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却也能保证从旁边经过的那些人听到,因为我听到马蹄声明显一顿。但是仅仅是一顿,马蹄声很快就响远了,我隐隐听到那凶神恶煞的汉子问:“大哥,你信那两个不男不女的话么?”
“你能看出什么来?”那文雅的男子无奈地一扬鞭子率队扬尘而去。
我和太平站在车帘边慢走进去,太平看到他们没有了踪影,又小坐了一会,连忙叫多儿:“快拆开板子。”
多儿很快拆了板子,看到那年轻人抬起了眼睛,太平便松了一口气:“这板子本来就是放杂物的,没什么通风的,真担心你们憋过气去。”
年轻人点头道了声谢谢,连忙叫他父亲,却没有听到任何反应,年轻人紧张地推搡都不见反应,我们瞬间紧张了。多儿连忙将那年轻人扯了出来,又扶起不知是死是活的所谓的王子起来,用手探了探鼻息。太平连忙示意文娘去看看,文娘过去一探脉,道:“想来是又伤又累,憋气久了的缘故,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我们得赶快找个休息的地方去。”
那年轻人跟着我们松了口气,接过多儿递过去的水壶,先给他昏迷的父亲轻轻灌了些,又自己喝了一些。
“多儿,你陪大郎坐马车,我骑马。”太平安排了座次。
“你不和我一起吗?”我实在有些不明白她这么的安排。
“你身子不好,多儿也好照顾他们。”太平简单地解释完就跨上了马背,多儿听话地放下了帘子,隔着衣服扶着我坐下。
坐下之后我冷静下来,便明白了太平的安排的苦心:我身子弱便只能坐马车,而那两父子也只能坐马车,多儿作为我们这一队真正的男人,更方便照顾那对父子,关键是多儿有武功,能防止那对父子突然的刁难。
可能是终于虎口脱险,那男子一听父亲没事,如今又是平稳安全的马车里,年轻男子闭着眼打起了瞌睡。而由于马车里坐了四个人,加上其中一个还躺着的,就显得有些拥挤,我不免坐的疲累。正想问问文娘何时休息一下的时候,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前面有一家客栈,条件虽不甚好,但是赶路一天也有些累了,歇歇脚还是可以的。”太平掀开了帘子,而我一见她,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顺便放松自己的腿脚:“你累不累?”
太平摇了摇头,只对多儿道:“你抱着他下来吧。”说着转身扶着我下了车,朝那官道竹林边的二层小木楼的院子进去,早有小二出来将马车迎去马厩里。
文娘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我、太平和文娘三人一间房,多儿则和那对父子一间房。上楼回到房间的时候,我听到多儿嘱咐小二多要了些热水。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我拿了桌子上的杯子给太平泡了一点金银花的茶让她喝,缓解疲劳是最好的。
“好香啊。”太平用手扇了扇杯子上的热气,凑近闻了闻。
“那当然。”我小心地将袋子拉紧拴好,递了一杯给文娘,“文娘,你也试试。”
文娘微笑着接过,也学着太平扇了扇闻了闻赞道:“是好香啊。”
我自豪地一笑,闭着眼睛闻着熟悉的味道,心里五味陈杂。
“那卑弩兹王子还未醒过来,是否需要请个郎中来?”多儿敲门进来请示道。
“我看过了,他虽然伤的严重,却脉象平稳,想来是又累又饿造成的,你去让店家熬些稀饭给他们。”文娘见我和太平都看向她,她摆了摆手。
“好。”多儿答应了一声便又退了出去。
“文娘,你还会医术啊?你有什么不会的吗?”想起那日太平昏厥也是文娘照顾的,我好奇地问道。
“不过是些皮毛而已。”文娘一如既往的微笑,“你看,重了的伤我便没有办法了。”
这个说的倒也对,如果她精通医术的话,我相信武则天也不可能不把她推荐给李治治病,如果她医术精湛的话,她也不会拿我的烧伤一点没有办法。
我便只是笑笑不再说话,却将好奇的目光看向太平:“太平,你看到那人的玉佩就确定他是波斯王子么?”
“因为那块玉佩是天后给的。”太平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金银花茶,“其实卑弩兹王子来我朝一些时日了,据说他的国家被大食国侵略,是来我朝借兵的。可是,他回长安的住处之后便失踪了,我们怎么也没有找到。”
“那关键是他又不认识你,你问他凭证的时候他为什么就觉得这块玉佩能救他的命?”我想,看样子他是没有见过太平的,他怎么知道这块玉佩太平就认得呢?
“这是宫里才有的玉佩。”太平捂嘴笑了笑,“玉佩上面有凤纹,是天后送给各国使团的信物。其他人不会有的。”
“哦。”其实我似懂非懂。这武则天动不动就送玉佩给人家吗?搁古代小说里,玉佩什么的好似都是定情信物什么的吧。
“我们下楼去吃些东西吧。”文娘提议道。
“也该吃东西了。”太平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叫不叫他们?”我指了指隔壁,那里住着波斯王子两父子以及多儿。
“文娘,你去看看吧。”太平对文娘道。文娘答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我和太平便下了楼,正准备点菜,便看到多儿紧跟着下了来:“文娘让我跟着二位。”
文娘比我想象中的谨慎啊。
太平点了点头,便对小二道:“博士,照着你们店特色的上吧。”
在等饭菜的过程中,却听到店老板满是抱歉的说:“郎君,真是对不住,小店本来就小,如今最后的两间房也被刚刚的客官给定下了,实在是没有了。”
“这样啊。”说话的男人语气满是疲惫和失望,“老板,要不,你家可还有空的柴房什么的?我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郎君,这个还真没有,对不住对不住。”老板满是抱歉。
“哎。”那男子叹了口气,想是准备放弃了,背了包袱转身要出门,却听到旁边一桌吃饭的两个年青男子中穿青衫的一个止住了:“这位郎君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