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朝着大伙做了个鬼脸,还是一贯那副天真淘气的样子。很明显,她是被刚刚的谈话给吸引住了。
还没等走过去,就问了起来:“苍叔叔,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可以那么厉害?”
灵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冥人复活,但刚才茅苍术那些话就已经足够吸引她了。
在太虚宫呆了十多个年头,没有离开半步,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在自己的感觉里,外面的阳光跟这里的阳光都是不一样的。
茅苍术将手放在灵儿额头上轻轻一弹:“瞧瞧你,现在都学会偷听别人的谈话了,也不知道平常有没有好好练功?”
“灵儿姑娘,咱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你又变漂亮,真是让人始料未及……”孤令雪看着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女孩,总是一副天真无邪。
“哼……人家都瘦好几圈了,还说变漂亮……哎,不知道,宫主什么时候,才会同意放我下山……”
垂下头,正在叹息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
“慕叔叔,既然苍叔叔不肯告诉我,那你就告诉我吧,真有人那么厉害?”
孤令雪和茅苍术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深沉。他们都不晓得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即使在他们心里有着明确答案。
但还是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影响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孩子。毕竟,这不是什么振奋人心的东西。
慕云恪看到两个人囧样,便笑了出来,心想还是让自己告诉她!但刚要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告诉她,说有吧!那凭着她的脾气,一定不肯善罢甘休,铁定会趁着宫里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
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不就害了她?告诉她,说自己也不知道,那这孩子能相信?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坐在对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袖盈风说话了。
“灵儿,来……过来这,别跟那三个不死的东西混在那里……”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会积点口德,还是你门牙八字开?”其实慕云恪跟袖盈风自从一开始认识就这样斗嘴。
谁也不肯让谁轻易占到半分便宜,但内地里却都清楚这不过是在图一时之快。
就刚刚慕云恪说话的时候,还不时往对边看,而当慕云恪在讲述起那些莫名的遭遇时,袖盈风也在为他捏了一把汗。
孤令雪的性子比较好,不爱与人善变是非,平时只要大伙有事找他帮忙。保管一张口便答应,是那种让别人占一份便宜,都不会觉得是自己理亏的人。
“慕兄,好了,少说一句,别激动不小心上火,伤到脾胃……”虽然三人,论年龄跟辈分都没有孤令雪高,但由于英雄惜英雄,且相处的时间长了,之间便以兄弟相称。
“我看你是两脚八字开,小时候没学会走路。要不要老娘先教教你怎么在地上爬?”袖盈风看着慕云恪,心想,谁让他刚刚说出的那些事情神乎其神,害得自己为他提心吊胆。现在不说说慕云恪,长点教训,以后不知道还要说多玄乎的事情。
其实袖盈风打心底里就根本不相信他们三人所说,这纯属是天方夜谭。因为这几十年来,她还未曾遇到过这样的人。
同时,也因为她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只要跟她交过手的人,别说要伤到她一根汗毛,一般人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好啊,你爬给我看看。我还真没看见两只腿的王八是怎么摸爬打滚的……”慕云恪一脸得意,正以为这下袖盈风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身旁的孤令雪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想让他少说几句,而此时的茅苍术,早就在背地里偷着笑。事实上,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如果两人要是哪一回碰面,不说上几句,那铁定是哪里出了毛病。再看站在袖盈风身旁的灵儿,她看起来就好像比谁都开心。
因为憋得笑不出来,结果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心想一个说一个是小屁孩,一个骂另一个是王八,这真好玩!
这时袖盈风不甘示弱,冒出一句:“我怕你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也弄不明白,是你自个动手,把自己双脚绑起来,装成个球样在地上滚呢?还是让我为你效劳。”
慕云恪,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看来她是打算动手。可自己又不能理亏,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你先滚成个球样,让我看看,然后你再看我学得有没有天赋……”
就在慕云恪把话给说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袖盈风已离他近在咫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茶壶中的茶水吸了过来,弄成一根淡黄色水帘。就在快把慕云恪双手绑起,让反应过来的他右手一缩,逃过一劫。
没想到袖盈风这么快就要动手,而他根本就没有要跟她动手的意思。于是慕云恪快速从凳子起身。
准备离袖盈风远一点,却一不小心“扑通”跌了个跟头,原来在自己起身没有注意。让袖盈风将那本是茶水的水帘化成一道凌风,将自己的脚给绑了起来。
看到慕云恪跌倒在地,不禁得意的说:“这下你总该知道乌龟是怎么爬的了吧!”便转身回到了凳子上坐下。
孤令雪起身,打算去把慕云恪扶起,只见慕云恪双脚稍微用力一撑,将那茶水所化的纤绳撑开,红色地毯被溅湿一片。
白了袖盈风一眼,正在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被这老太婆众目睽睽之下又给整了一回,一屁股也坐回到凳子上。将脸转向孤令雪,故意背对起袖盈风。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灵儿的兴趣早已不在那个问题上。她现在在意的,是袖盈风怎么可以将水化成绳子。
立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嬉皮笑脸,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袖盈风倒茶。
“袖姨,你刚才是怎么把那水突然间就弄出个水链条?”两眼含情脉脉盯着袖盈风,生怕下一刻她就消失。
“想学啊,别着急,等会袖姨就教你。这样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就让她学着王八爬……”
慕云恪听到这话,又气上心头:“这种旁门左道,下三流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灵儿,我教你奇门之术,让那些专门知道偷袭的人,永远被关在里边,出不来……”
“慕叔叔,你那些东西我才不要学。一点都不好玩,每天就只能对着一群奇形怪状的草人啊、铜镜啊、黄布的东西折磨来折磨去,多让人难受,我要跟袖姨学……”
灵儿心想现在每天呆在这里已经够烦的了,要不是下山的路被看管得严,自己早都不知道跑出去多少回。如果再让自己对着那些不会蹦也不会跳的东西,那这日子铁定就没法过了。
慕云恪苦笑一下,这孩子哪会知道,奇门遁甲并非是她所说的如此无趣。
奇门乃逆天地造化而重生日月星三宿,幻化成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并将其孕育在六相仪甲当中,藏而不漏,漏而不藏,假亦而真、真亦而假。
它除了能够颠覆日月经纶,亦可弑困斗之兽。因此它的力量无穷无尽无边亦无际。
袖盈风听到灵儿这么一说,就更加的乐了。心想慕云恪都这把骨头,还一直都跟自己作对,现在连孩子都不肯相信他。
或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了,茅苍术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宫主不是让咱们这时候来的吗?怎么还没看到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孤令雪随后应了一声:“是啊,怎么还没看见宫主,咱还是再等一会,或许宫主已经在来的路上……”
灵儿的左手拍了拍自己脑袋,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都怪自己一时疏忽,一直听着他们议论,倒把宫主交代的事情抛到脑后。
“孤叔叔,你们都不要着急,宫主说了她等会就会过来。我本是过来告诉你们,却让你们说的……把这事给忘了,哎……。”灵儿摇晃着她那古灵精怪的脑袋,心想还有没有遗忘一些重要的事情。
袖盈风向门外看了过去,她的眼神自从听到灵儿说的话后,已经从刚才的得意之中转变成些许失落,往事的情景不禁涌上心头。
倘若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她们两人就整整十年没有见面了。她与宫主青尘本同属师姐妹,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亦是无话不谈。只要谁有心事,对方保管只要从彼此的一个小动作里就看得出来。
但自从十八年前师父将宫主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师妹青尘,让自己掌管生诀门后,她负气而去。无论是论修行还是个人能力,她都自认为强于师妹。
再说那个时候,青尘根本就无心掌管太虚宫,整天就只知道沉溺于儿女情长。她不明白为何师父把宫主之位传给青尘,而不是自己。在自己的心里,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太虚宫这个宫主位置。
为此,在这将近十八年的时间里未曾踏进过太虚宫半步,也不愿与青尘再见。若不是十年一次的拂尘斋之战约期将至。
恐怕自己这辈子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再一次来到这个曾经熟悉而今又变得如此陌生的地方!而她们上一次见面,亦是在十年之约的拂尘斋之中。
“往常宫主从没有让咱们等过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茅苍术向着大伙问去,要是在以往,宫主早就会在大殿上出现。可这一次却偏偏不是,不得不让人心生疑问。
孤令雪也觉得有些奇怪,听到茅苍术这么一说,他倒是希望宫主不要出什么事情那才好。
要不在一个月后的拂尘斋之战,太虚宫到时候群龙无首,恐怕就凶多吉少。
袖盈风也觉得不合乎常理,青尘在自己的印象中是个很守时的人。
有一次约定去后山玩,自己故意把时间提前一小时,结果青尘就在后山的雪峰上等了她足足一小时都没有离开。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袖盈风早已将自己身上那股对于名利的追求消磨殆尽。即使有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并不能保证她就一定快乐。
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如此执着,将自己放任于痛苦之中!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对权势的沉迷和性格的轻浮,师父才将宫主之位传给青尘。
但幸好在后来遇到慕云恪,这个总是被自己欺负的人,才弥补了这段空白的时光。
此刻,她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灵儿,你再去看看师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心想,当初就觉得宫主不对劲,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