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笑一番,正欲赶往族试现场,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就走了?看到本少爷过来,也不打声招呼,这就是问氏家族的待客之道吗?”这道声音细长阴柔,夹杂着尖酸刻薄。
众人不由蹙眉,停下脚步,墨韵凝很是不爽的喃道:“讨厌鬼不是跟娘亲先去族试现场了吗?怎么跑着来了?”说着拉起天羽手臂,催促道:“天羽哥哥,咱们走,别理他!”
来人正是讨厌鬼,墨韵武。
众人闻声驻足,但天羽被墨韵凝抱住手臂,只得与其一起背对着来人。
“哟,这谁呀?好大的架子,真不愧为问氏一族的少主啊……”墨韵武尤其加重拉长了“少主”二字,说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却是瞟向一旁的问天悦。
“原来是武表弟呀,我们正准备赶去族试武场呢,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问天悦丝毫未做在意,如常般的邀请墨韵武一同前往。
“我说天悦表兄,你心可真够大的,你们问氏一族偌大的家业就要落入别人之手了,你倒像没事人似的,你是不是傻?”这话说的不无阴险,不无诛心。
“哪里的话,有谁能将我问氏如何?武表弟你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问天悦呵呵一笑,没有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我说你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在这里装糊涂?”墨韵武话语中颇有怒其不争的意味,眼神却是瞟向问天羽。
问天羽原本感觉就这样背对着墨韵武着实有些不妥,毕竟自己是主,对方是客,而且还是自家表哥,但听闻对方一再挑拨自家兄弟二人的关系,便决定先听听再说。
问氏家族是自己的家族,但不是他问天羽一个人的家族。问天羽从未深究过自己的家族历史,只知家族以商事起家,但从何时开始的?秦安国也就是千年时间,家族又是从何时在此立户的?虽说如今的秦安国繁华异常,但在千年前还只是一块几乎生灵绝迹的遗弃之地。
祖父问九重近四百岁才育有二伯父问无锋,排行老四的自己父亲问无涯,再有就是排行老五的姑母问无霜。虽说修者寿命远超普通人,但修者本是夺天地之造化,本身孕育下一代的几率却教普通人低很多,那祖父何以连续孕育几个子女?
还有,在祖父前四百年就应该孕育过子女吗?不然,自家伯父为何排行老二?那么在二伯父之前自己应该还有过一个大伯父或者大姑母吧?那二伯父和自家父亲之间呢?问天羽对此曾有过疑问,但从未想过深究,既然长辈们曾未提及,自己又何必多问,该是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问氏一族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掌控管理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其挑战难度丝毫不弱于掌控一个国度。
如今祖父依然是家族的家主,但随着年事已高,如果其修为再无突破,百年之内便也就达到上限。二伯父和父亲均在军中任职,从未接触过家族事务,似乎也没有接掌家族的意愿,所以祖父有意培养自己和堂兄问天悦。
虽然自己受安明大帝爷爷的嘱托,为更好的掌控秦安国,甚至为了应对将来必然到来的挑战,务必做到家国天下,但终究家就是家,国就是国,秦安国可以为他问氏掌控,但绝对不能改姓问。
所以,问氏家族未来的家主似乎也只有堂兄问天悦一个人选了。问天悦为人敦厚但不失智慧,近年来祖父有意将一些事务交由他去处理,每次都承办的很是理想。
但这只是能力问题,在天羽看来,能力可以慢慢培养,但人心才是最为重要的。人心不歹,能力越强越是可怕。能容人所能,方能成就,才能带领问氏家族继续发展下去,才能成为自己或者说秦安国坚强的后盾。
所以,天羽放任族人称呼自己为少主,也从不阻拦家族“老人”们在祖父面前对自己的夸赞。对此,问天悦从未表示过不满,依然本分的做好自己,这让天羽很是欣慰。
现在,这墨韵武跳出来,还拿这敏感的话题挑拨,如果问天悦依然洒脱如故,天羽也就可以放心的放手一搏,放心的离开了。
“武表弟,你这是合意?”问天悦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并不是怕自己难堪,而确实是怕天羽误会,影响兄弟之情,影响家族的团结,但墨韵武一再提及,不由心中有些不悦,道:“我和羽弟虽非一母所生,但同是血脉兄弟。”
见有不少宾客驻足,问天悦稍压低声音,接着道:“无论将来谁主持家族事务,另外一个也绝对会毫无保留的从旁协助!再说了,这是我问氏家事,武表弟如此未免也太过热心了吧!”问天悦字字刚正不阿,句句不容辩驳。
原本墨韵武以为自己一番“好心”会让问天悦对自己无比感激,没想到问天悦非但不感激自己,反而要跟自己翻脸,弄得自己很难下台,真是不识好歹,活该被人压着头皮。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正是问天悦虚伪之处,果然和自己一般“高明”。
一时间,墨韵武脸上阴晴不定,随即,反而哈哈一笑,道:“悦表哥误会了,我怎会挑拨你和羽表弟的感情呢?谁不知道你和羽表弟情同手足,谁要是企图给你们制造罅隙,那不是自找没趣吗?你看我是那种愚蠢之辈吗?我只是给表兄表弟开个玩笑而已!”满脸的真诚笑容,但当他看到天羽仍是背对着自己,心中却是冷哼。
“这种玩笑表弟以后还是少开为好!”问天悦也是真的生气了。
“是,表兄教训的是!”墨韵武表现的很是受教,转而看到问天悦身旁的问雨蓉,呵呵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嫂子吧!”
问雨蓉正在心中腹诽墨韵武这货怎么这么招人烦呢,却没想到会将这麻烦招惹到自己身上来,正在错愣间突然被人叫做“嫂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满脸绯红,心中却是又怒又喜。
“武表弟又在胡闹!”问天悦见问雨蓉窘迫不以,急忙为其解围,只说是墨韵武又在开玩笑,围倒是解了,但问雨蓉心中却是有些小失落。
“冒昧,鲁莽了!”墨韵武一边说着,一边从袍袖中拿出一物,将之递向问雨蓉,道:“小小玩意,聊表歉意,望嫂子,不,姑娘不要介怀!”嘴上彬彬有礼,一双眼睛却是在问雨蓉胸脸之上来回扫视。
问雨蓉偷眼看了下墨韵武手中的之物,应该是一件手镯,看其材质应该不俗,但又不好就此收下,便看向身旁的问天悦。
一直和天羽一起背对着的墨韵凝听闻墨韵武是要送某件礼物给问雨蓉,想起来时路上墨韵武的嘀咕,不由转过头来看个究竟,当看到墨韵武手中之物,心中顿时气恼不已,原来正是邀月楼头牌姑娘流芳的手镯。
于是墨韵凝便冲过去,一把将那手镯夺在手中,气愤的说道:“蓉姐姐才不要你的脏东西呢!”说着便要将手镯丢向一旁的小湖。
众人被墨韵凝突然的动作一时弄懵了,心中疑惑好好的手镯怎么就脏了?正待要好好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却惊呼发现墨韵武突然出手了,目标正是墨韵凝手中的手镯。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不由又是大吃一惊,墨韵武前行的身形突然转变了方向,目标直取背向的问天羽。问天羽一直背对着众人,闻听身后连连惊呼,只道是墨韵凝和墨韵武发生了冲突,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直取自己后背,随即后背如芒针刺,“砰”的一声撞击之声,但预想中的打击并未落到自己身上,不由回首看个究竟。
天羽回首却见一把折扇挡在自己身前,正是观海玉堂为自己挡下了一击。墨韵武的一只手掌拍击在折扇上面,手掌之上覆盖着冰霜,与折扇接触之间便将半个折扇覆盖。观海玉堂微震折扇,冰霜无声消退。
一击未奏效,墨韵武再次出手,原本背于身后另一手掌突然探出,掌心一颗弥漫冰寒的冰球向着天羽面门急速飞去。观海玉堂折扇抵住墨韵武冰霜掌,想要再去截住冰球的攻势已然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