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十分用心地感受着炉里热量的变化,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时机,他必须好好把握。若是这次不能成功,别说再去忽悠个家族,就是想平安走出去都难。
“好,现在拿起一块寒铁,轻轻放进去,直接盖在那岩浆上就行。”轩辕前辈轻声说道,“不要去畏惧火焰,记住,你是火焰的主宰,它们只会臣服于你。”
顾城依言拿起了寒铁,慢慢把手伸进了炼器鼎中。鼎内温度滚热,可对于顾城来说更像是在泡热水澡一般,没有预想中那种不能忍受的感觉。
“很好,接下来,手放在鼎口,释放你体内的异火,让它围绕在铁块周围。”
顾城照做,掌心很快燃起了火焰。但是这火焰怎么离开掌心呢?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开始尝试,将体内那些热量汇聚到掌心,给了那团火焰足够的力量。
果然,掌心的火焰愈发旺盛,继而漂浮了起来,形成一个小火球。
“不错,你很有悟性。”轩辕前辈忍不住夸赞道。他故意没有主动去教他,就是要看顾城有没有自己能解决问题的能力。
火焰离体后,掌控所需要耗费的力量明显有些增多。顾城控制着火球慢悠悠地飘到铁块附近,勉强歪歪扭扭地绕了一圈,就已经无力控制,火球“噗”地一下消散了。
“糟糕,没想到控制火球难度这么大,早知道之前没事的时候多练练了。”顾城自言自语道。照这个进度看来,貌似想要熟练控制火球都需要不少的时间啊。
轩辕前辈罕见地没有说话,顾城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说前辈,你之前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
轩辕前辈依然沉默,顾城慢慢品出了一点心虚的感觉,有些玩味地笑道:“我说前辈,您不会是忘了吧?啧啧,亏您之前还掷地有声地跟我吹呢,以前多么多么牛逼,炼器水平怎么怎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怎么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了?”
轩辕前辈终于带着一丝恼羞成怒开口了:“这种最最基础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忘掉?还不是因为我高估了你,第一次居然还不能熟练掌握,笨到家了。想当年老夫刚控制体内异火的时候,第一次就能控制它转得跟个陀螺似的。”
“就吹吧。”顾城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去戳他那张老脸。
现在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想要炼器之前,他首先得学会熟练控制离体的异火,最起码也得能坚持到魂器锻造完毕。
可是这需要一段时间,再加上炼器的功夫,如果耽误时间太久的话,南灵雪肯定会起疑心,若是被她认定自己是个骗子,恐怕自己真的得去和那个“花花”亲密接触一下了。
“真是被你个死老头害苦了。”事不宜迟,顾城赶紧坐下来开始尝试着去掌控火球。
“哼。身为石戒的主人,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大不了搭个伴嘛。”轩辕前辈还在嘴硬道。
顾城懒得去理他的疯言疯语,开始让那股暖流在体内运行,继而再次凝聚出火球。
这一次,火球依旧是像刚才那样,刚围绕转了一圈就消散了,不过比上次稍微强一点,起码不是那样歪歪扭扭。
“再来!”顾城稍作休息,再次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顾城体内几乎已经感受不到那股暖流。他勉强站了起来,浑身僵硬无比,稍微移动之下浑身的关节就咔咔作响。
“饿死我了。”顾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桌子旁,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又拿起旁边的酸梅汤狠狠灌了一大口。
掌控异火不仅对于身体是个不小的负担,同时也十分耗费精气神。顾城将桌上的东西几乎一扫而光,这才懒洋洋打了个饱嗝,又开始觉得困了想睡觉。
“休息休息吧,你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凝聚出异火,就算你现在想继续也没用。”轩辕前辈提醒道。
既然如此,顾城也只好来到一旁的床上躺下休息,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大约休息了四个时辰,顾城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经过休息之后,他的状态总算有所好转,甚至比之前感觉还要好。
继续吧!顾城再次坐了下来,开始尝试控制体内异火。
天色渐晚,披着一身白狐裘袍的南灵雪来到了炼器房外,从高窗处可以看到里面的亮光。
“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发现。”两个魂武者守卫恭敬地说道。
“好,有什么情况就来通知我。”
南灵雪再次离开,等到她消失在视线尽头后,两个魂武者顿时放松下来,其中一个看着年纪小点、长得像条大狼狗的家伙,绰号“二狗”。他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问道:“六哥,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谁知道呢。”被他称呼为“六哥”的吴老六正在专心地抠鼻屎,不一会就有了成果,美滋滋地拿出来看了半天,然后随手抹在身后的柱子上。
二狗翻了个白眼:“六哥,你他妈抠了几个时辰了?怎么没抠死你呢?恶不恶心?”
“你懂个卵,抠鼻屎的美妙滋味,对我来说仅次于大白屁股女人。”吴老六十分猥琐地笑了笑,忽然“哎哟”一声,“他娘的,真抠出血了。”
“这炼器又不是生娃娃,死活憋在里面不出来算怎么回事?”二狗没好气地说。在外面一直看守到现在,关键还不敢放松警惕,这感觉实在太难熬了。
“我倒是听说,那些牛逼一些的魂器都是铸造很长时间,甚至个把月的都有。不过咱们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能有什么牛逼魂器啊,我看也就是黄级。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是有点问题啊。”吴老六一边仰着头止鼻血一边说道。
二狗还要再说什么,炼器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两个人“噌”地一下就跳了过去,一脸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还戴着面具的家伙。
“客人可是炼成了?”二狗率先开口问道。
顾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家伙,一个长了个狗脸,好像狗投错了人胎似的,另一个鼻孔硕大,好像在用鼻孔观察自己。
“没有,我上个茅房。”顾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么长时间的修炼,他总算将对火球的操控达到了一个合格的水平,但是持久度方面依然有待提高,恐怕还需要数个时辰的练习。
“上茅房?”二狗和吴老六对视一眼,准确来说是二狗和吴老六的鼻孔对视了一眼。
“我带你去。”二狗走在前面,吴老六不动声色地留在原地。
等到两人都看不见的时候,吴老六猥琐的表情忽然变得正经起来,轻轻用两根手指指尖推开了们,向里面张望。
炉中火焰燃烧依旧,可是旁边那些原料几乎没怎么动。他又向旁边看去,那桌子上准备的食物点心什么的杯盘狼藉。
吴老六眼中精光闪过,又轻轻关上了门,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恢复了那副猥琐的表情。
顾城回来之后,再次关上了门。他还需要进一步的锻炼,好让自己能操控异火更久一点。
而门外,吴老六轻声地说了句“在这好好看着”,然后先行离开。
此时,南灵雪还在书房看着一些账本,只是有些心神不宁,愣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有些恼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间。
“家主大人,我有事向您汇报。”外面传来了吴老六的声音。
“进来吧。”南灵雪瞬间将脸上所有的疲惫神色一扫而空。
吴老六推开门进来,又小心地关上门,这才快步走过来小声说道:“刚才那位袁先生出来上了一趟茅房,我看了一下,炼器鼎和炉子没什么异常,原料倒是没怎么少,另外桌上的食物都已经吃光了。”
南灵雪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问道:“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我看像是个骗吃骗喝的。”吴老六习惯性地又要去挖鼻孔,想起来家主大人就在眼前,都已经到面前的手又放了下去。
“原料没怎么少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到底少没少,少了多少。”南灵雪眉头微皱。
“生铜和白水晶没动,寒铁少了一份。”吴老六如实回答道。
南灵雪思考了一会,摆摆手说道:“先退下吧,回去继续看好,有什么情况再来跟我汇报。”
吴老六点头应了,转身出去,把门带上之后,颇有些遗憾的神情,手指又忍不住伸进了鼻孔里。
“他娘的,还以为能直接把那个骗子给拿下呢……哎,翠花,六爷我今天是不能光顾你生意啦。”吴老六脑海中闪过翠花那白花花的身躯,将心中落寞伤感随着指尖鼻屎一起弹飞。
夜色已深,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的顾城总算能够长时间控制好异火。
略作休息之后,他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
将手放在鼎口,火球随着他的心意出现,慢慢飘浮下去。
炼器鼎内的那个铁块已经化作了一滩铁水,火球慢慢下沉,覆盖在铁水之上,很快像是活物般带起了一些铁水。
在顾城的控制下,火焰带着铁水在空中慢慢开始加速旋转,约过了二十息才停下来。
“很好,让材料均匀的过程也很正常,接下来就是铭刻的过程。”顾城松了口气,识海中响起了轩辕前辈的声音。
每一个魂器上都会铭刻魂纹,自身的魂力正是通过这些魂纹发挥出威力。而每一个魂器上的魂纹都是不同的,哪怕是同一个名称的魂器,魂纹上都会有非常大的差别。
这是因为每一位魂器师中的佼佼者在铭刻魂纹时,都会加入自己的一些理解,采用自己惯用的手法,他们的骄傲让他们不愿意去照搬模仿别人。
而那些跟着他们学习的门徒,只要没有达到自成一代宗师的地步,都只能学习他们的魂纹绘制思路,这也就形成了许多流派。
有的流派可能会因为其魂纹简单易学、或者构造上的优势让魂器威力比其他流派更大等等特点而发扬光大,被许多魂器师采纳;而有的也可能因为晦涩难学、威力效果不理想等原因而被人们遗弃,最终淹没在历史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