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颜?”冷湮洐跟着水双颜上了楼,见她进了房,走到房门处敲门,却没有人应门,冷湮洐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在房里仔细找了几遍终于确定她不是因为赌气躲了起来,冷湮洐不由得心中忐忑,转身想下楼将雨霰他们喊上来,却见一人站在房门处。
冷湮洐并不理会那人,推开他想走出去,却被那人反手一推又推进了房里。
“小凉,闹够了没有!我现在没空与你耗时间,再这样,莫要逼我动手!”冷湮洐不禁动怒了,脸色一沉,竟真的提了气凝于掌心,作势要打在小凉身上。
小凉一惊,呆愣在了原地。不过冷湮洐也未必想打中他,所以出掌自然也偏了,小凉微微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师兄,玩真的啊?师傅不是说过你我二人是万不可与对方动手的。你今日为了一个女子就忘了吗?”小凉怨道。
冷湮洐摇摇头,出了房门,一边下楼一边说道:“我知道这一掌打不中你,我有急事,你不要烦我。稍后有要紧事与你商量……”
小凉闻言,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师兄可是要找今日与你一起上街的美人儿?”
冷湮洐听见这话,知道了是他搞的鬼,猛地停住步子,思虑一番又转身上楼,沉了沉气,迎着小凉得意狡黠的目光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凉是灯语道长收留的孤儿,与冷湮洐一样都随着道长学艺,与冷湮洐自然就是师兄弟了。小凉比他晚些进师门,平时虽称他师兄,却因知道冷湮洐待人温厚,也并不怕他。
小凉生得女相,皮光肉滑,身段又似女子纤弱,跟着道长却不是与冷湮洐一样习武,反而习的是那易容术,因天赋异禀,不只把道长的易容术习得十成,顺带连易声术也自己摸索着习得出神入化。平日喜欢扮作女子孩童,与人闹着玩,今晚在闹市中那娇艳的红衫女子不过是其中一个小伎俩。此时他已换做正常男子装扮,清秀宜人,与冷湮洐一样喜着白色衣衫,风度翩翩。
冷湮洐在他面前站定,目光一挑,厉声问道:“人呢?!不要玩得过火了!”
小凉提起宽袖掩嘴一笑,又换成了红衫女子的声线答道:“公子莫要着急,那姐姐在我这儿,若想要找回,随我来就是了。”小凉不禁想起闹市中冷湮洐的窘迫样子,换回自己声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师兄啊……你今天好糗哦……哈哈哈哈……”
冷湮洐忍无可忍,又被他换来换去的声线弄得心烦意乱,终于伸出手将小凉按在墙上,手臂抵着他的咽喉。小凉的行气之技只懂得些皮毛,自然不能像习武之人那样中气十足,原本就身子纤弱,被冷湮洐这么一抵,快要透不过气,脸憋得通红。
“师兄…师……兄…不玩了…错…错了…我错了…”小凉双手无力地想掰开冷湮洐抵着他的臂膀,无奈怎么也使不上力。其实他也知道,就算使得上力,他的力气怎么可能大得过冷湮洐。
冷湮洐见他真是要断气了,才悠悠地放开他,目光炯炯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咳咳咳咳……”小凉摸着自己的颈子拼命咳了起来,一脸哀怨地望着冷湮洐,想博取点同情。
冷湮洐双手交叉搁在胸前,没有同情的意思,反而抬手轻松地提起他的后颈领子,一脸坏笑地凑到他面前:“那…姑娘……我们就进房好好谈谈吧。”
“不要!不要!!她在我房里睡着了!很安全!!”小凉见到冷湮洐那样的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惹了冷湮洐生气的后果。……天啊!师兄不会要像小时候那样将他绑在凳子上,派两个侍女挠他的脚底?还是要让那况大个子把他整个人当成花枪一样旋转?还是像那次一样逼他吃完一锅大蒜?还是几年不见,师兄又有新招了?
赶紧什么都招了吧……
冷湮洐听见他的话,放心了,但还是提着他进了自己房里,顺手拴上了门,随即将他摔在床上。
“师兄……师…师…兄,你…想干嘛?我是男的哦!我只是长得像女子而已哦!”小凉扯紧自己的领口,心中一阵惊恐,师兄…不会是…那什么吧?
冷湮洐无视他的惊恐,慢悠悠地拖了张凳子坐在床边:“小凉啊……”
“蛤?师兄…有什么事吗?”小凉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吞了吞口水,心里的惊恐又加剧了一些。
“这云来客栈开几年了啊?自从师父回山上以后,就你在打理了吧?赚钱没有啊?”冷湮洐往前倾了倾身子,又凑近了他一些。
小凉倒吸一口冷气,这师兄不会是要债来的吧?自己跟他借钱开了这云来客栈,虽说赚了不少钱,但花了也不少啊,要真是来要债……算了……我牺牲自己好了……来吧……小凉松开自己扯着衣领的手,闭上眼,一副烈士就义的模样。
“放心,我不是来要债的。我知道你的钱都用来研究易容术了,我就想知道你的易容术现在怎么样?”冷湮洐脸色又恢复成平常温和的样子。算了,吓吓他就罢了,正经事还是要商量的。
小凉听见易容术又兴奋起来:“哎呀,易容术啊,唉!早说嘛!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小凉从床上坐了起来,顺了顺自己乱掉的头发,整整衣衫。
“帮我做一张面具。”冷湮洐说。
“面具?师兄,你这张脸已经够好看了,还做呢?!”小凉一脸不解。
冷湮洐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沉重地说:“不是我,是今天跟我一起,现在被你掳走的女子。”
“她?那就更不用啦!我刚刚掀了她的纱缦来看,哇!哪是人啊…简直就是仙人下凡啊…”小凉想起刚刚见水双颜睡着忍不住打开麻袋偷看她,真是从未见过的仙姿玉色,怪不得师兄那么紧张呢。
冷湮洐笑了笑:“不是,我要你做张丑的。”
小凉跳下床,抓起桌上的杯子水壶,倒了杯水灌下喉咙,压压惊,喝完水提起袖子一抹嘴巴,舒适地坐在凳子上:“你们敢情是疯了吧,这样好看的东西还要找个面具蒙起来?”
“小凉,你还记得师傅跟我们说过的双面咒吗?”
小凉听见这话,双眉一挑,心里暗暗吃惊:“你是说,那姑娘中了双面咒?”
冷湮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她一天黑就会换成你今日见到那模样,天亮了却是极丑的面容。我并不了解双面咒,但我记得你当年习易容术时,师傅跟你说过。你比我了解些,你有什么看法?”
小凉收起平时玩笑的模样,思量回忆了一会,摇摇头:“不可能。双面咒不过是民间传说火莲教的一种邪术,就算真有这样的邪术,据说也不过维持十二个时辰罢了。”
“那,她是怎么回事?”冷湮洐听小凉这样说,心中的忧虑更重,原本有一些眉目的事情,现在又断了线索。
小凉垂下眸子,良久,扬起头说道:“师兄,你一直在府里,可能没有听过民间关于霜焰娘娘的传说。千年以前,有个唤作霜焰娘娘的神女,我们的水神和烈焰岛的火神都被她迷惑,最后烈焰岛与冷霜岛为争夺她,陷入混战。混战持续了三百年,最后天神降罪,将霜焰娘娘禁锢在两岛海峡上空,而水神与火神则为了她,分别登上了光峰与乌峰峰顶,守候她,从此不见踪影。”
“小凉,我不是来听你说这民间故事的。”冷湮洐无奈应道。
“师兄,据说,那霜焰娘娘就是日夜双颜的。”小凉定定地望着冷湮洐,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