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这个民主的时代!让我们可以与善良、自由、和平、平凡,融为一体。
感谢科技的力量!——全球信息同步化,让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不再担心会被恶魔扭曲,一切对话都在阳光下、自由、善良的人性里得以表达——那些我们只是最单纯的气愤、那些我们只是最单纯的平静、那些我们只是最单纯的对视、那些我们只是最单纯的微笑。
我喜欢平凡!因为它如此珍贵!
………………
张狗胜闭着眼睛,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对面那一伙男人们流氓式的叫嚣。
“啊——”似乎是感到这种程度的对话太无聊了,他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当然,也可能是他昨晚看太晚,真的没睡好。
“草!”王竞虎瞪圆眼睛狠骂了一声。
个性女孩的名字叫李多娇,打了她的那个狠辣男人名字则就叫王竞虎。这都是在争吵里他们自个儿喊出来的名字,张狗胜很轻易就知道了。
王竞虎恶狠狠的冲张狗胜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管老子的事!我草、你个妈的,还敢打哈气!信不信我他、妈弄死你!”
“你多大了?成天就知道打嘴仗,有意思吗?”张狗胜很平淡的冲他笑了笑,问他。
“我草!跟我装逼是不是?”王竞虎把手狠命举起来,“给我打!”手朝张狗胜挥了出去。
张狗胜瞧着张牙舞抓的一群人,也不躲闪。当然,身后还呆着两个女孩,他也没法躲闪。
但张狗胜并不怕这些人,很平静的取出手机,张狗胜一只手向上一划,挡开个混混儿抓向自己衣领的手,随后在下一秒接通了电话,“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在XX音乐广场面前行凶,我上前阻止,他现在扬言要弄死我。”
“……嗯?你问我他们有没有动手?警察小姐,您请先等一下,让我先问一下他们。”张狗胜把电话开到免提,问王竞虎他们,“你们是不是要弄死我?”
“去你、妈的!你是傻逼吗!”王竞虎盯着被拨通报警的电话,脸色复杂着狰狞,色厉内荏。
“对!谁要弄死你了?别在这污蔑人!”其他人杂三杂四的说。
“哦,是吗?”张狗胜笑着点点头,然后拿回电话,对里面说,“警察小姐,您也听到了吧?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我很担心下一秒我和之前被他们打的女孩的人身安全会受到更加大的威胁。麻烦您派警察大哥来支援我们,保障我们普通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
张狗胜挂掉电话,报警结束,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对方。
“草!你以为你报警我就怕你啊!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爸是谁吗?”王竞虎指着张狗胜咆哮。
张狗胜微笑淡淡的看着他,“你爸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事实上,和你有关的人,我一个都没兴趣知道。哦!对了,如果你有朋友恰巧是我的朋友,那请你告诉我,我一定跟他断绝关系!我可不想和你这样的流氓,沾上一丝半毫的关系。”
“另外:你当然不用怕我,你怕法律就足够了。”
争吵仍在继续。
或许是真的觉得自己或他那个爹很了不起,了不起到能一手遮天!又或者干脆因为围观的人多,不想丢了面子。
反正,警车到了,他们仍然没走,仍然在疯骂叫嚣着。
张狗胜也不跟他们争,就那样闭起眼睛,神游天外。
“都干什么!静一静!”警察到了,问,“是谁报的警。”
张狗胜上前礼貌问好,然后平静的将事情经过简短述说清楚。对面呢,王竞虎始终都在那里叫嚣着,“警察多什么玩意!警察牛啊?!我犯什么法了!……去警局录口供?我不去!有本事你拿手铐给我拷起来!要不你们把我打一顿!”
警察自然不会将没有确认犯罪的人铐上手铐;也不可能会对他有任何一丁点伤害。……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嚣张、可以没事。
过程里,王竞虎拨出过几个电话,虽然表面看起来仿佛谁也不怕似的,其实心里……哼哼,小流氓罢了。
不过嘛,他倒似乎真找到了个公安内部的人。……这很正常,警察也是和我们普通人一样的城市居民,身边会有朋友邻居亲戚……
可王竞虎显然高估了自己或他爹在法律面前的位置了。他想让面前这些警察走,然后再耀虎杨威的骂张狗胜,甚至狠狠暴打一顿出气,告诉别的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到没有?法律在我面前没用!我想打谁就打谁!想她吗上谁就上谁!
嗯……这是他心里的剧本,某种恶魔版的童话故事。
但现实里的剧情,是这样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在他叫嚣了近半个钟头后、在警察挂掉完全没接他那个“救星”打来的电话、在警察明确的告诉他除了警局你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后!
王竞虎灰溜溜的给张狗胜赔礼道歉;接着赔出两千块钱,作为弄伤李多娇和那只小狗的医药费赔偿。
……钱似乎有点少,之所以这样,原因很多,一是因为并没有真的进警局,而是在当场解决的;再来,王竞虎虽然气焰嚣张,可必定只是一件小事;还有就是,所有旁观者都清楚李多娇干的勾当,没人愿意太搅和进这种事情里。
警察最后也警告了李多娇几句,也包括张狗胜。
张狗胜点头谢过,目送警察离开。
“切!我还以为你能跟他们打上一顿呢。”胡念念这时朝张狗胜漂来一眼,“你真没劲!”
张狗胜摇头苦笑,问她,“怎么才算有劲呢?真打他们一顿?然后呢?就算打他们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用呢?——我从小到大也打过几次架,打过人也被人打过,可从没被谁打怕过、但也从没因为打架而感悟到人生里的某些不容易,让自己、或让生活变得更好。”
“现在的我心里,没有多少自己。如果有可能,我更愿意去帮助其他的人、甚至是那些沾染了一点邪恶但并非大坏、不算病入膏肓、还有救的人……让他们意识到善良、意识到善良的好处、意识到只有人人都善良和谐的社会环境,才是咱老百姓最占便宜的好日子。”
胡念念翻个白眼,“又开始发神经了。在我看,你就是怕了!怂了!别找那么多借口。”
“行行行,随便你说好了。”张狗胜叹口气,抬头看天,“你是从古代来的,古代那些侠客怎么用武力治服流氓,让他们从此安分做人、不敢再犯……那些手段,你应该不陌生吧?”
“哼!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胡念念不信张狗胜知道。
张狗胜一笑,“最轻的应该就是断手指了……还有断手、断双手、断胳膊、打断一条腿……”
“哇!你真的知道?!”胡念念大吃一惊。
“想靠武力治人心、治人心的贪欲、人世的不公,仅仅靠轻轻打一顿、弄个头破血流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张狗胜深深一叹,“可是对方真的有那么大罪过吗?把他弄残,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可是,流氓也是人,他只是一时沾染上了某些邪恶的细菌,就像是我们生病了、一场感冒那样……我们的目的是治好他,不是治死他。……如果,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全是残缺不全的人……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世界,还能拿什么去抵挡恶魔呢?”
“可你这么活着真不痛快。”胡念念带着可怜语气的说。
“不!恰恰相反,我很痛快!”张狗胜露出一个无声的、大大的微笑,“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善良无所不在,恶魔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代,我痛快极了!”
“怪人!”胡念念又翻起大白眼,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眼神里,仿佛藏着很小心翼翼的柔情、还有欣赏的微笑。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张狗胜一时得意,忍不住喃喃自语,同时将王竞虎走前留下的两千块钱放到此时坐在地上、用力抱着狗、一言不发的个性女孩李多娇面前。
起身,张狗胜也准备离开了。
“我不要他的臭钱!”李多娇却突然间的爆发了!像一个被粗暴埋进地底、终于被引燃的地雷,发出震天的咆哮!
哗!
二十张红色的纸飞起来,飘的哪里都是……
只是太少了,纸太少了,钱太少了,如果从一旁的楼顶向下望来,这画面一点也不好看,即不浪漫、也不刺激、更加没有什么唯美好言。只有那飘零着的、任由风去拿捏摆动的——惨。
已经没什么人还在看着这场热闹了。没有了恶霸的当下,她不再让人感觉到弱势、应该被保护,她本身的邪恶渐渐凸显出来。
人们害怕邪恶、人们更讨厌邪恶,所以所有人默契的疏远了她。
只有张狗胜还没走,还站在这里。
望着跌落在化了半地雪、半池水的泥泞路面上,一张张不再漂亮、甚至开始被人嫌脏的钱,张狗胜蹲下来,平静的、默默的、仔细的,一张张将它们捡起来,重新递到李多娇面前,“钱是无辜的,收下吧。”他脸上笑着、柔软的朝她笑着。
“呜—呜——呜———”李多娇猛地扑进张狗胜的怀里,嚎啕大哭!她那张倔强的脸上、血红的眼瞳里,装满了张狗胜模糊的影子与泪水。
张狗胜浑身都在这一瞬间僵硬住了,本能性的想要第一时间挣脱开!是的,本能性的……因为他十分注意规避危险这件事。
最终,理性没有让他真的这么做。他选择了承受这场风险,只要,能安慰到她那颗被搅乱的、脆弱、委屈、不安的心。
李多娇哭了好久、抱了好久,初时咬牙切齿恨不得用尽全力把张狗胜给撕碎的拥抱,一点一点的温柔下来……
张狗胜轻轻拍着她的后心,柔声细语的说,“知道吗?如果你是一个小偷,那恐怕我现在这样的行为,会让我丢掉我装着所有生活费的钱包……”
“如果你不仅是一个小偷,你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那我现在有可能会受伤、甚至失去我的生命……”
“可如果,你是一个刚受伤了的、脆弱的、胆小的、倔强的、心怀善良的小女孩呢?——那我愿意承担那些危险,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