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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落一路前行不多时,便见前方有一府邸,九尺石狮守在门前,门迎朱雀,朱甍碧瓦,雕梁画栋,府内百花绽放,绿树成荫,一副富贵人家装扮。再看这府邸所在的街道,每个几步便有几个人,躺倒在地上,身上衣裳残破不堪,脸上尽是黑泥,两颊消瘦深陷,眼神空洞,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是难民。
明落胸中愁闷不言,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整条街,米店数家,均是挂着刘府字样,十来个壮汉守在门口。可怜那些灾民,跪在门前祈求,却无人动容。其中一女子,跪在地上,呜咽道:“小女子愿为奴为婢,求求你们施舍口吃的,救救我的父亲。”
“姑娘快快请起,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刁难各位乡亲。”那些守门壮汉中,有一人实在是看不下,开口说道。
“这位大哥,求你行行好,家父已身患重病,命在垂危,您就设施口米粮,让小女子尽着最后一点孝道也好……”女子说罢,便不住的给眼前十来个大汉磕头。
那心善的汉子,刚要说话,却被身边一年纪稍大的人拉住,低声对他说道:“你小子疯了?你救得了一个,你还能救得了这所有人?”
这汉子轻叹一声,回答道:“老哥,这能救一个是一个。”
那人苦笑道:“贤弟,我等奉命行事,你若今日救了这一个,明日你也要跪在这里祈求,你那家中老母妻儿便不管了?莫要因一时冲动,害了家里人。”
这汉子闻言久久说不出话来,一跺脚转身进了米店。
那人见汉子进了米店,转头怒骂道:“妈的!说了没有便是没有!你们若还要在这里捣乱,老子便剥了你们的皮!”说罢起脚便要踢开那跪倒的女子。
明落见状哪还忍得住,几个纵身跃上,一脚踢在那人小腿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小腿已经断作两截,随即便是一声惨叫。
难民们见他出手强横,又惊又怕,连连退开,唯有那女子见来人将他救下,便给明落磕起了头,嘴中却说不出话,只是不住的哭泣。
而那十来个大汉,见自己弟兄被打倒,居然都没看清来人是怎么出的手,心生怯意,架起那人退到店门前,堵在门口,怒目而视,不敢上前。
明落不愿与他们计较,沉声说道:“你等奉命行事,职责所在,倒也不该怪罪。只是这般欺辱百姓,便是不该。”说着,取出几张银票,又道:“拿着这银票,换些米粮出来。”
众人见他拿出银两,却无人赶上去接下,就这时,米店内出来一人,正是方才进去的那汉子,见状忙躬身上去,接下银票,道:“好汉息怒,我等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小人这就为您换些米粮出来。”说罢,小跑着回到米店内。
过不多时,这汉子扛着几袋米走了出来,低声道:“这是您要的米。”
明落看着地上的几袋米,冷冷道:“三百两银子,就只能换来这几袋米?”
这汉子额头冒着汗水,生怕此人会迁怒于他,壮着胆如实说道:“好汉不知,这米粮已是小人多给了些许。当真要换,还没有这么些个。”
明落目光盯着这汉子,心中也知道这些米已经算是很多,又道:“你且将这些米分给难民。”说罢又撕开米袋,取来一块白布,将米包做一包,交到了那女子手中,道:“姑娘快些回去吧。”
那女子双手接过米,抬头久久的望着明落,随即转头离去。
明落见她走远,走到米店前,取出青稚剑,冷冷说道:“你们回去告诉那刘员外,今日黄昏之前,他若不开仓放粮,小生便来取他项上人头,送他归西!”说罢,一剑劈下,将那米店连着屋檐门梁一同给劈开一道大口,站在米店内已能看到头顶烈日。
众人这才知道此人手段厉害,纷纷告饶道:“好汉饶命!小人们一定将话带到!”
明落还剑入鞘,不再多言,走出人群,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
再说那刘员外名唤刘旷,年纪不大三十有四,六尺半身材,别看他生得一副寻常模样,心思却十分活络。就在方才得到消息后皱着眉头,捻着青须,心中暗自揣摩到:“在本地敢跟我叫嚣的人还没有生出来。也不知是那路人马会如此猖狂,莫非是那小小知县搞的鬼?前些日子他来借粮,我让他吃了个闭门羹,若是如此,且会一会再说。若是这人当真来行刺,我亦不惧。”
想到这里,提笔疾书,写了封短信,吩咐下人送到衙门里,自己则是召集众家将,前来议事。
明落离去后,便回到了客栈的厢房休息,而衙门那边早已掀翻了天。
这安平县的知县姓段,名武德,为官清正,作事廉明,平日里各家纷争,邻里相斗,皆是辨清曲直,分清轻重才肯决断。对百姓素有恻隐之心,仁慈之念,实乃百姓父母。
今日段武德接到刘员外的亲笔书信,先是有些吃惊,还道是这人转了性子,愿借粮给自己,哪知拆开一看,却见此人说有人欲杀害朝廷官员,欲借手下兵将前去捉拿,当时便找来手下校尉商议此事。
这校尉,名叫雷岳江,身长八尺有余,双掌如铁棍,两眼深陷眼眶中,两眉竖起其间杀气横生,下颚一寸短须,三寸髯,本是将门之后,却因家父遭人排挤,终是落于这小县城过活。
雷岳江得知县传唤,自是上厅来见,闻言后,寻思片刻道:“大人前些日三番四次与这厮借粮,他却不借。再说,他府中家将不少,为何还要我等去为他看家护院。”雷岳江前些日子与段武德一同前往借粮,却吃了闭门羹,心有怒意。他平日里本就最爱结交好汉,与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有些交情,如今有江湖好汉出手,行侠仗义,自然不愿意去帮那刘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