓,公寓里面已经搬空了,也见不到他人,问他父母,他父母告诉我都快一年没见过他了,我慌了就报警了,然而他估计早就不在了,都过了这么久了,如果还在这个世界上,我真想见见他。

很感激您能告诉我这些,这些跟您当初在我们警局留下的资料相符,但是却没说明最后见到的时间,那么您最后一次和他见面的时间还能记得吗?

很抱歉,虽然那些事情我都还能记得,但是对时间不敏感,我记得当初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就没有记起,不过,当时好像是刚刚高考结束还是结束后几天。女人说完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低头看着杯子里被搅过的咖啡泛起的沫。

在结束谈话之后,何盛清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在单人沙发上躺下,揉了揉太阳穴,眼皮有些发困,又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哈,还早。沙发于她而言似乎有点过大过软,身材瘦小的她看起来几乎一半陷在了沙发里。觉得不应该像这样躺着的时候,她起来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就在高脚杯接近她的嘴唇时,她突然想到白天那个刑警的话,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对啊,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她只记得他对她说过他只是个混混,不值得。

似乎已经过了十二年了,好像过了好久,是在高中吗?她陷入深沉的回忆中,持着红酒杯的手停在空气中。眼前的画面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青葱的年岁,在她身边一群身穿校服的孩子在追逐打闹,一张清秀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清晰,像是像素较差的相机缓缓聚焦,那是个仍旧充满稚气,骨子里有些桀骜的少年。少年从停车棚走出来,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又迈着欢快的步子从她身边走过。

缓过神,何盛清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经意之前在脸上留下了一条泪痕,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将酒杯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该做饭了,那些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想又有什么用处,她这样想。于是钻进厨房,在冰箱里翻寻食材,黑椒牛柳意面搭配上一点红酒似乎不错。

睡梦中,之前所有的事情似乎一下子全部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那种感觉有点像是重温一步很经典的看电影,一幕幕,一刻刻,几乎全是亲身所体会。从窗户透射过来的阳光照射在放在桌上的手背,温热的感觉像是冬日早上睡不醒的被窝,肤色被照耀的发亮。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目,笔却廖廖两根随意的摆着,这似乎并不是自己高中时候的课桌,抬头,一根粉笔正往自己方向做着抛体运动,何盛清下意识的躲开,突然吃了一惊,平时迟钝的自己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快?范幕,你居然还敢躲,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怒不可遏。范幕,我怎么会是范幕,何盛清疑惑不已...

一阵铃声响起,何盛清感觉又到了另一个地方,眼前一群陌生却好像曾经碰面过的年轻人正往自己走过来,这些人似乎跟自己很熟,但是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些人是谁。“上次说的事情决定的怎么样了,该怎么了结自己说吧。”上次说过的事,什么事,她一下子没理清楚脉络。说不出话,可是嘴角却不自觉挂上了一抹冷笑,很快,那群年轻人冲上来就是挥拳,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躲过了那些拳头,又反击了好几下。好像自己以前经常打架一样。

突然间,天就变黑了,血,眼前全是血,白天想起的少年的面孔又逐渐清晰起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了生气,反而是苍白的吓人,两只眼睛愤怒的注视着她,脸上也有血珠子,衣服似乎被撕扯过,头发也是凌乱。何盛清突然觉得有些窒息,就算沉入睡梦也在努力呼吸。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边捶打边努力的往身后的方向跑,他在追,她继续拼命跑,然而很快,少年的脸庞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次没有了凶恶的眼神,疲惫地看着她,直直地在她面前轰然倒下。梦境突然惊醒,何盛清将手缓慢地放在胸口上,心里仍旧有些疼。

她让自己缓冲了一下,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心里好像被什么压着了,感觉空洞的很。她叹了口气,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两点,不管怎么样都还要睡一觉,不然明天怎么有精神工作,她倒了几颗安眠药在手上,吞下。

何盛清在一个小型企业做着会计的工作,她们公司偶尔可以获得和海外一些企业进行项目对接的机会,盈利还是比较乐观,也存在很大的上升空间,然而何盛清却并未想过这些。和她很多踌躇满志的同学们不同,她从大学毕业就进了这家公司,放弃了读研的机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庭条件的影响,因此她在投简历的时候就期待着可以进入这个公司,获得那份相较之下稍微丰厚的薪水,可以使父母轻松很多。然而,事实上,何盛清所做的几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多同事甚至嘲笑着她,就算是拿着长期的合同,终究还是跟她初到时没什么进步,和她一同进公司的同事中有的都已经坐上了项目经理的位子,她始终处于一个角落,不被人发掘。

此时,何盛清正在整理打印一些明天领导要用的稿子,她站在打印机旁边看着一张张刚打出来的资料,然后小心翼翼的使它整齐,那些纸上的温度仍未褪去。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顺手从西装口袋上拿出一张名片,她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没换,叹了口气之后,拨打了名片上面的号码。

终于处理好各种杂事之后,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办公室里一些员工已经起身向附近的同事打了招呼便出去了,还有其他的,不妨可以称为工作积极分子,他们仍旧不停的核对各种数据,焦头烂额的应付着大小不一的事务。何盛清也空了下来,处理完了一天的杂事,她觉得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回去泡澡和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是这个想法今天还是无法实施,她还有一个预约。

何盛清在下楼之前并未察觉在城市上方凝结了一层厚重的水雾,雨丝已经染湿了地面,并且将渗透到城市的给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有点懊恼,她钟爱的伞被遗忘在办公桌旁边的一个纸箱里。然而现在跑回去拿似乎有点来不及了,离约定的时间不足一个小时,但是她还想先回住处换一套衣服,思索时间不及十秒,她便匆匆现身在雨幕之中。千万别下大呀,她心祈祷着。

回到住处没拔下钥匙,她就急急地进了房间,一套一套的自我审视,终于勉强一套偏向休闲的套装上身。她顺手抄起一把折叠的花伞便出门了。下楼之后打一辆出租应该就来得及了,她这么想着。可是雨却在短短几十分钟之内,雨势发展得迅速,整个城市都在下雨,行人躲在屋檐之下,从远处驶来的车一瞬又重回雨幕之后,似乎是这片土地在干涸许久之后又重新得到了甘露。

城市在大雨中喧嚣,这对于何盛清来说并不是件好事,离预约的时间不足一刻钟了,原本打的也许还是有可能,但是她并不想放弃,因为疑惑心情不会随时间逐渐减弱,也许正如话只说半句会憋死人的道理相似,知道多了并不一定比只知道一部分来的好受,更何况她太想知道那件事了。

她试图拦下一辆愿意载她的车辆,然而这漫漫大雨中,即使处于高峰期,车辆也不敢肆意妄动,偶尔飞驰过几辆车,甩过一地水花。所幸,一辆已经载了两个人的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摇下车窗询问她去哪。

清晰地说出目的地之后,司机招呼她上车,车慢慢向雨幕中行驶。

“雨真大呀,这种鬼天气还得工作,很辛苦吧“何盛清寒暄道。

“可不是,得赚钱呀!”司机答道。

这样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久,她就到了目的地。

她进了店门拍了一下身上遗留的水珠子,然后四处看了看位子上的客人,他没来,还好,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她不喜欢迟到的那个人是自己。于是她向柜台走去,看了看菜单之后点了杯柚子茶,她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反而觉得果茶的味道更加清香,之后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因为方便可以看到行人。

点的茶没过两分钟就被端过来,热气在空气中丝丝蔓延开,茶叶的香气裹着柚子的香甜,使她的心情舒缓不少,她慢慢品尝着茶水,细细地回想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等到了解事情大概之后,她想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她想换个工作,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一个人的愿望都是这个人难以实质做到的,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是复杂。

桌上的茶息隐退了,何盛清也打算折道回府,她拿起电话正要给对方说取消约定时,一个中年男子突兀地闯进了茶餐厅。只见他迅速扫了一眼整个餐厅之后,来到何盛清面前坐下,这人正是吕肆,他似乎跑了一大段路,坐下一分钟之后仍旧不停喘气,却还跟何盛清说抱歉。

当天下午两点时候,吕肆眉头紧缩地样子在一遍又一遍看着刚由法医组整理出来的资料,他将范幕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一杯失了温度的咖啡静置在电脑显示屏目旁边。

因为尸体的DNA与范幕有百分之七十九的相似度,于是法医得出死者应该是吕肆这样大胆的推断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凭借这些,吕肆还是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既然知道了尸体源,那么就该去寻找线索了,于是吕肆叫来了自己的助手沥川,让他帮忙去查找范幕的家庭还有背景。

沥川是个比较可靠的年轻人,起码在吕肆心底,这个年轻人虽然表面看起来简单,贪图享乐,但是实际上办事稳妥,放眼整个警局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比他办事效率还高的警员。

当吕肆正打算把整个案件已有的线索梳理一下时,一个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来电显示着本市陌生号码,但是他怎么看都感觉有些熟悉,接起来之后才明了,原来是昨天自己询问过话的一位女士,似乎是姓何。她约他下午六点钟见一面,他应允了下来。

沥川在一个小时多几分钟之后回来。

“哟,傅大警官这办事效率够快的呀,不愧是咱警局办事效率最高的,来给哥说说”,吕肆打趣道。

“头儿,别开我玩笑了,范幕,浅川市抚雅县人士,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口,家里条件比较优越,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母亲是一家小型企业的总经理,但是夫妻两个已经离婚,他和一个双胞胎分别跟父母一起生活,弟弟范喜跟着父亲,他跟着母亲,但是我查出的这些都是十二年前的东西了,十二年前,这一家四口好像突然间全失踪了”,沥川冲着吕肆摊出双手,表示他也没办法。

“一家四口全失踪了,怎么警局没人管这件事,那有查到他们以前住址吗?”吕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时局里好像是因为一件大事忙得焦头烂额,没人会想抽出时间来管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似乎没有当时关于那件事的记录。地址倒是查出来了,不过现在早就换了主人。”

“看来明天得跑一趟了,今天跑去那估计是来不及了”,吕肆习惯性地端起杯子,但是等到液体触碰到嘴唇的时候才发觉,咖啡早就冰冷彻骨。

案子已经四天过去了,只收获到一些零零碎碎的线索,连线头都没找到,此时的吕肆像是眼睁着看着一堆混乱的毛线团,无从下手。

突然间,警局里传来一阵喧哗声,本来心情有些压抑的吕肆此时似乎被一瞬惹恼,他从办公室冲了出去,看到一堆人拥挤推搡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拎过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警员,询问发生什么了。

原来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两个小学生前天在学校里闹了矛盾,校方请来了两边的家长谈话,以为这样可以化解,并且让家长自己来惩处孩子。哪成想,双方家长在学校教务处屁股还没坐稳坐热,双方家长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辱骂起来,以至于互殴了起来,从学校闹到了警局。

吕肆摸额惊叹,当代这些父母是怎么了。看着在场的小警员们手足无措的模样,沥川又刚被自己派出去做任务了,这件事情如果惊动局长,今年的奖金估计又会泡汤,于是吕肆在场控制了这个乱糟糟的局面。

处理完纠纷,吕肆只觉得头疼,他扫了一眼腕表,已经快六点钟了,来不及多想,他便急忙跑出警局。雨正下得欢腾,在门卫处借了把伞,吕肆就跑到了马路边上看能不能拦下一辆计程车,可是吕肆没有何盛清幸运,在路边上呆了接近半个小时,他才得以出发。

“警官,您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范幕?”吕肆坐下后点了杯咖啡,何盛清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根据法医的判断,有百分之七十九的可能性,但是还不能肯定是他无疑。”吕肆合上菜单,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太久了,别说凶手,连从哪下手都摸不着思路。

“那您方便跟我透露些别的什么吗?比如一些不重要的线索,如果可以,我想尽自己力量帮帮你们。”

“要是有您的帮助那当然再好不过,但是我想我们警局还是有能力也有义务来侦破这个案子,至于线索,这个恐怕我不方便跟您透露太多,我能理解您此时的心情,所以请相信我们,并且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

见何盛清此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也没有开口询问别的,于是他便继续说道“何小姐,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希望您可以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心情,一有消息我们会通知您的。”说罢,吕肆便走出餐厅。

吕肆此时心情有些沉重,他有些懊恼,感觉刚才说的一番话似乎有些重了,毕竟是任谁突然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难过,期盼了十几年,都埋在心底最深处了,突然被唤起来。然而吕肆也无可奈何,他面对的人在十二年前就笃定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想到对手的得意姿态,他不由得握紧拳头,他发誓一定要侦破这个案子。

案子持续已经有五天了,从发现的尸体到明确死者,已经过了五天了,这让一直追求效率和完美的吕肆觉得很懊恼,从他担任警官这个职位以来,每件案子他力求最短时间内侦破,他把责任和群众安危视为己任,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其中影响最重大的因素便是时间。

七点半,何盛清刚回到住处,在听完对方的一番话之后,何盛清并未觉得窘迫,反而隐约有些为吕肆担忧起来,她觉得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的发生。她知道即使自己多想了解所有关于范幕的事情,吕肆也不会和她轻易吐露,就算有什么,也全是一个英勇警官的形象在保卫市民,所以她并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现在的生活,她尝试放下这些沉重。有些事情过去了,让他留在回忆里安分是最好的方式。

电视的新闻频道仍旧枯燥的播报,她切换掉,突然,画面一转,一则关于一具在马路下被发现的新闻显现,正是吕肆正在努力破解何盛清万分关心的案子,播报的一切悉数都和她所了解的一致,但是当范幕这个名字在播报员口中念出时,何盛清依旧眼眶含泪。

吕肆在八点时候到家,他并不知道警局的公关部门已经将此事公诸,否则他会知道明天领导会令他在几日之内侦破此岸。这时的他虽然身负重任却在家人面前还是面容轻松的。

“阿肆啊,让你在下班之后去买条领带你怎么没买呢?你看你脖子上这条,褪色褪成什么样了,咱们又不是穷得叮当响,干嘛要这么节约呢?”说话的人正是吕肆的妻子,徐露妮。

“爸,说好给我顺便买个MP3的,你不是忘了吧!”吕可嚷嚷道,这时候的吕可还是个初中生。

吕肆看着自己的家人,心想着家庭可真是好,尽管他当初太喜欢自己所操持的事业,因而觉得结婚就是对自己的束缚,但是没办法抵抗父母的以死相逼答应了下来。他觉得他都老了,儿子都长这么大了他忙于事业丝毫没有察觉,等到儿子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了,自己就从现在这个位置上退了下去吧,给年轻人一些发展的空间,他这样想到。

“明天再买吧,明天一定记着。”

“明天明天又是明天,早知道你这样,喏,给你买好了,都不知道今天是咱们结婚纪念日。”

“是吗,我错了,我老婆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了,嗯领带真好看,我挺喜欢。”吕肆灿灿地笑道。

“爸,记得明天给我买P3”

“记下了”

次日早晨,何盛清像往常一样走在上班路上,但不知怎么地,她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如果只是这么一次,她会觉得也许只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太累所造成的,但是这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两年前开始,已经接近十来次她觉得被跟踪,但是所幸自己并未发生任何事情。

两年前,那天飘着一些雨丝,她从公司门口出来,因为住处比较近,所以她也没在意,直接在细雨中行走,因为走的比较急,期间也没留意什么,直到到了住址附近,才觉察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她更加加紧脚步往自己房间跑去,她把门关得死死的,半个小时内她都不敢做其他事情,连续几天她都担惊受怕,不过幸好没有任何事发生。

在思索的一个短暂缝隙,她不由自主的向后转头,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穿着黑色经典款卫衣,搭配着牛仔裤的人愣了几秒之后迅速往后跑,短短几秒,却让何盛清大吃一惊,那张脸庞的主人正是她曾经日思夜想,甚至夜不能寐的那个人,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真的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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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地球的先天白血病少年不幸身亡,却在异世界侥幸复活。前世命途坎坷,今生,我欲打破桎梏,掌控命运,踏上仙宫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