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进来了,不用那么麻烦。”声音贱贱的,尾音不自觉的拖的长而且还带着颤音。
我忍不住打了冷颤。
“高内侍好。”燕儿福了一福。
“上官才人好。”我正在纠结要不要主动给这个可能是内监主管的阉人行礼,他倒先行了礼。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轻回了一礼。
“天后口谕,上官才人明日卯时去蓬莱殿问话。”口谕简单明了。不得不感叹我居然和武则天心有灵犀,正准备找她她便主动找我了,尽管还是我去见她。不过,按照我几个月呆下来了解的情况来说,武则天上早朝时间正是卯时,又招我去寝殿做什么?然后我想到了那日的情景,怕又是要锻炼我的工作能力?于是我还是不肯定地问了一声:“高内侍,请问确定是明日卯时吗?”
“你不信我不成?”姓高的挑了挑眉,有些不满意。
“高内侍误会了,才人是担心自己去的时辰不对,误了天后的大事。”燕儿很是懂事,我在一边正在纠结怎么给这个早就结了梁子的高内侍解释,她已经拿了一贯钱给高内侍,还一边替我解释了。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那般胡搅蛮缠的人。”高内侍一边收了钱拢进了袖子,一边特是大度地挥了挥手,“只是,才人明日万不能忘了。”
我内心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表面还是顺从地答了一句:“高内侍费心了。”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最不能得罪的便是领导身边的红人。
那高内侍轻轻冷哼了一声便摇摆着身子出了门。
我越来越肯定:原来的上官婉儿绝对狠狠地得罪了这个姓高的内侍。只是心里更是好奇,这个高内侍究竟和唐玄宗的红人高力士有何渊源?难道是他儿子?不过作为一个阉人,他能有儿子吗?
折腾了一下,我很快又回到了床上,为了明天能早起。
可是翻来覆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睡着的,金牌,金牌······
可能没有睡醒的缘故,跟着燕儿到了武则天寝宫的时候我像是还在做梦似的。
“上官婉儿,你好大的胆子!!”明明很好听的声音却如炸雷似的在头顶响起,我当时所有的瞌睡便都醒了。好大的胆子?是在怨我找了明崇俨来治好了李治阻挠了她登基当皇帝的好事么?正在考量此次能不能平安脱险的问题时,又听到好听的声音在头顶继续响起:“我都允许你出宫生活了,为何又要违背我的懿旨选择回宫?”明明是责备的内容,语气里却是隐藏着淡淡地关爱。
“天后。”这声叫的亲昵,嗓子带着抑制不住的鼻音。
武则天半晌没有声音,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想来也如他一样极重情谊。”这个他,我隐隐觉得应该是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
一只白皙柔软却有力的手亲自伸了出来要搀扶我,我也不敢让她真扶,连忙就着暗暗地用手撑了一下站了起来。那只手并未离去,而是牵着我的手将我牵着进了里间。
“你们都出去吧,不用伺候了。”武则天一挥衣袖顺势牵着我坐在了她的床上。我有些尴尬,因为据正史野史都讲到武则天后期养了很多男宠,而如今身穿男装又知道自己经常被一众美眉迷恋的身为女儿身的我,心里不自觉地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自己尴尬了自己。如今她又吩咐房里其他人不用伺候,加之我又坐在了她的床上,这种感觉,啧啧啧,实在是不好说。所以我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站了起来,并迅速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敏感,于是又迅速地就近跪了下去。
“婉儿,你这是做什么?”武则天甚是不解,问道。
做什么?做什么?我哪能直接说担心你潜规则我啊,可是这么大的动作都做了,我能说些什么呢?
“婉儿只是感念天后对婉儿的心意。”我能说什么?
“起来吧。”天后不疑有它,反而又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搀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想来是放不下太平吧。”
“天后,婉儿也放不下你。”我这话倒也出自真心,想她准我出宫的心意是好的,想她因为太平而爱屋及乌地对我,我就多多少少觉得她更像母亲。这是复杂的感情!!
最关键的是:宫外太乱,宫里虽然也紧张,但是多半是有惊无险吧。
想来,武则天是感动了,只是抬了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再一次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话。我微微地有些汗颜,怎地在这宫里的女人都爱极了叹气。
“天后,今日你怎么没有上朝?”我实在对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感觉尴尬,没话找话说。
“哦,天皇如今痊愈了,女人家还是在这后宫里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好。”我本来以为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失望而颓废的,但是我一再在心里回味她的语气,倒是实在是没有体会出什么失望来,反而是种心安理得的安稳,好像这就是一个真正女人对生活该有的想法。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也只得呆坐着望着手指发呆。
“与太平在宫外可玩得开心?”武则天想来也是想打破这尴尬,开了口。
“不甚好。”我实话实说。
“怎的?”
我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文娘回宫后是否将宫外的形形色色告知了她,更不知道多儿是否会因此而砍了头,我虽然气恼多儿的学艺不精导致太平陷入危险,但是也远没有达到因此而害他被砍头的程度。所以我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怎么了?”武则天见我沉默了,便又催促了一下。
“天后,吐蕃护都王爷可知道?”我知道不说不行。
“嗯。”天后略一沉思,便想了起来。正要再说话,却听到外面高内侍的声音:“天后,天皇已到宫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