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此处,向青虹看向对面的少年。此时的少年已满眼的泪花,却又倔强的不让泪水滑落,在这少年身上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坚强!
“父亲,后来呢?”少年用衣袖拭去几欲低落的眼泪,抬首直视父亲。他要知道为什么母亲要离开,他不相信外界的传言:娘亲是个女魔头,因修炼魔功导致走火入魔,屠戮生灵无数遭到整个大陆强者追杀,不得不逃离这一方大陆,至此生死不知。
“我当年因不愿接受你爷爷的安排迎娶你继母,当初我对你继母只是兄妹情义,并无儿女之情。更是一心想要摆脱你爷爷的束缚溺爱,于是借口视察卫星城途中趁守卫不防之机击晕他们,从此独自闯荡无尽大陆……”向青虹稍停,走向窗边,仰望星空。
“在我途径星月城统辖之地时遭遇星月城两大内阁长老,虽拼死相博,无奈实力悬殊,几欲身死,我怎肯甘心受死,就是死也要拉上这两个老匹夫,就在为父绝望想要自爆之际,你娘亲却突然出现了,轻易重伤星月城两大内阁长老。两个老匹夫还算聪明,一看情势不妙捏碎了传送符,跑的还真是快呀!”向青虹回首看向少年天羽,双眸分明透着欣喜,在少年天羽看来,这是父亲从未有过的神情。
“后来,我与你娘亲结伴同行,约定一起闯荡。在相伴的岁月里,我们彼此相印,经历无数的生死考验,终结成伴侣。但你娘亲从来不跟为父提及自己的身世背景,为父虽也问及几次,但你娘亲均是沉默以对,自此就不再问及,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够了,身世背景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向青虹似是问自己,又似是问天穹那一轮圆月!
“直到十三年前,我和你娘亲在一个域外大陆上闯荡时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我问天城与星月城的战事已至不死不休,恰逢你娘亲亦身怀于你,也不宜继续在外冒险漂流,于是,我和你娘亲辗转返回问天城。”向青虹稍顿。
“回到问天城方知我向氏一族情势可危,统辖疆域几乎全部被星月城占领,仅存问天城一域,所有失陷城池子民尽遭屠戮奴役。回归当日,稍事安顿好你娘亲后我就亲赴战场,然而,我却中了对方的阴谋,陷入重重包围,本已疲惫无望的将士势去如山崩。为父虽经十余年闯荡,实力远非当年可比,已然是地皇强者,无奈在星月城两大内阁长老及其他数位长老的合攻之下重伤,幸亏你二爷爷、四爷爷及时赶到,才算捡回一条命。但经此一役,为父丹田受创,从此修行再也无法寸进半步……”
“父亲……”少年天羽看着父亲修长的背影,他看不到父亲的面容,也无法完全体会父亲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讲,丹田受创意味着什么,修行无法寸进意味着什么!
“无碍,即使为父修行无法寸进,在这无尽大陆上能击杀为父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向青虹回望少年天羽,眼中透着少有的无限慈爱,但当转首向窗外时,眼中的慈爱瞬间被狠戾所代替:“想击杀我儿子更没那么容易!”
少顷,向青虹继续道:“你娘亲看到为父满身血污被从战场救回,当知晓为父丹田损毁,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奔赴战场,在战场上你娘亲仿佛疯魔,以一己之力屠戮星月城势力数百万将士,更是击毙星月城多位长老,其中就有围伤为父的两大内阁长老和其他四位长老,使得星月城势力溃不成军,一败万里。自此,你娘亲被人背后议论为女魔头,令人谈之色变!”
“此一战,你娘亲一己之力消弱了星月城大半实力,再也无力与我向氏一族争战下去,你娘亲的绝对实力更是使得星月城残存将士再无争战之心。于是,星月城退出我向氏原属城池,更割涟源十八洲一半城池给我向氏,方才算止住战端。”
“战事的胜利对我整个向氏一族算是一大幸事,然而,对于我们这个小家来讲却是无妄之灾。因你娘亲疯魔之战时身怀有你,对腹中的你影响很大。看你早年修炼内气天赋,本以为无碍,但现在你的修行滞缓,看来与此不无关系。由于你娘亲一战成名,声名远播,很快就传到了你娘亲所在的势力耳中,就在你出生半年后,那势力特使来到了我们问天城。以你娘亲的手段,自然不惧区区一个天皇级的特使,而且从那特使对你娘亲恭敬态度,想必你娘亲在那一方势力中地位不俗。但为了不殃及整个向氏一族,你娘亲不得不随那特使回去。临走,你娘亲将此一物留与你。”说话间,向青虹挥手间一方形玉石悬于手掌上方。只见这方形玉石整体碧绿,形似玉玺,在其上端盘一血色真龙。
“父亲,这是什么?”向天羽望向悬于父亲手掌上的那一方印,这一方印透着丝丝荧光,这荧光虽显微弱,也无半点威严,仿佛普通玉玺,但看着那一丝丝荧光,向天羽却倍感舒爽,倍感亲切,也许正是因为这是娘亲留与自己的原因吧。
“为父也不知,你娘亲走时亦未曾告知为父,因这一方印上有一血色盘龙,再无其他特征,为父称其为血龙印。”向青虹挥手将血龙印推向向天羽,悬于向天羽面前。“这是你娘亲留与你的,想必并非表象这么简单,考虑牵涉甚广,为父一直未向外透漏;因你年少,恐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为父也一直未曾给你,现在是该给你的时候啦……”
向天羽手托血龙印,泪痕早已满眼,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低落在那一方血龙印。自己关于娘亲的记忆少之又少,仅仅在梦中留存一模糊的面容,那温暖的怀抱让自己沉醉,久久不愿从梦中醒来。“娘亲……”少年呓语,却未曾发现低落在血龙印上的泪水须臾之间就渗透进去,悄然消失不见,面向窗外的向青虹更是不可能觉察。
少顷,少年向天羽拭去泪痕,将血龙印收于怀中,对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似是誓言:“父亲大人,无论娘亲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孩儿一定会将娘亲救回来,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团圆的,父亲大人未曾实现的,就让孩儿替您实现吧!”声音不慎洪亮,却字字铿锵。虽依然盯着远空的那一轮明月,当听到儿子不屈的言语,俊朗的脸庞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笑意:“颖儿,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儿终于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