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顾城是打算采用忽悠计划,伪装成一个独行的炼器师,因为出了点意外,随身携带的那些东西,包括钱财、炼器鼎都没了,所以想借用这些家族的炼器室一用,这些家族提供原料,炼制出来的魂器归家族所有,自己只收取一些劳务费。
这主意还是轩辕前辈提出来的,不过当他得知宗主为了补偿送来了五十两后,顿时来了精神,非要顾城去动这笔钱。
顾城却是无动于衷,哪怕他唠叨一万遍也不愿意花这笔钱,还是按照原来的准备,弄来了一身黑袍和一个面具准备自己的忽悠计划。
刚才他就先去了贺家,在门口就被看门的叫住了。他之前早有预料,故意用那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说:“让你们管家来一趟,就说有炼器师登门拜访。”
那看门的一听说是炼器师,自然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去传话了,生怕自己搞砸了家族的大事。
顾城正暗自偷笑呢,很快管家就过来了,结果还没开口,原本一脸激动的管家就狐疑地盯着自己看了半天。自己准备的那套说辞还没说完,管家就一脸不耐烦地关上门,估计是把自己当成骗子了。
不对……自己本来就是骗子啊。无奈的顾城只好换下一个目标——南灵家。
结果走在半路上,目睹了失败情景的轩辕前辈就忍不住又出来唠唠叨叨了。
“行了,您就是唠叨一万遍也没用。我说过了,那钱是用来补偿渔儿的,那就只能花在她身上,哪怕五十两全都买一件珠宝首饰,只要她开心,我都愿意,但是这钱我自己是不会动用的。再说了,你那些建议跟没说一样。”顾城被烦的实在不行。
“一个里面有充足地底熔火的炼器鼎,哪怕是最便宜的也不止五十两,更别说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恐怕有价无市。别忘了,还有原料什么的,那同样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那你稍微拿点出来贿赂一下管家之类的这些小角色,不也是很好吗?至于现在没说三两句话就被人赶出来?”轩辕前辈还是很不服气。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别忘了我准备扮演的角色是一个独行落难的炼器师,若是拿钱贿赂岂不是太掉价了?这哪里还像是炼器师嘛。”
“好好好,就你有理,我说的全是错的,我老糊涂了,行吧?”轩辕前辈气鼓鼓地说道。
哎,这老人家上了年纪果然又固执又难哄,内心还特容易敏感,不按照他说得来他就会觉得你不尊重他,跟你发脾气,越老越像个小孩。
顾城暗笑不已,嘴上安慰道:“瞧您这话说的,您是越老越睿智,越活越明白。只不过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以前来往那也都是王侯贵族,所以我们平民老百姓之间的来往,就不麻烦前辈您了。”
“哼,这话还勉强像个人话。”轩辕前辈这话说的轻飘飘,其实内心早就被这个难得的马屁拍地舒服至极。
顾城除了进城买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还真很少去其他地方,这么些年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建邺城都没怎么逛过。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他找到了南灵家。本来还有些不太确定,不过后来到了附近之后,隔着老远就看到那座几乎占据一整条街的壮观府邸,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还有几匹马,想找不到都难。
谁知,当他走近了才发现,这大门上挂着的赫然是写了“王府”两个金色大字的牌匾。
真尴尬,光记着这三大家族的大概位置,结果把每一家对应的位置给弄错了,本来想去南灵家,谁知跑到人王家了。
顾城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却被轩辕前辈叫住了:“嘿,你这小子,都到门口了怎么又要走?难不成还怯场了?”
“前辈,你看清楚,这是王家,我记错位置了。”
“王家,王家怎么了?”
“拜托,王家都已经有炼器师了,更不可能信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嘛,我还去自找难看?”顾城心想这轩辕前辈可能是真的老年痴呆了,以后得对这个可怜的老头多点耐心多点关爱。
“我不管,费了半天劲走到这,怎么可以说算就算?万一去了那南灵家不成功,你不还是得回来吗?不行,你现在就去试试,不然我就不教你了。”轩辕前辈开始有些胡搅蛮缠了。
顾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敬老爱老”,有些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王家的大门平时自然是不会打开的,只有侧门开着,两个小厮坐在小凳子上聊天。
顾城刚要上前,那边的小厮也注意到了这个笼罩在一身黑袍中的神秘人,站起来刚要询问,忽然又转过身对着旁边点头哈腰。
王府的大门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当中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琢地像个瓷娃娃,身上的锦衣一看就是顾城说不出名字的上好绸缎面料,更别说那些小巧精致、多而不俗的佩饰了。
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正在笑眯眯地说着什么,态度恭敬。那小女孩却是很敷衍地挥挥手,蹦蹦跳跳地下了台阶,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和两个护卫打扮的家伙。
小女孩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这马车也不简单,顾城离着这么老远居然都能闻到檀木的淡淡清香。
“好家伙,随便抠下来一块就够我买个炼器鼎了。”顾城有些意动,目光在马车上扫来扫去,奈何那两个护法中有个大胡子汉子很是警觉地向这边看了过来,让顾城不得不打消这个有些没出息的念头。
见老管家似乎还要目送一会,顾城忍不住上前说道:“你好,请问是王府的管家吗?”
那老管家正在表现自己的热情,没由来被打扰,有些不快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袍的家伙,说道:“正是,阁下是哪位?”
“是这样……”
顾城把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那管家却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你说你是炼器师?我怎么看着不像啊,哪有炼器师会把自己的炼器鼎给丢了的。”
“我不是说了,我是路上遇到仇家,才会落到这般下场的。你若是不信,让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反正是在你们家,我若是炼制不出魂器,随便你们处置。”顾城声音带上了几分不耐烦,“罗里吧嗦,我要不是遇到意外,怎么可能来便宜你们这种小家族。”
顾城姿态摆得越高,老管家反而信了几分,态度也软了下来:“这个……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主暂时不在,我也做不了主啊。而且,我们家端木老爷,就是我们府上供奉的炼器师,他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若是让他知道这事,我也很为难啊。”
顾城气得一甩袖子,心里却是波澜不惊,毕竟这失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一山难容二虎嘛。
刚下了台阶,那个大胡子护卫却迎了上来,很客气地抱拳说道:“这位朋友,我们家小姐有请您过去一叙。”
“你们家小姐?”顾城这才注意到那辆马车一直在原地没走。
“我们是南灵家的,与你刚才拜会的王家在建邺城并称‘三大家’。”大胡子护卫简洁地介绍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来淡淡的骄傲。
还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顾城想了一下,这大好的机会在眼前,去是肯定要去的,但这个态度方面……
既然刚才在王府管家面前有点倨傲,那就暂时先维持这个形象吧。
于是他转过头对着还站在王府台阶上的老管家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那意味很明显——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顾城跟着护卫走到了马车处,然后很是矜持地说道:“算你们有眼力。把我的马牵过来吧。”
那大胡子护卫楞了一下,看向顾城空空如也的身后,下意识问道:“你的马在哪?”
顾城很不客气地冲着他身后一指:“那不就是嘛,难不成还要让我走着过去?”
“这个……”在南灵家服务多年,习惯了外人尊敬态度的大胡子护卫对他的无理有些吃惊。敢情这家伙还打算借用他们的马,那他们怎么办?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看在小姐专门吩咐的份上,他勉强挤出来一个笑脸,说道:“那你稍等,我去问问小姐。”
“不用,我都听见了。砖头脸,把你的马让给他,你和杨叔共乘一匹。”马车里传出那个南灵家小姐脆生生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一丝……兴奋?
另一匹马上那个方脸的护卫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马车,开口道:“二小姐,这……”
“怎么,你有意见吗?”马车里传来的声音顿时变得不高兴了。
那个被称为“砖头脸”的护卫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下了马,抱着膀子黑着脸站在旁边。
大胡子护卫有些无奈,走过去把马牵到顾城面前,说了句“请吧”。
顾城毫不客气地上了马,那大胡子护卫又牵着自己的马到那砖头脸护卫旁边,问道:“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砖头脸气得脸色由黑转青,冷冷地挤出一句:“免了,我刚才吃得多,走走路好消化。”
顾城在一边使劲憋住笑,好在有面具挡着,也不用担心有人看出来。这砖头脸护卫貌似不是很讨这位二小姐喜欢啊。不过,自己这么做好像有些得罪这位砖头脸。
这家伙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大肚量的人,铁定会记仇。二小姐他又不敢得罪,到时候恐怕会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啊。
马上的顾城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见那砖头脸护卫正一脸怨恨地瞪着自己,见自己望来,这才生硬地转过头去。
啧,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再出什么麻烦啊。
马车的窗帘忽然被掀开,露出了半个脑袋。
“这位……唔……”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发愁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这个根本看不出岁数的人。
“我年纪不算老。”顾城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