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休将通天镜吸到手里,隔空又从莲花灯上拈来火苗,手里的星火对着通天镜弹指一挥。
此刻,苍穹极光尽失,黑云压顶,正是打开北方星宿之门最好时机。等到打开玄武宫门之时,再以光明重生阴阳五行,把七星移位。
只见星火被吸入通天镜,发出一道光泽,直逼云霄那巨大漩涡,黑色的漩涡被染成烈焰一样的光芒。顿时整个人间似春暖花开,白天景象历历在目。
随之,北方星宿宫门大开,迸发出一道流光,被漩涡折射后照在移形天斗阵上,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四周枯草拔地而起,空气漫卷流沙。
滚滚阴雷的洪声从漩涡里传来,“吾乃上古神兽玄武,奉轩辕黄帝之命,在此守候北方玄武宫,尔等有何要事将我召唤……”
“人间浩劫将之,为了避免灾难降临,造成生灵涂炭,需将北方七宿移位换行……”阳休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外强中空。他现在需要一边维持移形天斗阵阴阳五行变化,一边还担心方才遁入阵中之人的安危。
“吾只遵轩辕帝之命,让七宿能够日落暮升,七星连珠乃正常数理变化,每三千年会出现在一次月圆之夜,吾不能违背天地论纲。休在扰我,否则将你魂飞魄散。”漩涡上下被摇晃起来,似乎就要扑向阳休。
“玄武令在,轩辕帝在,你敢违抗命令?”阳休对着玄武令一挥,一个方形浮光瞬间形成,朝着北方星门直去。
“是……吾遵轩辕帝之命,助你将七星移位……”话音一落,穹苍中巨大的漩涡迅速变幻。伴随着此番景象,一年四季,皆在须臾之间一一浮现。
不出一会,便消失眼前。接着在漩涡消失的苍穹中,一个修长的灵蛇缠绕在一只硕大的神龟身上,这正是玄武真身。只见,嘴里猛吸起缭绕天穹的云雾。
阳休咬破手指将血滴入通天镜中,地面上的移形天斗阵闪现而出的阴阳两仪开始融合,化做日月交行,发出的光环逐渐吞噬那道从玄武之门折射而来的流光。
五行金木水火土开始在阵中重生斗转,金为利刃破木而行,木拔土而起呼风唤雨,水倾潮而至迎烈焰火海,火熊熊气道生金培土。
五行相生相克。此刻,天地间早已风云巨变。最后阴阳五行幻为七道极光飞入玄武七宿中。其实,这是以阴阳变化,重新滋生五行之力来将七星移位。
“师妹,你快出来,北方玄武宫就快要关闭……”自从漩涡被化身成灵蛇神龟后,空中也没看到有人影浮现。
或许是因为万丈烟云给遮住,可现在除了阳休虚弱的回音,就再也没有别人的声音传来。
他明白只要与移形天斗阵扯上关系,生还几率就几乎为零。但仍然不甘心,自己这些年的策划到头来还要多搭上一具人命。这是在造孽,也是对不起祖师爷的古训。
站在一旁的司徒笃,有一股泪水难掩他心中此刻的痛楚,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会分散师父精力。
抬头凝视天空背对起万千红尘,生怕那张熟悉的脸,就在不经意一刻烟消云散。如果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与至亲的人,历经生离死别。
他情愿留下来的是师父而不是他。不过,凭他的能力,启动移形天斗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在移形天斗阵化生而成的七道极光,直逼北方大开的玄武之门而去,一前一后皆没入了云层之中。尔后,七个星点近似以圆形排布,突闪一下,消失不见。
事实上,方才那七颗突闪的星子,本应是今晚的七星连珠,但是已经被阳休借助移形天斗阵通过玄武门,以阴阳五行之力,将其一一移位。
阳休将通天镜移到面前,那镜子里似裂痕的直线已经消失。七星现在分布于七个不同位置,而中间那颗就是玄武神兽所化,坐落在北方玄武宫门。
如今,七星移位已成,接下来就是要将封印玄武门。这需要把自己七魄融汇到阵中,以达到人阵合一,才不至于在以后日月运行中产生阴阳偏盛或偏衰的现象。
“笃儿,我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带上寒冰玉去波若苦海找天仙人,越快越好……”说完便看向司徒笃。
虽然司徒笃转身背对着他,但他知道这孩子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哭花的脸。天命难违,万物皆因劫数而起,早已注定。
阳休之所以让司徒笃把寒冰玉带去波若苦海,那是他担心有朝一日,七星连珠再次重现。并且他觉得这玉中的阴寒之气来路古怪。且此玉并没有当年自己师父丘子柏所说那么简单,它里面可能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师父,不要。”就算喊破喉咙,也是无济于事。转过身来伸手要去拉住师父,可被环绕在阳休身上的一股力量弹开了。
“浮生三界,混沌无极。灵犀由始,幻影移形。众神出窍,净世除魔……”
阳休念起逐魄咒,将自己七魄汇集到移形天斗阵中,苍穹中的神兽玄武,也感应到了阵中传来的迹象。
“谨遵轩辕之令,遁乾坤玄武之门……”听到这声音,阳休脸上微微一笑,总算是可以舒一口气。不过,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就在玄武的声音,传来后不久。地面突然左右颤动,远处的山坡像巨浪一样互相撞击。
移形天斗阵中的八卦图离地而起,朝着苍穹北方玄武之门而去,其所在之处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四周围着一股浓郁的似火团的强劲宗气。
不一会,移形天斗阵逼向天际与云雾化生而成的神蛇灵龟紧紧纠缠。这时云雾被迅速聚集过来,像浪潮一样一波沿着一波汹涌汇聚,但空中仍是白昼般明晄。
阳休身体里就只剩下三魂,他所做的事情仅凭借一股直觉在支撑着他,眼睛死死盯住天空。
虽然玄武的声音传来,移形天斗阵亦是离地而去,但是阳休仍不放心。这北方星宿之门,是否真能如愿关闭。
如果他最后无法顺利关闭玄武门,那人间将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云层汇聚,白光不绝。
突然空中传来一股天雷巨响,刚还牵绕流连的云雾像是被炸开了。一道道圆环从玄武门向四周扩散。
司徒笃抱住怀里的师父痛哭不已,没有七魄,他也撑不了多久。
抬头望向那一道道散开的光波,这是移形天斗阵中最后的玄关拨云见月。只要再过一会,烟云消去。明月重现之时,便是玄武门真正关闭之时。
这时寒潭之水突然逆天而上,像一道飞流直泻的瀑布,以力拔山兮之势踏赴九霄。一个红白交着的霞斑在那如瀑布的水中窜来窜去。
司徒笃不经被吓了一跳,那霞斑其实就是寒冰玉,原来师父说这水中藏着寒冰玉是真的。可寒冰玉是白色无暇之品,如今怎又多出一道鲜明的红纹且从水里逃了出来。
他感觉到在玉里有着两股至纯至真的力量,它们似乎水火不容。不过,其中一股力量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这股力量越来越强大。
阳休现在整个身体让人感到一阵冰凉。虽然失去了意识,但他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种直觉,伸手指了指寒冰玉,便在司徒笃怀里晕了过去。
他不明白师父想说什么。但司徒笃知道师父是为了移形天斗阵而牺牲。他决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这最后的玄关,只要过了这关,师父就能安心的走了。
放下怀中的师父,一个箭步便来到寒冰玉旁边。
他仔细端详起来,发现这玉中的图案特别怪异,像是一场贵族葬礼。弦月高挂在云霄,它发出的光芒照射在一个石棺上,石棺上躺着一个手腕流血的女子,而那张开双臂举起法杖的似乎是一个巫师,在对着什么东西许下咒语。
司徒笃伸手想抓住寒冰玉,可刚接触,手就被弹开了。那里有一股忽冷忽热的感觉,传到人的身体,就像一会被泡在冰窖里而另一会则被放到炉火。
伸手,再次尝试起来,可还没有等到靠近,整个人就被弹了出去。
师父让自己把寒冰玉带到波若苦海,可如今连碰都碰不得。正在着急的时候,寒冰玉向司徒笃袭了过来,由于躲闪不及,被撞到胸口,重重地跌倒在地。
还未来得及站起,寒冰玉又一次向他袭来。可突然停在眼前一动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阻拦了。伸手就要将它拿住,可又让那股忽冷忽热的感觉给弹开了。
这时,空中如昼的云雾消失得只剩下一层薄薄幕影,漆黑的夜色逐渐朦胧出现。瞬时,寒冰玉又飞回那冲天的瀑布中,急速上升。
寒冰玉与瀑布相接,顿时那水流像被爆破的闸门,一柱柱洪流挥泻而下,落在地面冒出团团寒气。
司徒笃刚要站起来,想去拿取寒冰玉,一块光斑便从空而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自己的手上。
对着一看,正是寒冰玉。只是那道白色的纹层已经消失。现在整块玉通体血红,令人寒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