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的距离,天羽有着不同的选择。
按照秦圣现在的状态,只需现出本体,一日之内便可到达。天羽还有当初真元天子送给自己的流纱梭影,以二人的法力供给,亦可一日之内到达。但天羽认为这些都太过招摇。
即便不用上述的方法,天羽还拥有天妖蝶步,让秦圣继续隐身在自己体内,只要他愿意,不出几日,也能到达天妖蝶族地。但天羽却选择了靠双脚丈量。美其名曰:要让秦圣好生领略一下剑帝世界的美好风光。
其实,天羽有自己的打算。在剑帝世界四年多的时间,他们发现了太多的天材地宝,当初一心寻找出去的途径,只是顺手取了一些,绝大多数连细看都没来得及。
此去天妖蝶族地,说不定就要离开剑帝世界了,能不能再回来还要两说,他要在离开之前,尽可能多的收集那些天材地宝。天羽的决定让秦圣好生抱怨,直说天羽这是商人市侩,奸商本色。
当初,安明大帝将整个帝宫都打包给了自己,再加上问氏和观海家的底蕴,天材地宝早已堆积如山。但,要支撑数百万人的用度,再多的天材地宝也有用完的时候。再说,谁又会嫌自己财富多呢?
于是,原本应该直行的路线,变成了之字形,甚至有时会走回头路。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眼见着铁杵真留给自己的储物戒指满了一个又一个,天羽的心情别提多快乐了。
秦圣也是得了诸多好处,但凡能够被他直接消化的,天羽都给了他,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这货愣是将体表的鳞片炼化掉了。不过,这只是表象,按秦圣的说法,现在的他,只要不是遇到变态的家伙,就是圣阶修者都不惧!
苦逼兄弟欢乐多,一路行来,二人已经开始以农夫一号和农夫二号相互称呼彼此了。不过,天羽也没放过自己,也是给自己起了个“秦羽”的名字。
这一日,兄弟二人越过了一道山岭,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大城映入眼帘。
“这应该是到了吧!”秦羽猜测。从此刻起,天羽便要以秦羽的身份示人了。
“应该是了,我感觉圣龙古墟就在这里。”秦圣答到。
“那还等什么?进城!”秦羽招呼一声,向着远处的大城跑去。秦圣紧随其后。
真是望山跑死马,两兄弟整整跑了近半个时辰,方才到得城墙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俩现在是来自某个小山城,不知名的秦氏部族,没见过世面的,瞒着家人跑出来的子弟呢。
大城粗犷、巍峨,整体均是由黑色的巨石修砌而成,给人一种压抑的厚重感。很显然,修砌城墙的巨石根本未经过打琢,到处凸凹不平,怪石嶙峋,仿佛整个大城就是一个沉睡的巨型怪物,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将面前的一切撕个稀碎。
城门虽然经过打琢,但很明显,打琢水平不怎么样,参差不齐的石头,倒像是巨兽的獠牙。高大的门楣上,镌刻着“黑洛崖”三个大字,不得不说,这三个字写的倒像摸像样的。
“黑洛崖?”两兄弟对视一眼,不应该是天妖蝶族地吗?
“你确定没带错路?”“应该不会错呀!”两兄弟又确认了一下,黑洛崖三个字没错,和秦安国的字体一样,不可能认错的。
“两位小兄弟,第一次来黑洛崖城?”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打量着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一身月色袍,腰间一条锦带,和额间的抹额同色。身材算不上魁梧,但还算秀长,面容俊朗,奇怪的是,他的耳朵狭长,目瞳也与常人不同,成墨绿色。
说话之人见秦羽秦圣二人打量着自己,摊开双手道:“两位小兄弟,穆某有何不妥吗?”
经人如此一说,秦羽两兄弟方才意识到,这样赤裸裸的打量人家,确实不怎么礼貌。
于是,身为兄长的秦羽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兄弟二人无心冒犯,只是公子器宇轩昂,头角峥嵘。我兄弟二人初出家门,一时惊为天人,失了礼数,望公子见谅。”
“山野村夫,嘴巴倒是会讲!”一个声音嘀咕,此时,秦羽才发现穆姓青年人身后还有一个“跟班”,这家伙长得就不敢恭维了,矮短三粗不说,大耳、阔嘴、蒜头鼻、三角眼、叠下巴、宽脑门样样俱全,这还不说,头上还真长着一对突起。
“这位犄角兄,果真是器宇轩昂,头角峥嵘啊!”秦圣学着秦羽的样子,向那位“犄角兄”拱手施礼。
“你……”犄角兄虽然长得龌龊,但并不傻,他又怎听不出秦圣话里的意味,这是要报先前的一箭之仇呢。
先前说话的穆姓青年人听了秦圣把形容自己的话,照搬去形容那位“犄角兄”,虽然知道秦圣这是在讥讽对方,但还是脸色一阵红白。不过,眼见双方这才一见面就呛了起来,实在有违初衷,急忙拦阻。
“庞兄,息怒,这位小兄弟也是一时心直口快,并无恶意,对吧!”穆姓青年人急忙向秦圣和秦羽使眼色。
“对呀,我见我家兄长就是这样与人打招呼的,就有样学样了。我好心与你打招呼,你却凶我,好生无礼。”秦圣耍憨充愣装委屈。
我去,秦圣这货从哪学的这招,连本少爷都要佩服了。天羽这番想着,但却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这还没进城呢,就要给人干一仗?做事要高调,但做人就一定要低调了,这是既定策略。
戏演到这份上,火候就差不多了,再演就过了。看到穆姓青年人的眼色,天羽急忙上前,将秦圣拉开,好一顿数落,然后不顾秦圣的“委屈”,向庞姓男子施礼道歉。
于是,在穆姓青年人的极力撮合之下,四人一同进了黑洛崖城,又一同住进了同一家客栈。在穆姓青年人好生劝诱,秦羽又十分配合的情况下,四人又坐在了同一个酒桌上。
起初,气氛还不算融洽,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圣又主动向庞姓男子道歉,气氛便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酒桌上,秦羽自报家门,将早已编纂好的家门尽量详细的说出,也只能这样了,他们没去过北域,说多了就露馅了。
当然,信任是相互的,秦羽两兄弟也是知道了穆姓青年人和庞姓男子的一些情况。
穆姓青年人,名叫穆柯郎,来自冥都,是狐族与冥族的混血。看其装束,穆柯郎应该出自某个不错的家族或势力,但秦羽却是注意到,当他说出自己是狐族与冥族混血的时候,脸上却不自觉的现出痛苦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至于那庞姓男子,名叫庞鄂,同样来自冥都,是鳄族人。虽然看不出年岁,但穆柯郎说其二人自幼相识,想来年岁应该相仿。既然与穆柯郎兄弟相称,秦羽自然也就老实不客气地以兄弟称呼庞鄂,庞鄂竟然没有反对。
来黑洛崖城也有几日了,秦羽发现,在黑洛崖城出现的绝大多数是异族,人族也有,但都是普通人,从事一些低贱的工种,人族修者几无可见。
几日相处下来,秦羽两兄弟与穆柯郎和庞鄂相处的还不错,虽然秦圣和庞鄂偶有口舌之争,但也仅限拌嘴而已,根本不再需要秦羽或穆柯郎从中调停了。拌嘴归拌嘴,事后照样一起喝酒吃饭,喝大了,还能听到这俩货唱的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二重唱。
这一日,穆柯郎提议一起去万宝楼。这万宝楼是黑洛崖城最大的天材地宝交易所,平日开门营业,每月上中下三旬的第一日举办拍卖会。
据说,每当圣龙古墟开启的时日,北域各族势力全部聚集黑洛崖城,这万宝楼便成了各族势力交流宝物的首选之所。眼下这个时节,正是万宝楼最为热闹的时候。
既然穆柯郎提议,左右也无事,四人便一同前往。
传言果然非虚,万宝楼入门便是一处交易大厅。此时,虽不至于人山人海,但偌大的交易大厅,也算是人头攒动,接踵摩肩。
四人并未在一楼大厅停留,据穆柯郎介绍,这一楼大厅出售的都是些寻常之物。虽然偶有稀罕物,但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财物两空,划不来。
秦羽方才也是偷眼看了下,确实如穆柯郎所言,展柜里摆设的,虽不能算是随处可见之物,但却也稀松平常,他和秦圣从谷地一路走来,这等货色要是也都收进储物戒指,就怕再多十个储物戒指也都填满了。
二楼也同样热闹,甚至比一楼还要嘈杂许多。秦羽看到,这二楼虽也有展柜,但明显少了很多,大多是一个个的地面摊位,若不是在室内,秦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误入了自由市场。
这一次,秦羽倒真没猜错。穆柯郎说,这里就是自由市场。这里虽然依然是万宝楼的地盘,但经营者不再是万宝楼的人,所售卖之物也不是万宝楼的东西,而是这些经营者所有之物。
要么是随身携带之物,要么是在此界寻到之物,无非是希望租借万宝楼的地界碰碰运气,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卖个好价钱。
既然是租借万宝楼的地界,那么地摊也好,展柜也罢,万宝楼都是要收钱的,所不同的是,展柜租金要比地摊贵的多。而且宝物售出,万宝楼也会按照交易情况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
不过,在这里交易有一个好处,万宝楼保证交易双方在万宝楼的地界,平等交易,自愿安全,但不保证童叟无欺,而且出了万宝楼的地界,就要各安天命,自求多福了。
虽然这二楼稀罕物比之一楼多了不少,但鱼目混珠的情况也相应多了起来,穆柯郎也不建议在此多做逗留,直接领着众人上了三楼。不过,要上三楼,就要出具相应的凭证了,这倒和观海楼的规矩相似。
穆柯郎和庞鄂倒还好说,分别出具了一张紫色的卡片,门前守护的护卫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放行了,这倒难住了秦羽和秦圣。秦羽手头倒是有不少卡呀牌呀的,但那只适合南域,在这里可行不通。
好在,穆柯郎和庞鄂都有携带随从的资格,只好暂时委屈了秦羽和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