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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同的人生

至少我说服了坚物换下那身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换过的衣服,换上了新买的牛仔装。我必须承认,虽然个子不高,但戴上牛仔帽的她,还是颇为飒爽英姿。我想,这是作为剑客日复一日修炼结果的外在呈现。

即使她脸上那灰色的感觉仍在。

“想去热闹的地方逛逛吗?”从服装店出来,我对着二人问道。

“想!”千叶对任何事都是非常积极的,而坚物则在一旁点头附议着千叶。于是就这样按着我的计划向着北面的商业中心前进了。倒并不是想买什么昂贵的玩意,只是,我真得很想看看巧克力薄荷到底长什么样。而且,千叶也很久没去过那里了,她一直很喜欢贝泽尼斯的街道,虽然我觉得她只是把那里的高楼大厦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森林。

随着越来越接近商业中心,道路上的马车变得多了起来,时不时还可以看到高档的燃油自动车驶过。平日在乡下难以见到的场面,让千叶兴奋了起来,她开始大声地询问所看到的一切,即使有些我已经告诉过她。

千叶因为的兴奋小跑般的前行着,紧跟着她的我不知不觉间把坚物落在了后面。

很快就到了贝泽尼斯被七根巨型花柱装点的华丽入口,入口的两侧象往常一样随意地站着几个警察,但今天有些不寻常的是他们好象被千叶的活泼所吸引,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我们。这令我有些不自在,但很快我发觉他们看的不是我和千叶,而是我们的身后,是坚物。嗯,大概是因为在这边牛仔装束很少见吧。

我回头想要示意坚物跟上,却发现坚物的帽沿压得有些低,这看起来很酷,但却很容易吸引到警察的注意。好在警察关注的仅仅是装束而已,此处的人流也变得密集起来,他们的目光很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你怎么了?”我对坚物说,并指了指她的帽子,“这样不方便看路吧。”

“阳光有点刺眼。”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确实,太阳已经很很高了,不过,冬天使用这样的借口,算了,不重要的。

因为经常在这里“工作”的原因,我对贝泽尼斯的环境倒是非常的熟悉。有喷泉和气球的地方一定是商场的入口,临街的玻璃橱窗里永远是新纽约市的最新款女装,最喧嚣的场所是大陆风味的餐厅,而被新奇的盆栽植物所包围、一年四季坚持半露天经营的店铺则一定是咖啡馆。至于冰淇淋店什么的,则一定会开在一家咖啡店边上,但顽固地坚持着全室内经营。

虽然我急于去见证巧克力薄荷的真身,但是这回千叶的好奇心很大程度拖慢了我们的脚步,虽然她还是跑在最前面,但却是不停地改变着方向,随着音乐节奏变化的喷泉、推销广告的吉祥物、出售异国怪诞小吃的小贩,她都要凑个热闹观察一番。我真得是连哄带骗才让她保持在正确的路线上。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坚物,虽然她的帽沿让我在意,但是完全感觉不到她对周围环境的不适应感。通常一个普通市民第一次来到这种到处充斥着金钱消费观的场所时,总会有或不自在或过于兴奋的状态,比如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但现在帽子下的坚物的神色,看起来却是非常淡然的状态。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同时,坚物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眼色变得犀利,那表情是,戒备?更多的是,兴奋?

耳边传来马蹄声,我转头看向马路,一队巡逻骑士正骑马缓步行过。在差不多要交错而过的瞬间,坚物的手猛地握住了她背上的伞柄,几乎在同时,那夜里,那个小巷里,那个凌厉的战士气场,再次在我的身边,她的身上展开。

她想要做什么?在普通人看来她可能只是想取下伞,然而我见识过那把伞的威力,我知道她可能在准备战斗。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绝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希望她懂我的意思。

一个骑士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侧目打量着我们,坚物过低的帽沿显然增加了他的疑心,在他几乎要停下来盘问的时候,“姐姐!你看这个!”千叶欢快地从前面跑回来,带着不知从那摘下来的花,“森林里没有的品种呀。”

千叶是跑得如此之急,以至于坚物不得不放下原本握住伞柄的手,双手迎接着抱住撞进她怀里的千叶,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千叶手里的小花,“这个嘛,看起来象是北方的品种。”

“很好看,想要种子。”

“嗯,种在家里一定会很漂亮。”坚物的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

大概是因为这笑容,骑士放下了疑心,继续策马跟上了队伍。我也长舒了一口气,我实在不想在千叶的面前打架,尤其是与那些骑士。

走进冰淇淋店时,店员和顾客们差不多是齐刷刷地转头看我们,毕竟我们的衣着看起来跟这个环境有一些不搭调,但是多年混迹贝泽尼斯的经验告诉我,只要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不会有问题。

果然一位漂亮的店员走近我们,礼貌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自己挑选吧。”虽然打架我谁也不怕,但是进这种店我还是有些虚的,眼睛在橱窗里快速地扫描着。当终于看着陈列着巧克力薄荷的那一排时,我不禁心里暗爽了起来,刚才在服装店用怀表结帐真是太明智了,钱包里剩下的钱,正好够三个小份的,看来不需要动用我的最终王牌了。

“非常感谢,其实是不需要的。”三人落座后,坚物放下手里的冰淇淋,恭敬地说道。

“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是我的原则。”

“真得非常感谢。”坚物再一次的感谢,渐渐地,我已经习惯她这样的客气了。

“那么,吃吧。”我举起冰淇淋杯,示意道。其实不用我说,千叶已经愉快地开动了,并马上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好好吃呀!”这让我们又一次成为店里人的焦点。

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我端详着手里的杯子,这分明只有一口就可以吞下的量。不过我决定还是细细品尝一番吧,毕竟是花掉了够吃几顿饭的价格,不把这个过程拖得长一些就太浪费了。

小心翼翼地用小勺挖出一小块,然后谨慎地放在嘴里,从舌尖传来的清凉之意,转瞬传达到全身,我知道那是薄荷。随后而来的是巧克力的浓郁香醇,仅仅是味道就足以让人感到开心。最终当巧克力完全溶化之际,则是淡淡的微苦,与残留的薄荷清凉混合在一起,在口腔里不断回旋着,有点象,生活。

忽然对于自己的现状有了一点点的不满。原来拥有财富是这么一回事呀!看习惯了那些华丽的衣裳与马车,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与那些位于更高阶层的人们的区别,但此刻食物产生的味觉真实地刺激,令我终于明白,原来不同的人生之间,差距竟是如此的遥远。

如果不是倔强地想要兑现承诺,大概我一生都无法切实地体会到这一点:有钱人的幸福,你根本想象不到。忽然想要变成富有的人了。

至少这样的话,千叶就可以一直吃到这样美味的东西了。我望着已经将杯子一扫而空的千叶,默默地将手里的杯子递向了她。

就在千叶笑嘻嘻地接过杯子说“谢谢老爹”的同时,店门开了,伴随着“欢迎光临”的声音,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几乎是同一瞬间,坚物放下了手里的冰淇淋,扭头盯着他,目光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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