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笃和轩儿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色一暗,他们就走不了了。
因为在这乾坤经纶,你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而且在这乾坤经纶当中,你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出去或者是哪里进来。
不过今晚人们脸色凝重而肃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各种食物,往祭台上赶着。
就算那乾坤经纶上的斑点足够明亮,他们仍在自个屋里烧起烈火,将整个南山陵照得更加通透。
“跟我走吧……”罗葵将手里的两个篮子分别递给司徒笃和轩儿,里面放的是一些果子和干粮。
她今晚的装扮跟往常不大一样,额头上绑着一根红绳,两手上也都挂着铃铛。身上穿的不再是兽皮制成的衣服,而是看起来有些怪异的袖袍,那袖袍里有一个女子将手里的权杖举向明月。
接过篮子,轩儿两眼盯着罗葵。
“葵儿姐姐,你好漂亮啊……”
罗葵笑了笑,三个人也向着祭台走去。
“等一下,你们看到他们怎么做,你们就跟着他们……”原来罗葵把这两个篮子递给他们,是想让自己跟司徒笃一起陪着她过去。
轩儿,不明白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便问了起来。
“为什么大伙都要拿着东西去哪里站着?葵儿姐姐……”司徒笃也想问这个问题,不过被轩儿抢先一步。
“这是我们族的祭神仪式,每当族长离开这里,我们都会乞求我们族的保护神臧月,保佑他平平安安归来……”轩儿抬头看了看上空,今晚也没有看到月亮。
三人来到祭台旁时,罗葵示意他们到人群里站着,而自己走到四谛的旁边。
“准备好了吗?”罗葵点了点头。只见这时,四谛将自己双手摊开,两脚踮了起来,台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的族人,我发誓这拂尘斋之战,我一定会为你们赢得荣誉。在我离开的日子,我祈求我们的守护神臧月,保佑你们也保佑我……”
四谛放下双手,看着台下拥挤的人群。当他看到司徒笃和轩儿也在其中,微微地一笑。因为谁也不想靠近他们,所以两人只能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
四谛走了下来,在人群最前端跪了下去,看到前边的人接二连三膜拜。司徒笃拉着轩儿,让她两手朝前,将自己手里的篮子放在前边,学着他们的样子。
祭台上只剩下罗葵一人站在那里,她转身背对着大家,嘴里喃喃自语。突然张开双手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她那串手上的铃铛“铛铛”响了起来。只见祭台上的烛火向她飞了过来,伸手,将火苗接在两指间,随后一弹那火冲着乾坤经纶而去。
轩儿看得目瞪口呆,把头伸向司徒笃,想问他罗葵在干什么,司徒笃示意轩儿不要说话,其实他也想知道罗葵到底是在干吗?
突然祭台震动,原来是那瓷碗里装着的银针正在打转“西南方,午门……”
悬在空中的火似乎是听得懂罗葵的话,直朝着乾坤经纶西南方位午门撞过去,和那斑点缠绕在了一起。
不久乾坤经纶像裂了一道口子,渐渐向四周扩散,一道月光射到祭台上。司徒笃和轩儿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见月亮。
此刻有如白昼一样,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泡在月光浴里。
“伟大的臧月之神,您的子民正向您乞求,保佑这里每一个人远离瘟疫,保佑这里的每一个人远离饥饿和灾难。伟大的臧月之神,您的子民正向您乞求,请用你无所不能的真灵……”
罗葵还没有把自己的念词说完,人群突然变得躁动。原来天上的月亮慢慢被乌云遮蔽,照在祭台上的光线开始变得薄弱。
“臧月之神发怒了,灾难就要降临,一定是这两个人带来灾难的……”顿时台下一片哭闹声和责备声,大伙开始指向司徒笃跟轩儿,是他们带来灾难。
人们将手里的食物砸向来年个人,没来得及多想,轩儿已让司徒笃护在怀中。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乱动,臧月之神就要现身了……”听到罗葵说他们的守护神就要现身,人们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刚才,接到伟大的臧月之神旨意。这两人,会给族里带来平安,大家不然伤害他们。刚才我们的神之所以会生气,那是我们前天冒然的侵犯他们……”
罗葵的话一说完,月亮又重新在天边出现,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在给司徒笃给轩儿磕头,请求神的原谅。
罗葵回过身来解下了自己头上的红绳,双手捧起把它放在祭台的烛火上烧了起来,念起了她刚没有念完的祭词。
罗葵走了下来,只见月光也沿着她的脚步一个印记一个印记移动着,把红绳寄在四谛头上。
当这一切都做完,月光也随然消失了,乾坤经纶又回到它原来的样子。
人群散尽,罗葵走了过来,替司徒笃和轩儿拿掉那些挂在他们身上的菜叶。
“不好意思,我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挺好玩的,葵儿姐姐你是一个巫师吗?”轩儿边说边笑着,她有时候就是这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我们都回去吧,早点休息……”
说完,罗葵就走了。她没有告诉轩儿她就是个巫师,而且还是天蚕魔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巫师。
她的能力是四个长老中最强的,就连四谛也未必能比得过她。但罗葵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而感到高兴。
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做一个平凡的女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