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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赤衣(一)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这偏远的小村落中,陆陆续续几点灯光亮起,人们纷纷赶往声音的源头,村西头老刘家。

待人们撞开院门,先进去的几个小青年顿时呆愣在地,后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问道,“怎么了?出啥事了?”

话音未落,只见前头的两人扭头踉跄走出两步,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另外一人嗷一嗓子,吓得转身往外跑去,边跑边喊“杀人啦……”

村长李福来这时刚刚来到院门外,听了这话心中一紧,两手分开众人,“都让让,让让……”,不多时来到院中,看了一眼,一颗心突突直跳。

李福来早年间走南串北,见过不少世面,等闲死人也见过不少,如今这老刘家的场面,让这位老村长心惊肉跳。

老刘家院子不大,平日里收拾倒是干净,并没有什么杂物堆放,只是现今看去,遍地的残肢鲜血,院墙上,房门上,窗户上一滩滩血迹,地面上东边一只脚,西边一条小腿,一节一节的残肢铺陈,院子中间,只剩下上半身躯干仰躺在地上,连着一条胳膊,赤裸着身子,肚腹已被掏空,内脏散落四周,两只眼睛已然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对血窟窿,鼻子被削平,耳朵也不见了踪影,唯一的左手握着一把菜刀,从脖子上正面斩落,力道之大,砍断脖子又劈进土里,生生将头颅斩下。

李福来惊恐的站在门口,完全被惊呆了,如此穷凶极恶,到底是多大仇啊。转瞬,李福来两臂张开拦住众人,高声嘶喊,“都出去!全都退出去,马上报警,保护现场,谁都不许进去!”

翌日清晨,十几辆警车呼啸而来,打破了这个小村落的宁静。公安局长张元勘察现场时一脸煞白,几个随行的年轻警员见大概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跑出院外狂吐不已。

“查,给我严查!如此凶残的凶手,一定要把他绳之于法!”张元一脸铁青的面对一众公安刑警,刑侦,法医大声咆哮道。说完,自己做进警车,等待勘察结果。

一众警察们见自家BOSS发话,不敢丝毫怠慢,强忍翻腾的呕吐感进入现场,拍照,提取线索,收集尸块……足足忙到下午这才告一段落,离开现场。

警笛呼啸,张元依然面色阴沉,坐在车内沉默不语。许久以后,这才对身边的法医问道,“赵警官,你有什么发现?”

“不好说。”赵生想了一会说。

“有什么不好说,你就实事求是的说!谈谈你的看法。”显然张元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这现场很奇怪。”赵生一脸疑惑的说了一句。

“哪里奇怪?怪在哪里?”张元死死盯着赵生问道。

“这起案子,乍一看是他杀,但是经过我的现场勘查,嗯……是自杀!”

“胡扯!自杀能把自己剁成零件?”张元一拍大腿,怒喝道。

“局长,你冷静,听我说完,据我的观察现场痕迹,还有刀口角度等等分析,我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死者先是砍掉了自己的一条腿,当然,不是一下子齐根砍掉的,是一截一截砍掉的,然后扔到别处,然后是另一条腿,也同样是一截一截砍掉的,接下来是左手,然后削掉耳朵,割舌头,削鼻子,破开肚子取出内脏,挖掉双眼,最后一刀砍掉自己的脑袋……”赵生停了一会,接着说“但是,这里有个很不合理的地方,若是这么自残的话,早在砍头之前就应该失血过多死去了。他是怎么砍断自己的脖子的,这事理论上说不通。”

张元盯着赵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当然说不通,纯属胡说八道。你这次就别参与了,等回去之后你去负责其他案子吧,先调别人过来。”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入夜了,各家因为之前的恐怖场景,都早早关门闭户,缩在被子里准备睡去,只有几家的灯光还在闪烁。此时,村长李福来一脸烦躁的坐在桌后,而桌前坐着几个村民。

“老李啊,你说这能是谁干的啊,真是做了孽了,下手这么狠。是不是老刘在外边得罪人了啊?”一人说道。

“别胡说,老刘压根就没离开过村子,他哪来外边的仇人,我觉得这事大概还是村里人干的,平日里老刘嘴巴就损,说不定把谁给得罪惨了,下了狠手。”另一人喝了一口水说道。

“没道理,就算平日里有个磕磕绊绊,那还能把人剁成零碎啊?呃……我出去吐一下。”一个年长的说完匆匆出了屋子。

屋里人一阵压抑的沉默,没人取笑他胆小,那一幕太惨了,谁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没吐出来已经是很不凡了。

正在这时,一个坐在角落的中年人小声说道,“昨天头七了,你们说是不是那丫头……”还不等他说完,身边一个人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一个字。,屋里其他人也是脸色一变。

半晌,李福来这才压抑的说“哎,作孽啊,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别乱说话,毕竟活着的还要活着。”众人这才结伴离去,不久,小山村便彻底归于黑暗,山风呼啸,隐隐如人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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