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根本没有时间这个具体的东西,时间是无限的。之所以它有限,是因为是你的不多。
周末到了,a让我出去和他一起玩。我带上我的室友,别人都叫他木鸡,没错,是我取得。说起木鸡,他说他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平头,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说话,朋友也很少。他说的不假,木鸡说话呆萌诚恳,就一股特孙子的样子,说出的话很雷人,难以想象,难以预料,难以跟上他的步子,但他内心单纯,耿直。叫他木鸡,主要是他样子太愚蠢,或者说是他的样子刺激了我们的感官。最关键的是,木鸡在我们宿舍,公认第二帅,第一当然是我。在这里我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最大的特长就是:颜如卫玠,文若宋玉,一表正人君子,却内心深处特崇拜刘季和曹阿瞒“那种小人”。不知道木鸡羡慕不羡慕我,反正我蛮羡慕他。
车子外的春城就像放电影一样,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云,各种大房子和各种女人刷刷往车后蹿去。我拉紧了车窗,风一点儿也进不来。
“快来看这个新闻”,木鸡拿着手机往我脸上戳。
“什么,我不想看?
“你来看看呗,好搞笑,真是逗”,他边刷边回。
“什么说来听听啊”
“既然网上又爆这种照片,好笑啊”
“有什么好笑的,放大了也看不清楚,没意思,就吸引你这种人”,我无聊的回道。
“又堵车,妈的呀”,司机很愤怒的推了方向盘,吓我一跳,木鸡只管看他的新闻,外面的世界好像与他好远好远。
见到a了,旁边那个女生看来就是他女朋友了,他俩一般高。我像他们介绍了木鸡,木鸡知道他俩是情侣,很少说话,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你女朋友长的挺不错啊”,我色咪咪的看着a的女朋友。
“那是,少看会儿”,a不害羞的答到。
“你这次看来不像上次那么失魂落魄啊,小伙子不错哦”。
“上次他怎么了”,a女朋友插一句。
“上一次,他啊,他……”,a在旁边咳嗽了一下,木鸡拿着手机,走在我的右手边。
“说说说说说……”
“等会儿告诉你啊”,我看着他女朋友,眼神一直看着,我喜欢一直看一个女生。
“邂逅桥”,木鸡喊了一句,我们都抬头望去。当然这里估计也只有我知道这个词的来源,我就调皮的问起他们知不知道“邂逅”的来源。
“邂逅不就是偶然遇见”,a女朋友疑问的脸带着微笑的口吻。
“邂逅呢,就是邂逅指不期而遇或者偶然相遇,出自《诗经·国风》,也可以表示欢快的神态”,木鸡看着手机给我们说。
“对啊,今夕何夕,见此邂逅”,我回了一句。
“走走走,上去走走”,a催促着说。
四个人,来到这个邂逅桥上。没想到春城还有这么个桥,桥如其名,古雅典丽,阶栏含情。是,一切故事皆来自于遇见。
“这次,我们两个顺利的当成了瓦亮瓦亮的电灯泡”,木鸡大声说。
“哈哈哈,下次你们来也带一个”,a欢喜回答,边说边搂着他的女朋友。
“我才不要女朋友,我要一个人孤孤独独,吃得多,没有束缚多好”,木鸡抢着说,我拍打了木鸡一下。“下次,下次不知道是明天,还是来年”,我心里想着,没说。
“哈哈哈,那你就注定要……”,a笑着看着木鸡,真是呆若木鸡。
“注定就注定,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今目前我也没有发现一个人有啥不利的当面”,木鸡接着说。
“哈哈哈,那你就好好的爱着自己吧”,a看着木鸡,回首看着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呆呆的望着木鸡,顿时又露出笑脸。
晚上,各回各家,我和木鸡走在街上,像是两个流浪的孩子,路灯就像满天星,我们行走在半天空中,俯瞰着春城繁华。
“什么是爱情,木鸡”?
“你应该问问你的朋友a啊,他知道”,他傻乎乎看着我。
“放屁,我才不会问他”,我傲慢放肆的说。
“爱情呢,就是……,我不知道,我也没经历过”,他说。
“好吧,你放首歌吧,别放那首《黑寡妇》,大晚上的,太激情了不好”,我对他说。
“告诉你吧,我知道什么是爱情”,我故意这样对他说,刚刚好经过他背后的路灯柱子编号0507。
“你知道,那你说啊”,他,他很嫌弃我眼神。
“爱情啊,就是和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产生一些故事,然后上床,然后再平常过下去。”
“你,真……,你小子那么邪恶,平时保守的紧啊”,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第一次见到我。
“不然呢,我才不信别的说什么爱情天花乱坠,我也不信那些用来修饰爱情的辞藻,我只信实实在在的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虚拟飘渺的东西不可靠。”
“嗯嗯,这句话我信。当然,我认为爱情是浪漫的”,他破口而出。
“那得看人了,浪漫是个好东西”,我笑着说。
路灯柱子上的编号0520,可惜这个柱子上的灯不亮。
其实,木鸡对我来讲,根本都不算是朋友。我愿意和他说一些心里话,是因为他可以和死人差不多一样的保密。还有,作为一个人,多么期望这个世间有一个与自己真正相知的人与其成为知音。然而没有知音,一个足以保守彼此心里话的人也是多么重要。诺大的春城,还没有谁,我给他说过自己真正的想法,木鸡算是一个。留着短发的木鸡,呆呆傻傻,他的世界永远与我们的不同,如果可以交换,我愿意。
大学课堂,无聊烦死。就像一潭死湖水,一点小小的波浪也没有,如果能吸引我们的,除非老师从讲台上摔下来。窗外的阳光如此和谐,树叶尖角处,斜洒着一缕缕凡尘。我想出去,我想遇到某个人,我想我是在幻想。只要你不闯,一杆笔不会动,一本书连封面都不会掀开。
以前选修课的晚自习,无聊乏味,讲的都是屁,我们还得装一本正经地听课。不过我都没去过,这一次还是要去的,毕竟第一节,是心理课。我做在下面,属于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所有的人,都像走进了教堂,接受传教士的洗礼。如果我可以贴在天花板上,瞬间关掉所有的灯,俯瞰的绝对是一片星空。
“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某某某,今年选修课就由我来授课,希望和大家一起好好学学”,那人说。下面一片轰动,好像是哪位大明星来了。
“好,现在我想问问大学你们最想干什么?”,那人又说。
“谈恋爱”,那人还没发问完,一群活死尸都猖狂的发声了,声音从最后面传过来的,刹那间教室炸开了锅,像是死了人,又像是有人结婚,很是热闹。
“好好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请听我说,安静一下”,那人说了好几遍,那人是个女人。
“大学谈场恋爱当然好,那你们说说爱情是什么呢,安静,我待会儿找人回答”,那人好有针对性的口气。顿时下面安静的就像放假后的校园,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爱情是什么呢?我和木鸡说的这里又不能随便说”,我心里好慌张,我心里有种预感那人会喊我,我信我的感觉,因为我的感觉一般都灵。
“k,你来说一下吧”,那人手机拿着名单,下面一大片“k是谁,k是谁”的喊,k站起来了,满脸带笑,胸有成竹,是个男的。
“爱情就是要陪伴自己喜欢的人,要长长久久在一起”。他还没说完,我内心激起一句“他妈的,真恶心”。好像当时老师说他说的好,好像老师不说他说的好,又能说什么呢?
“这次,我要喊位女生起来,l,就你吧”。好多人松了一口气,当然是男的。我很慌张,下一位是我,我得想,我得编。
“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当时有人鼓掌,好像女的都为她鼓掌了。徐志摩算是救了她,好吧,我学着点。
“下一个,j,你名字到蛮独特,你来说说”,没错,是我的名字,我真不该有当时那种预感。
不过令我大吃一惊的是,我还没站起来,下面都沸沸扬扬了,因我的名字还是别的,我乞求的眼神望着前方,慢慢的蹭着桌子站起来,双手耷拉在桌面上,那么多人看着我,心里一点都不激动,早在预料之内!
“爱情,我又没谈过,我怎么知道什么是爱情”,那人望着我,我望着她,她是女人,我喜欢一直望着一个女人。好多人的眼神都特佩服我,只是他们不言表达,我说完后才知道我竟然把实话说出去了。
“那你怎么认为爱情呢”,那人又问,催的很紧,这下我腿都软了。我抬头望着窗外,黑板,天花板,好像在寻找回答问题的灵感,结果还是想不出来。我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沉默地一直看着那人,眼神含情脉脉。
“好吧,请坐,你们三人,你回答的还很实际”。那人的背影缓缓像黑板挪去,我也坐在凳子上。下面的人估计都记住了“j”这个名字。我也纳闷,难道是那两位瞎说瞎扯,难道是那人说错了,或难道是我含情脉脉的眼神。好,姑且让我等那人讲。
“爱情,是一句话两句话根本说不清的东西,你再怎么总结出来的终究是所有人口中说的。我,作为老师的角度,我认为爱情应该归属于贴贴切切的现实生活,我也说不清楚这个东西,只有等你们自己经历一些事情后,到七八十岁,我们都终将明白了。还有,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所有的爱情都是酸酸辛而快乐着的”,那人,哦不,老师说完,下面又安静下来了。是的,爱情就给一本名著一样,那么厚,每页的内容又不一样,但它始终都围绕一个主旨拼了命的阐释,拼了命的交代,当你明白时,这本书都翻破了,你才晓得了,原来这就是爱情。
教室外,好宁静,月光趴在树叶上沉睡着,不找地下的倒影。课后,我还是我,别人还是别人。
大学里,不按周过,按月过,转眼都五月份儿了。五月份,六月份,还有两个月份就回家了。还远呢,不是一两个小时那样短。深夜的校园,只适合一个人逛。春城的繁花似锦,绫罗不了整个城市。偶尔小树林有猫狗逃窜,惊吓出一对对恋人。那句话很经典:只要是夜里,保准干不出什么好事。
突然想起那段诗,莫名其妙的,把它就读出来了:
我多想变成那项链,
挂在他芬芳馨香的胸前;
整天里起伏个不停,
随着她欢笑或喟叹:
我要轻轻巧巧地畏着她,
让她晚上也不把我解下。
木鸡说的对,爱情就是浪漫的东西,连他个傻小子都懂。唉,好累,累了就上床,床是一个温柔的地方。任他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坚定一步一步走到我的生命尽头。有时候吧,生活就得像过山车一样,不刺激自己一下,感觉脑子就顺着往常惯性。
五月过完,六月过完。我要回家了,我要离开这春城,离开这里的大房子,女人。
车站人山人海,又是一个晚上。送行的人比出行的人都还难过,还好,我是离开。你都不知道我可以拿任何言语形容我是多么的想回家,离开这座城,离开这个看似繁花似锦的春城,也只有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爱我的故乡。如果我脚上还连带的有春城的泥,那么我真想顷刻间换掉这双鞋。
车明明在向前,却永久的脱离不了那条轨道,一旦脱轨,车毁人亡。拉下窗帘,我倾斜的身子靠在车窗上,那晚,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
宽大的教室里,坐满了所有的旧面孔。桌子上堆的高高的书,如碉堡一样,阻挡侵略者的袭击。教室的旁边挂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条幅,条幅里的老人花白胡子的下方,坐着的便是我。
好像是在开班会,有个人在上面讲着:“都快要高考了,要好好复习。班上要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某些不良行为的同学,不要做的太过分。”说时眼睛盯着台下的我和某个女生,瞬间吓我一跳,我望着那女生,她羞涩的脸红红的倾着头在书下微笑,可惜我永远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子。“还有要高考了,你们要注意个人安全,不要以为某些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概率为万分之一,一旦发生到你的身上,就为百分之百”,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就认为这句话是经典,他就是不善言笑的班主任。接着还有一堂课,是数学课。老师一进来,发完试卷,就什么也没有了,互不打扰。我一边做题一边莫名其妙的望着那女生,她也是的。我压抑着自己内心,尽量想出她的名字,可惜在梦里我做不到。我趴在高高的教科书下,看着所有侧棱上写着的两个名字,可是当睁大眼睛去看时,却是模模糊糊,一点儿也看不清楚,难道我们真的认识。笔,锋利的划过每一个空白之处,落下满满的字迹,整个试卷没有一道题是对的,都是红色的叉。好惊悚的梦,还好它只是一个梦。
我醒了,耳朵上带着耳机,不料中途我还醒过一次,估计刚才这是两个梦的结合体。还有一个时辰天快亮了,我也该到站了。车上卖东西的一遍又一遍的走过路过,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每一个人。车越往前开,越感到亲切。
下车了,到处都喊着“去那去不去”,突然我又怀念起春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