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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挽歌

黑门消失的消息传出后,天下大震,然而这并不是和平的序曲,而是战争的号角。一直杳无音信的斯高特人得知黑门消失后也是朝野大震,本以为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支持以牵制敌人的注意力,自己可以在这荒漠的尽头安心的建设城堡,加固基地。如今黑门消失则意味着自己成了一支孤军,很容易陷入重围。想要获得生存权利唯一的选择就是主动进攻,在精灵做好准备之前一口气将其击溃。不过他们并没有妄自菲薄,深知自己的兵力并不足以占领整个卡尔丹世界,好在有白河天险,斯高特人要以白河为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为了达到这一战略目的,他们必须先在白河以西扫清障碍。而在白河以西真正称得上威胁的力量,其实只有黑风堡要塞。

亚纳铎德第一时间预测到了斯高特人的攻击方向,他极力要求林达率军撤退,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敌人背后唯一的威胁,敌人势必全力攻击白墙防线,才可无后顾之忧。但林达拒绝这么做,他对自己的白墙防线信心十足,何况白墙高耸,易守难攻,城墙上威力强大的凌天弩将给敌人的空骑兵造成致命打击。而林达内心想得更多的,实则是自己对泰仁绒然的承诺——与白墙共存亡。总之,林达拒绝撤退。不过他却极力要求亚纳铎德和泰仁绒华迅速撤离,去完成他们的使命:组织联军从东面进攻。只有如此东西夹击才能击败敌人。泰仁绒华和亚纳铎德两人都极为赞赏林达的远见卓识,于是连夜离开了黑风堡。

为了避开敌人的步兵攻击,林达把所有兵力全部部署在了城墙之上,黑风堡也被他付之一炬,欲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这么做还能让整个白墙下面一览无余,敌人将无处可藏,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来自地面上的威胁。林达的部署无疑是正确的,但他也因此切断了自己的退路,白墙变成了一座孤岛,他们只能死守。

而泰仁绒华和亚纳铎德的任务则显得更加艰难,现在整个蓝镜帝国内部四分五裂,王族之间都在各自为战,根本没人在乎斯高特人的威胁,虽然这种威胁是致命的。特别当听说黑门消失之后,交战各方更是一门心思加紧内战,似乎蒙黎的死完全是个意外,那支吞噬了蒙恩王子骑兵团的黑暗大军只是个遥远的传说。

泰仁绒华和亚纳铎德两人一路东行,日夜兼程,当路过血池的时候两人在哥庭停了下来,他们需要一套很好的方案去调和帝国内部的矛盾,并用最短的时间促成统一战线,然而他们时间紧迫,他们需要在抵达双王子城之前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在哥庭的几天里,他们不断的听说了关于血池上空黑夜里不时出现的飞行怪物,但却没有听说有关那些飞行怪物伤人的情况。起初他们以为是敌人的蟠飋空骑兵,可人们的描素说那些怪物个体不大,顶多和阿翈(一种大型猛禽)般大小,有时候还会发出亮白的光。他们两人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的存在,无从知道它们是什么,不过谁都没有怀疑的是,这些生物一定来自黑暗之地,虽然发白光这一点不太吻合黑暗生物的特质。如果世上还有谁能知道这些生物的来历,那一定就是林达了,紫林社已经分崩离析,成员早已没了踪迹,唯一的幸存者(如果不算泰仁绒然的话,此时他已被称为恶魔-亵渎者,排除在光明之神的领域之外)蛮石晓蓉国王也已命归海国。于是泰仁绒华往白墙寄出了一封信,信中询问了关于血池飞兽的真相。但两人没有时间在哥庭等待回信,他们有更重要和急迫的事情要去做。

离开哥庭他们去了圣光冚,这座城堡现在由泰绒玥家族的人统治着,而且源自古老的家族传统,这些精灵王族不会轻易听信他人的建议,除非得到了泰绒玥的认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亚纳铎德和泰仁绒华两人对泰绒玥都极为不信任,也没打算会得到更多的支持。两人没多停留就离开了。他们沿着北径小道越过大山来到了南都,得到了泰仁绒悦的热情款待。作为泰仁大将军的二子,泰仁绒悦也是个智勇双全的精灵王族,但自从之前和泰绒玥交战失败之后就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南都和北都一样地处荒凉的中央荒漠的腹地,住在这两座城堡的精灵越来越少,加上平原野人的威胁一直都在,这让两座城内外交困,疲于应付。当听说了关于斯高特人的消息之后,泰仁绒悦还是大为震惊。南都和北都都是最靠近白河的精灵城市,如果敌人发动攻击,这两座城必然首先遭到攻击。他不敢大意,随即书信一封前往北都,邀请泰仁绒荣南下共商大事。

这次会盟出奇的顺利,南北两都决定合力进攻双王子城。前提是泰绒玥拒绝联盟。就在南北两都正在商讨东征的时候,一封来自哥庭的双蜓飞信被送到,正是林达给泰仁绒华的回信:血池上的生物正是来自黑暗之地的另一支种族,被称为圣光族。但自始至终这支种族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进攻性,但具体情况也不得而知。亚纳铎德感觉到这支圣光族将对局势有难以预测的影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于是他决定独自前往血池一带寻找他们,争取让他们自少在战争中保持中立。他实在不敢想象战场上还有这样一支小巧灵活还会飞的敌人,那简直会是远征军的噩梦。但在去之前,亚纳铎德写了两封信,分别发往灰石港和摩崖岗,他要求安居**和泓兰时贤即刻组织军队响应泰仁绒华的号召。

安居**和泰绒珊已经结为夫妇,灰石港和迷都也早已是坚实的盟友。当安居**收到信件时他犹豫起来,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美丽的妻子绒珊公主身上,对世界大局毫不关心,但他内心对亚纳铎德的敬意与忠诚却又是坚定的。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决定把这封信给妻子看,并想听听她的意见。泰绒珊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精灵公主,顺从了安居**的意思。可当她突然意识到亚纳铎德要对付的人不仅仅是斯高特人,还有她的哥哥泰绒玥时,她哭泣了。为了不让安居**看到自己的眼泪,她回到了迷都找自己的母亲。当玥珊夫人在安慰泰绒珊的时候无意间听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怒不可赦。玥珊夫人亲自来到灰石港大骂安居**吃里扒外,居然想把枪头对准自己的家人。同时玥珊夫人还写信告诉了泰绒玥关于亚纳铎德的计划。泰绒玥收到信后暴跳如雷,他发誓要亲自杀了亚纳铎德。然而此时他却并不知道亚纳铎德现在身在何处,为了安全起见,他秘密派人逮捕了安居**,接管了灰石港。

出人意料的是,安居**被捕一事很快就引起了灰石港的赤灵民众激烈的反抗,他们在几个军事将领的带领下组织军队将泰绒玥派来的人统统杀死,然后进军熔岩窟并破城而入。玥珊夫人和泰绒珊以及一众黑精灵王族统统被抓。得到消息的泰绒玥勃然大怒,亲自率大军南下灰石港,他誓言要把赤灵统统杀死并投入海里。泰绒玥为他的鲁莽付出了代价:南北都联军得到情报迅速出击,在泰绒玥的军队还没来得及抵达灰石港时,双王子城已经被泰仁绒华兵临城下。占领王城后联军随即一路向南追击。泰绒玥的军队在灰石港和南北都的大军交战,大败而逃。他一路往东突围,没想到在路上又遇上了紫衣王国的骑兵先锋,慌乱中带着少数几个随从乘船渡海逃亡而去。

阴差阳错之间泰仁绒华的计划进行的出人意料的顺利,不过这远远不是胜利,要想获得足以击败敌人的力量,他还需要获得白精灵之王蒙戈日牟的支持,甚至是人类、地姆,以及高崖渡口的泰然绒宫的力量也不能放弃。只是蒙戈日牟治下的白精灵对黑精灵充满了仇恨,他拒绝了泰仁绒华的任何要求。蓝镜之眼依然被重兵把守。泰仁绒华知道此事不能强取,只好暂时先放弃更东边的力量。事态紧急,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争取这些人了。在泰仁绒悦和泰仁绒荣的极力要求下,一支庞大的东方联军在南都集结完毕,准备联系上林达后立即进攻冥王城(斯高特人的山中城堡)。

然而,斯高特人果然率先发动了进攻。正如亚纳铎德所料,黑暗大军首先攻击的目标就是白墙防线。

长历二六零一年底,又是一个凛冬的夜晚,夜空一片晴朗,寂静异常。白墙上依旧戒备森严,守军枕戈待旦,凌天弩点火待发。林达一刻也不敢怠慢,他亲自带人巡逻在高耸的白墙之巅。

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来找林达,递给了他一封来自啬锂之豪的信件。林达借着火把的光芒看完后长叹了一口气,欣慰不已:“光明之神不负啊!”他回头接着下令“传令下去,明天一早拔营出征!让我们再去会会那些邪恶的生物!(此话出自泰仁绒然)”

突然,四周的黑夜中传来阵阵空气拍打的轰鸣声,林达大吃一惊。所有人都被那声音吸引住了,只是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见。林达知道大事不好,急忙下令:“备战!敌人来袭!”

士兵们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顿时钟声长鸣,响彻夜空。

“稳住,兄弟们!听我口令!”林达环顾着夜空,举起的火把一动不动。时间慢慢的过去,预料中的蟠飋空骑兵始终没有出现,那阵阵轰鸣声也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都开始紧张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侵蚀着每一个精灵士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变得神经紧张,心弦紧紧的绷着。

突然间,地面上传来一阵猛烈的颤动,随后响起了响彻天际的呐喊和怒吼,战鼓擂动。只见一大片黑影快速进入微弱的火光之下——敌人的步兵发起了冲锋!

“弓箭手准备!——射击!”林达终于挥动了火把,无数箭矢居高临下射入了敌阵,敌人成片的倒下了。然而敌人太多,仍然有大批敌人冲上了阶梯,开始往城墙上冲锋。

“大将军快看!”一个士兵指着城墙脚下大喊道。林达低头一看,无数巨大的黑影正在用工具挖墙脚,敌人正试图把白墙推到!

“射击!自由射击!”林达朝身后喊道“长枪手跟我来!”说着带领着大批步兵堵住了阶梯的入口。

战争进行的还算顺利,敌人并没能更进一步,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正当守军全力阻击敌人步兵冲锋的时候,战场上的喧嚣掩盖了空中的威胁,蟠飋空骑兵突然间从四面八方飞扑过来。凌天弩阵地根本来不及调整方向,巨大的蟠飋直接突袭了阵地,大量凌天弩被摧毁了。

“射击!稳住阵地!射击!”林达看到那一幕不由得绝望起来,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依然指挥着。

部分幸免于难的凌天弩开始了反击,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蟠飋铺满了天空,它们发出了蓝光开始急速旋转起来。嘴里不时还发出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它们轮番攻击着城墙,守军死伤惨重。林达见大势已去,赶紧让士兵们撤入碉堡。可是每个碉堡之间相距很远,而且空间有限,大量士兵来不及进入更远的碉堡而被蟠飋攻击,更多的士兵却因挤不进去而在门口被杀死,士兵们惨叫连连。入口被攻破了,敌人的步兵蜂拥而上,两个城垛都被敌人死死的堵住了。

敌人没办法攻入碉堡,于是决定用火,他们决定把碉堡里的精灵士兵活活烧死。而此时的林达大将军早已在混战中战死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敌人的大部队正陆续撤离了战场。两个碉堡随后被熊熊大火包围,里面挤满的精灵士兵绝望的呐喊声被炽烈的空气爆破声淹没了。两千守军全军覆没,惨不忍睹。而晚上那些挖墙角的斯高特人并没把城墙推到,而是在底部挖出了一个巨大的门洞,足以让一支井然有序的军队通过。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想绕到城墙的后面进行攻击,或者也还有别的原因。总之,白墙有史以来第二次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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