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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少年初成

擎天城内城最东一隅,繁茂的翠竹环抱着一处院落,说是院落,其实也就一座两层的竹楼用作其主人生活起居之用,构筑材料正是取自这外围的竹林。另外还有一座简陋,亦是取材至竹林,其内摆放着简单餐厨用具。

此时正是备餐时间,一个身着粉色服饰的女子正在其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稍倾,一顿简单而淡雅的饭食准备停当,女子将之一一装盘,又贴心的覆上一层薄纱,正是一年秋来时,生怕竹木落叶侵染了饭食。做好这一切,女子端起饭食,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就在一旁的二层竹楼走去,一路拾级而上,在二楼门前停了下来。

轻叩门扉,屋内之人没有回应,再次轻叩,已然没有回应,女子臻首轻摇微叹一声,腾出一只手来推向竹门。竹门从不上拴,轻推之下无声而开,随着竹门的开启,一个颀长的身影背门而坐,一头乌亮的长发散落在身后,一身月色长衫随意的披穿在身,赤着的双脚一只坐在身下,一只伸向斜前方。似乎太过专注手中之物,丝毫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女子。

女子轻声靠近,绕过背影,在手中饭食放在其身前的桌案之上,轻声说道:“少主,用晚膳吧!”女子口中的少主,这片竹园小院的主人,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坚毅的眉宇间尚是充满稚气,也就这点稚气才会让人记得他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少年。

那个生来就只会笑不会哭的“不详”孩子,定国公问九重最宠爱的嫡孙,擎天府的孙少爷,如今问氏家族真正商事的话事人,梵天大陆上的商业“妖孽”;秦安国当今国主安明大帝的御赐嫡孙,未来秦安国的继承人,等等。这一系列的名头足以使其排进秦安国前十名的传奇人物,可任谁能与眼前略显闲散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见自家孙少爷只顾着端详手中之物,连平日最喜欢的饭食也不能让他分心丝毫,女子心中不由有些小情绪,停下摆放饭食的动作,伸手从问天羽手中将其欣赏之物夺了过来,略显气恼的说道:“少主,你又在盯着此物发呆,一个下午都没走出这主楼活动一下,再这样下去非要生病不可,到时候老国公可是要怪罪我没照顾好您了!”女子一阵埋怨,丝毫没觉得不妥。

被夺了手中之物,问天羽颇有些气恼,剑眉微邹,但见来人,便很快舒展开来,微笑着道:“天婵姐!”问天羽口中的天婵姐便是他身旁照顾他衣食起居的女子,自其记事起,天婵便被母亲安排照应自己的衣食起居,数年的陪伴,天羽早已将之视为自己的姐姐。

同样的,天婵虽为问氏家族众多丫鬟之一,而且是被穆月荷收养的弃婴,但身在擎天府却与在别的势力家族不同。擎天府的丫鬟佣工很大程度上并不完全属于下人身份,如果愿意,可以被赐姓问氏,视同族人,可以参与家族的各项事务,只是各凭能力,分工不同罢了。

天婵被穆月荷收养,虽然她感念穆月荷的养育之恩,以丫鬟自居,但很大程度上是被当做穆月荷的养女存在的,其所受的待遇丝毫不比别家嫡出小姐差。加之天羽平易近人,在天婵心里也是讲天羽视为亲缘胞弟,适才见天羽一直盯着手中的玉件,连自己进得房来都未曾发觉理会,竟然还把自己弄得“邋遢”,让人痛惜,故而毫不犹豫的将那害人之物夺了过来。

“你呀,不是一门心思的投入家族商事几日几夜不思食寝,就是钻研一些没用的奇怪物什……”天婵假装没有看见天羽讨好的笑脸,自顾自的埋怨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中“没用的奇怪物什”恰恰正是一些修者的法器、秘术之类物,说是没用,应该是对天羽无用,毕竟天羽注定不能修炼魔法。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中怨怪暗骂自己,急忙岔开话题,道:“赶紧吃饭吧,冷掉就不好吃了!”与其说她说漏了嘴,不如说是她心中抱怨上苍对天羽的不公。

天羽却似全然没有在意,探手在饭菜上方一抓,然后捂在鼻息上,深吸一口气,有些夸张的嬉笑道:“好香啊!天婵姐的手艺又有进步了!”也不用碗筷,伸手捏起一块菜肴丢入口中,仅是咀嚼三两下就吞咽了下去,似孩童般欢快的感叹道:“嗯,不凉温热,刚刚好!天婵姐亲手做的饭食,就是冷了也是人间美味!”

见天羽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错嘴,先前的担忧和自责顿时少了许多,又见天羽如此夸张的表现,一时间也是被逗乐了,一边怨怪着天羽不该用手捏饭菜,一边湿了块锦帕忙着为其擦拭双手,一边却在心中感叹:在人前一副翩翩少年老成模样材料。人后却回归无忧少年本性,甚至有些淘气、赖皮,或许这才应该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吧。

可惜,天羽表现出这般模样的时候太少了,也仅是在老国公,少家主和夫人面前偶尔表现出来,再有就是自己。想到这里,天婵心中一阵酸楚的喜悦和欣慰。

一阵嬉闹,天婵也是坐下来和天羽一起用餐。这是天羽的要求,用他的话来讲,既是一家人,又哪来的尊卑之分?请等的人坐享其成,做事的人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于一名修者,到了一定境界有无世俗的饮食已经无关紧要了,偶尔的饮食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或者是一种本能的习惯使然。天婵修炼天赋不错,远超一些所谓的修炼人才,加之擎天府从不吝啬的修炼资源供应,早在一年前就不需要世俗饮食了。只是,能够陪着天羽一日三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乐趣和享受。

好在,自己是个女孩子,本来饮食就不多,只是象征性的吃上一些,倒也省去了肉身阀尘的麻烦。

到了此时,天婵方才有心去看刚才从天羽手中夺下之物,此物似一只展翅羽飞的蝴蝶,却又与一般的蝴蝶不同,有着四对八张翅膀,而且翅膀似翎羽。但见此物似玉非玉,偶尔闪现出微不可察的金色光泽,光泽闪现间,手掌上传来阵冷如冰,阵热如岩,仔细感触之下,却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连先前闪现的光泽似乎也是隐而不见了。

天婵奇怪,脱口而出道:“咦,好奇怪?”

天羽看是一本正经的品尝着美食,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天婵的一举一动,但又不好表现出来,见天婵疑惑也不好装糊涂,但又很不好说出实情,只得含糊应道:“你说这玉蝶呀!不就是前些日子去观海楼的时候,没什么好买的,也就这玉蝶看上去很是漂亮,就顺便买下来喽……”

观海楼?你确定说的是观海楼?莫说是在秦安国了,就是在整个梵天大陆东北部,观海楼也是说的着的存在,那可是与咱们问氏家族齐名的观海家的产业,而且人家观海家可不像咱们问氏家族商事涉及那么宽泛,人家主营的就是奇珍异物天材地宝。

就这样的地方,你说没什么好买的,倒也有些道理,毕竟咱们问氏家族也没啥缺的。可是你买个啥不好,就买了这么个“饰物”,对,就是饰物,女孩子的饰物!你买她干啥?送人吗?难道?不应该呀,你才多大点人!

不管怎么样,先逗逗他,嘿嘿。月婵打定主意,于是指着天羽,假装很是吃惊的样子,道:“你怎会买这女孩子的饰物,老实交代,是不是……”

“是呀,就是给天婵姐买的。”没等天婵说完,天羽很是老实巴交的说到。

“啊!”天婵实在没有心理准备,被天羽这样一突袭,不由惊呼出声。心中不由想起进门时,天羽一直在盯着这饰物发呆,原来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呀。又想起方才自己先前的臆想,不由得粉腮热辣辣的,心跳莫名的加快。

“天婵姐一直照应我的衣食住行,数年如一日,我就想着买个小物件送给天婵姐……”天羽也不知道天婵有没有听到自己后面的话,但见天婵臻首深低,就快碰到自己胸前的柔软了。慌忙之间,也不管天羽有没有吃完,将碗筷胡乱的收拾起来,匆匆的走出门去,连门都没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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