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的银行余额已经低到接近贫困线的地步。我自己可以吃方便面应付了事，但今天怎么说也是诺戌的出生日，让她吃方便面，那我这个爸爸就太不称职了。
所以，我来到了红枫贫民的天堂——源末教布施道场。
别被这个听上去很高端的名字唬住了，这地方……确实非常高端，但在穷人眼中，它就是一个来者不拒、完全免费、无限量的自助餐厅。
从理论上来说，这儿是个宗教场所，但谁都没听说过源末教是个什么鬼，道场主也完全没有传教的意思，根本教义是什么。有人问过道场主关于源末教的事情，可他却说那是一个怎么都好的无聊宗教，相当莫名其妙。
自打去年落成以来，这个自助餐厅无时无刻不是人满为患，今晚也是如此。不过，无需担心治安问题，道场主在红枫绝对有很深的关系，居然请到正规军队看场，从来没人敢在此撒野。
道场相当大，但外观毫无特色，连门牌都没有，唯一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入口一直放着道场主亲手写的告示牌：免费价最贵，三思而后行。
上层人从来不会来这里，因为掉身价。中层人一般不会来这里，因为神秘的背景和这块告示牌让人心有不安。只有我这种下层人经常来这里，因为吃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这个地方……源末教？】恋恋的声音有点惊讶，但并不是很强烈。
【怎么了？】我牵着诺戌排队入场，在心底里问道。
【嗯……没有，不用在意。】恋恋打起马虎眼，又小声自言自语道，【反正算是一边的。】
【……】
听着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十有八九又是她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这不是第一次了。
嘛，我也不想知道就是了。
……
“小戌乖乖坐这儿哦，爸爸给你倒杯果汁去。”
因为带小孩、老人、残疾人的可以提前入场，我们一会就到了场内。里面完全看不出宗教气氛，根本就是一家非常大的普通自助餐厅。
“果汁？”诺戌撇着嘴，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孩子知道什么是果汁？应该是墨雏给她灌了知识吧。
“不喜欢果汁吗？……那可乐？”
可乐对身体不好，可以的话，我真不想小戌喝这个，但今天是她的出生日，她开心最重要。
然而小戌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只是那眼神明显是在看我，我怎么了吗？
“咋都是小娘们喝的玩意？我要喝酒！给我最烈的伏特加！”这小鬼舒舒服服地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将脚搭在桌子上，大声地命令我。
我说，你不就是小娘们嘛……
【你们祖上绝对有毛子吧！】
【相信我，真没有。】
“小孩子不能喝……”
话未说完，小戌的目光就充满杀气，吓得我噎住了。
敢信吗？我居然被自己女儿吓住了！
但是，我可是爸爸啊！现在正是需要展现父亲威严的时候！
“少喝点，喝不下别硬撑啊。”
【怜酱，你没救了……】
【请称这为父亲的慈爱！再说了，小孩子能喝多少酒？】
……
“对不起！爸爸道歉！爸爸不该小看你的，你快别喝了，旁边站岗的士兵叔叔都被你吓傻了……”
十七瓶伏特加、二十二盘生鲜、五十七盘烤肉、一百六十根烤串、两份完整的特大号蛋糕，还有一大份烤羊腿。
论体积，小戌吃的食物已经比她的小身子还大上不少，但她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更可怕的是她的酒量，我向来不敢碰烈酒，她却直接整瓶整瓶地灌伏特加，这回是真吓着我了，附近人也都被吓着了。
一开始，我都是一小盘一小盘地端，结果可爱的女儿骂我不够豪爽。她消灭食物的速度太快，我端食物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以至于站岗的士兵先生怀疑我是其他餐厅派来捣乱的，向我们这桌走了过来，但一看小戌吃饭的场景，马上就选择保持沉默。不但如此，周围吃饭的人也一桌接一桌地离开或换位置，这一片成了真空带，只有我与小戌二人。
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察觉得到小戌异常的饭量和酒量，而红枫出现的怪人并不少，多半来自于……
联盟。
有些人看我的眼神明显是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再加上与我一桌大吃特吃的小戌，我隐约听到了他们低声议论的声音。
不妙啊，我明天该不会又要上报纸吧？
【《震惊！英雄之子被不明幼女随意使唤，背后的真相竟是？！》《红枫人看了沉默，联邦人看了流泪，英雄之子的凄凉境遇！》《出大事啦！英雄之子诱骗纯真小萝莉！》】
【等等，最后一个脑补是什么鬼？恋恋你不要搞事！】
小戌咽下一块未烤的生牛肉，又干掉一整瓶伏特加，拿手抹了抹嘴，斜着眼睛抱怨道：“急什么劲啊！我这才刚开胃呢！再给我拿十斤生牛肉，三瓶伏特加来！蛋糕味道不错，我还要！”
我的小祖宗啊，您还要吃？！
女儿的命令，我不敢不从，赶紧端着空盘子回到选菜区。正要夹菜，旁边有个人径直向我走来。
我好奇地看去，惊讶地发现来者居然道场主！
道场主是个看上去比我稍大一些的东方青年，长相普通，还穿着普通服务生的衣服，但一般不会有人认错他，因为在个个服务员都微笑待客的布施道场，只有他是一副没睡醒的懒散样，而且眼瞳是奇怪的浅绿色。
脑内飞快地思考三秒钟，我把盘子往台上一放，鞠躬道歉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道歉都成条件反射了？！】
道场主挠着脑门，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看了看台子上的盘子，又扭头看到正在“真空带”内大吃特吃的诺戌，总算明白我为何道歉。
“你多虑了，我不是为这个找你的。只是一点食物而已，随便吃吧。”声音也是懒洋洋的，说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啊——听说有祈愿者与半心来寒舍光顾，我就来打声招呼，你好啊。”
面对这个一本正经的招呼，我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好”。
【果然来了啊。】恋恋感叹道。
【果然你妹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别跟半心吵架，吵架不好，跟真心待你的朋友吵架最不好。”道场主居然听到了我与恋恋的对话，“我来替你朋友回答问题吧。我叫萨门罗莱尔，源末教的一名普通教徒而已。”
这是哪儿的人名啊？
“源末教到底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只是一个怎么都好的无聊宗教，无需在意。”
好吧，意料之中的回答。
道场主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单从立场上来说，我们算是一边的，我应该好好照顾你们祈愿者与半心，但是感觉太麻烦了，我就直接走个形式吧。”
听得稀里糊涂的，这人似乎很不靠谱的样子啊……
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小东西塞给我。
“招呼打了，礼也送了，搞定。”道场主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拍了拍手，转身就走，“家有老朋友拜访，我先走了，恕我招待不周。”
喂喂，这人好奇怪！
瞧了瞧手里的东西，这是红色的……药片？
【三教四圣都这样啦，只不过源末教最严重。】恋恋冷不丁地吐槽道。
【你说啥？】
【端你的盘子去，让你的宝贝女儿等久了，小心她把你的那玩意割下来。】恋恋毫不犹豫地岔开了话题。
【呵呵，你觉得她会对爸爸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吗？】我不禁冷笑。
我飞速地夹菜，并大喊道：
“小戌你别急，爸爸这就把吃的端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