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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山设计

我一个人居住在深山里,那里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树冠层层叠叠,雾气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笼罩在这座表面宁静,内心狂野的小山上。路两旁的草地上到处点缀着白色的小野花,青草混合着泥土散发出阵阵的香气,行走在南方的早晨,裤脚极易被露水打湿,因为山上的小道只要能让人行走,谁都腾不出多余的闲情把两边细长的杂草除去,就这样任其在阳光雨露中生长,并且长势惊人地茂盛。

上完课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七拐八拐后,我走到了熟悉又古朴的小土路上,一旁伴山的树木弯腰掩映,只剩脚下点点光斑,小沟里的虫鸣声时起彼伏,山上流下的水,哗哗哗的,好不畅快!我走着走着,心里虽然被这些大自然的杰作陶醉着,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番,突然,我想到了走路这个问题,很奇妙的感觉,不知是大脑让自己走,还是心让自己走的,想着想着,差点没把自己摔死,因为过于专注,以致连正常走路是怎样都忘了,竟有一刻有同手同脚走路的冲动,因此,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走路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还是不要想了。

还好,我立刻记起了我一个同学,军训的时候,他就像个僵尸似的走路,待会左手左脚,待会右手右脚,这常常令教官很头疼,同学很苦恼,因为他破坏了整齐性,大家要在烈日下多晒几遍,我总是想:为什么不能是大家来配合他呢?他自己本人倒是很不好意思,常常急得面红耳赤,他越想像别人一样正常走路,越是走不好,但是私下走路的时候又正常了。我怀疑他得了口哨恐惧症,口哨一响,他就乱了分寸,真好玩。我很高兴我又想起了这些破事,虽然军训才过去没多久,现在想起来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咦,我怎么感觉今天这条小路变短了,是不是山变矮了?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条小路是绕着半球形的山一圈圈的爬上山顶的,只有走到山顶,才可以看到我的家,是不是有种很酷的感觉,没错,你还可以听到这座山传来的声声战鼓及呐喊声,很是鼓舞人心,这是我独自生活之后,就想方设法在山上的几个重要隐秘位置模仿公园,装上了树墩形状的音响,我喜欢有音乐的生活,每天下午6点到7点这个时间段,这段迎接我的音乐都会响起,让我感觉生活不是那么的艰难,走路也感觉轻松许多。顺便提一下,我父母把这座小山买下来送给我了,他们出国不再回来了,我无所谓,我又不喜欢出国,但我想,他们也许还会回来,谁知道呢,他们总是信誓旦旦决定做一件事,而后由于某些原因过会又改变主意,信誓旦旦要做另一件事,当然,他们的理由总是很充分的。我已经长大了,今年21岁,太极中段位,我从八岁开始跟父亲练太极,只因我身体素质太差,父母让我练太极强身健体,我却心想着练太极就可以降妖除魔,那是儿时的梦,没想到现在还可以当做防身之术,真是万幸!我现在在一所不知名的大学里读大一,我叫江山,是个女的。我的脾气古怪极了,有时看每个人都不顺眼,有时又觉得每个人都很可爱,特别是看不惯某些人的时候,我会幻想他吃饭的样子,我总觉得吃饭的人最可爱,不管他吃的是什么,总之是在吃,当然,有一些装腔作势的人,又自以为是的人,吃起饭来,也带着一种虚伪,他们就从来不专心吃饭,我又想起了一位小学同学,老师让他用“一丝不苟”造句,他说道:“我一丝不苟地吃!”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老师嘴角抽搐了一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想想,那同学当时的境界真高,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好好地吃饭!

好了,到了,看到牵牛花大门了,我喜欢牵牛花,它的触角伸到哪里,哪里就有了一片绿荫,于是,我用竹子在屋前搭起了一个拱门,让牵牛花裹满了竹子,装饰了拱门,我让自己每次一进这个门,心情都是愉悦的,因为我太多愁善感了,爸妈说要操心我到死,哎,能让人这么惦记也好!

我走到山顶了,音乐随之消声匿迹,把你从战争的遐想中拉回了现实。我没有钱,真的,因为之前我什么都不缺,所以我不知道要钱有什么用,不过,现在父母要移居国外了,我却怎么也不去,还好,虽然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女,但我们都很开明,平静地告别,没有拥抱,没有哭泣,我想着这种仿佛只剩血缘关系的亲情真是理性啊,他们本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留给我一分钱,只帮我交了大一的学费,但却送给我一座小山,山顶有小屋,屋旁有蔬菜,米缸里还有米,真是应了那句“父爱如山”。走时父母摇下车窗,把头伸出来,扔下一句话:“不-要-坐-吃-山-空”!我当时立马就翻了个白眼,我对于自己不喜欢听的话,总是懒得吭一声。不管了,我要直面惨淡人生,再苦再难都不怕,父母给了我生命之躯,剩下的路我要靠“善思之魂”来实现我的人生之路,这样一想,好像感觉自己立刻伟大了不少,雄心壮志充斥心田,一股感动自己的暖流在身体里流淌,我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信任自己,遇见再差的状况也依然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后悔,这信心就是打不死,我就佩服自己这点,不管命运把我带向何方,我都表现得很坦然,这点又让我蛮讨厌的,真的!

还是来看看我的小屋吧,我喜欢自己装扮自己的地盘,恨不得到处打上“江山设计”的标签,一进牵牛花大门,就是一个宽阔的院子,我已经用木头绕了院子一圈,这些木头是我从山上捡的,虽然个头不大,但是很结实,就为这些木头,我不知被蚊子叮了多少个包,被树杈划了多少道口子,虽然我很小心,但是手还是会被木头的尖刺扎到,我怎么就不戴副手套呢,不过即使戴手套了,还是会扎到,不管布手套还是皮手套,这些刺很顽固,不扎到你,誓不罢休,我表示无可奈何,因为我要的就是这种带刺的木头,不容易腐烂,不过只是刚刺到的时候有点疼,过会就没事了,没什么大不了!我把它们深深钉在土里,再用铁丝一圈一圈的把木头一根根的捆紧,直到捆成我心中的“安全卫士”。我同时在“安全卫士”身边配备了一排仙人掌,这种仙人掌可以长得很高,我见过两米多高的,因为我没能继续看着它长,所以具体可以长多高我不知道,它开出的花是黄色的,真是奇妙,就跟带刺的玫瑰一样,一方面长刺让人望而生畏,一方面又开花讨得人欢喜得不得了,我种上这种仙人掌,盼着它快快长大。

我脱下鞋子,准备踏上我称之为“生命之路”的小路,这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弯曲着伸向小屋,鹅卵石是我在山中小溪里一块块淘出来的,溪中有很多高出水面的大石头,有多少次,我在大树掩映下的阴凉地,坐在披着斑驳树影的石头上,赤脚让水流漫过,那种温柔细腻的触感,至今想起来仍然让我陶醉不已,我不时地弯腰从水中捡起一块块被水冲击得光滑的石头,遇上不是很满意的,就重新丢进小溪里,不时享受着那“咚”的一声。这些鹅卵石是大自然的产物,经过时间这位大师的雕琢,呈现出各异的形状,以及不一的颜色,有浑圆的,有椭圆的,有棱的,无角的,有暖黄色的,有清灰色的,有暗红色的,有白玉色的……,每一块都这么与众不同,现在,被挑中的都在我的脚下延伸,我赤脚走在鹅卵石上,酸爽的感觉真美妙,怕承受不住太大的痛感,我慢慢地走着,行为举止却像个小偷般蹑手蹑脚,自己都被自己逗乐了。

路两旁是两排矮小的茉莉花,这是我从花农那讨的,它极易存活,因此,我花了一点时间把它接种在了路两旁,别看它小,季节一到,先是结出了一个个雪白的花骨朵,又过了几天,清香的味道就会弥漫在整个院子里,花开啦!透过茉莉花,朝下可以看到有些许小草混生在树下,我的世界里是容得下很多小草的,虽然它没有清香,但就是那么默默无闻的,我倒喜欢上它的孤独了,被遗忘何尝不可以孤芳自赏?我在两排茉莉花的旁边都种上了太阳花,鸡冠花,只因为他们生命力极强,又随处可见,我轻松的从山下农家老奶奶那挖了好些,老奶奶嫌它长得太茂盛,妨碍了走路,经常拿刀把它拦腰砍断,或连根拔起,可过不了多久,它又长了出来,我真是太喜欢它们了!看吧,很多好东西,并不一定要花钱才能得到。花丛旁边还有很多空地,我准备种上一些果树,杨梅,荔枝,桔子,柚子之类的。

这里是闽南,我从小是吃水果长大的。我一直没有兴趣去探寻我身边的人情世故,也没有注意身边的人所经历的是是非非是如何影响了他们,使他们成为了后来必定会成为的那个人。我喜欢开门见山谈论我的缺点,我太老实了,我不能否认,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吃尽了自己个性的苦头,时不时觉得自己没有一个真心的好朋友来理解我,后来我觉得老实的另一面就是太较真,那时没有想到“水至清则无鱼”,也就丧失了利用这句话开导自己的机会,那时的我很偏激,对待很多事就只有两个答案:不是对,就是错。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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