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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京兆城,一路西行。天色渐晚,夜风中夹杂着雪片迎面扑来,面皮好似被刀刮过一样,寒入骨髓。
就这般一人一骑奔出五十余里,拐入驿道旁的小径,又走了十余里,接着雪地散出的光芒,向前一看,高低起伏的山岗光秃秃一片,一尺多厚雪面偶尔穿出些杂草枯枝,奇形怪状的山石挡在路中,阴风呼啸,明落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此时再想驱马前行,这马却怎么都不肯往前走,明落无奈只得将它拴在了避风处,自己走上了山岗。
明落绕开山石,前行不到十步,就停脚下咔嚓一声,不似那枯枝断开,随即伸手一摸,拾起一看……好一截白骨!
明落脑海中猛的闪现出乱葬岗三字,忙提起脚避开身下白骨,可是没避开三步,扑通一脚又踩了下去,抬脚一看,被就是破开半边的骨灰坛此时更是支离破碎。心中叫苦,自己误打误撞踢了人家阴宅,不说点什么,感觉心中不安,于是每走几步,嘴里便念叨一次,“有怪莫怪,多多包涵……”
在乱葬岗中走了片刻,终是找到了一块新翻动的大石,明落几个上前,扒开积雪,摸了摸泥土,确实是新翻动过。
明落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就是这里。”说着便用双手刨了起来,好在这些日子才翻过,否则就这硬邦邦的冻土,用双手来挖,饶是武者也挺费劲儿的。
挖了片刻,便摸到了棺盖,随即扒开上面的泥土,深深呼吸了一口,心道,“千万别埋进去,千万别埋进去……”
嘭……明落轻轻掀开一个小缝隙,随即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位传来,确实是熏的人头昏眼花。明落憋着气,将棺盖整个翻起,放在一旁,站起身来换了几口气,任凭寒风将那股味道吹散后,才又在俯身下去。
明落顺着棺材两头摸了一遍,找到了机关,双手缓缓的将尸体抬来出来,然后用雪擦了擦手,点起一片火折子,插在旁,取出布袋,将里面物件装起。又在将那尸体下葬,抹去了附近的痕迹,转身便往回赶。
还没走出数丈,便听附近传来异响,连忙躲到山石后,凝眼细看。
四道黑影极快的从山冈下窜来上来,看上去好似野兽一般伏在地上闻了一会,便向明落的方向扑来。
明落不动声色,静静地蹲在石后,待得这几人再上前几步,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有男有女,皆是身无寸缕,浑身腌臜不堪,尽是黑泥。
明落眉头皱了起来,就在这几人又在上前数步时,明落真真确确看到了他们眼睛,双眼内乌黑一片,分不清眼白眼仁,面容狰狞,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而这四人顺着腐尸的味道寻来,直接便向明落撕咬过去。
明落暗暗伤感,心中大骂,“尽然有人在培养人尸!真是丧尽天良!”这人尸乃是傀儡之术的一个分支,本将用药物操作人体的傀儡之术,发展成了利用蜾虫操作人体。
医术中曾有记载,蜾虫一开始还未长成,仅仅会让宿主时常会感觉饥饿,不停地觅食;待得时间一长,当蜾虫长成,便会以宿主为食,此时的宿主便会丧失所有神智,吃掉一切异类。到了这个时候,宿主的性命也走到了尽头,不出一个月便会死亡。
然而,不知是谁发现了可以让蜾虫安眠的丹药,在最后一个阶段让蜾虫安眠,保住宿主的性命,便会让宿主永远活在最后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梦魇中。随后便有了专门将蜾虫种在人身子里,将人养成人尸的做法。
明落又在仔细瞧了瞧这四人乌黑的双眼,瞳孔下尽然都是一条条细长的蜾虫,不住的缠绕在一起扭动着,显然是蜾虫入脑多时,无药可救,轻叹一声扭头不忍再看。若说傀儡之术控制十人,三人必死,那这养人尸的办法,只怕是控制十人,十人皆死。
明落往后退了几步,从腰间摸出匕首,闭上双眼,手起刀落,瞬间刺穿了四人的颅顶,而这四人哼也没有哼一声便死了。
风雪越来越猛,泊泊冒出的血水,瞬间便凝固在了一起,而明落的脸也布上了一层寒霜,好似与这天地融在了一起,片刻后,明落抬起旁边的山石,劈下一块,挖了四个深恐,默默地说道:“下辈子,投一户好人家。”说罢埋好四人,背起布包离去。
明落咬着牙,看着自己方才骑来的马匹,此时尽然被吃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心中的怒火一波高过一波,尽然有人会养如此之多的人尸,只是其中一批便可以一次吃下一匹马!
“今夜若不送你去阎王爷那下油锅,小生这陈字倒过来写!”明落双眼泛着寒光,又在取出腰间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将布袋背负在身后,顺着雪中的点点血迹与脚印追了上去,身形在林中虚晃几下,随即消失不见。
明落狂奔三十里,一路杀了二十多个人尸,其中居然还有十三四岁的小孩……明落心头狂怒不已,让他胸中的戾气不住的往外迸发。
片刻之后,明落顺着脚印在来到一处山沟,沟中火光点点,十余个大营帐,哨岗上似乎还有人在站岗。
“军营?”明落立于阴影下,手中提着一颗人尸的脑袋,静静地看着吃饱的人尸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山沟里的一个山洞中。
明落运足眼力,却也没看出这军队是何来历,随即冷笑,悄然摸像了最近的哨楼。
噗、噗、噗……明落跃上哨楼,一连三下,瞬间了结了三人,随即取下一人身上朴刀,握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又在摸到了营帐中……
此时的营帐中,军士们人人都在睡觉,谁也不知死亡即将来临。片刻过后,营帐外的地面,渐渐被染红了,所幸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外巡逻的军士并未发现。
不到半个时辰,八个营帐,三百二十人,尽数死在了睡梦中。
明落提着血刀,悠悠走出营帐,朝着山洞走去,随手带上了自己一直放在身边的玉面。
“有人闯营!来人!”
“小生曾说过,只要还活着一天,这张脸便是所有敌人的临终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