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怪虫在那尸体里不断地啃食着血肉,终于有人忍不住捂住嘴跑到甲板上去呕吐了起来,这诡异的情形让众人一阵胆寒,虽然长白山上也经历了不少怪事,也遇到过古怪的特大号田鳖,但是比起这恶心可怖的虫子来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最终还是阿发经验老道,深吸了一口气缓了过来,问道:“师爷苏,看您的样子似乎认得这鬼东西?”
师爷苏点点头,伸手对着阿肯做了一个手势,阿肯点点头,走上前来掏出手枪将几个虫子统统打爆,虫子爆出的尸水流在尸体的肚子里说不出的恶心,师爷苏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挥手吩咐内斯塔克和华严把尸体抬出去丢进了海里。
师爷苏把65军刀用纸擦拭了一遍,扔给陆小北,陆小北顺手接过,师爷苏脸色有些泛白,急急地说道:“现在遇到麻烦事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东西,我们还是去我房间再说。”
张雅轩愣愣地看着陆小北收刀,不禁有些发愣,忍不住就要问陆小北是不是一直将刀带在身边,可是想想现在身处的环境还是强忍的下去,几人紧随师爷苏的步伐到了先前的房间。
师爷苏吩咐内斯塔克和华严守好房门,严禁任何人进来,然后一个深呼吸,先是对着张老大说了一通话:“张老大,我们这次出海算是倒霉透顶了,一出来竟然就遇到这种东西,一来我希望你对我马上要说的话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你可能没遇到过这么古怪的东西;二来这次我们能不能过这关还得靠你。”
张老大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师爷苏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然后才缓缓开口,竟然是讲起了故事:“我是做哪行出生的就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我也不必说太多,做我们这行,入行容易本事难学,我的运气比较好,入门拜了一个好师父,是当时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他善用一柄三尺长的薄铁尺,因为在道上有些名望,经常仲裁一些因掘墓引起的纠纷,加上他去过一些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墓穴,所以人送绰号‘铁尺判官’。”
“师父本领既杂且精,风水命理、阴阳五行、古医经学这些本领我都学了十之七八,唯有一本‘异医志’是从未对我说过,这本书据说是祖师爷所著,后人几经翻本批注流传了下来,由师徒代代相传,非当代掌门临死之前不得交予下代弟子。但我当时年轻好奇,曾经趁着师父酒醉拿出来给我观摩时偷偷翻阅过这本书,虽然我没能看得太多,不过里面所记载的东西确实是匪夷所思,而我又刚好看到了这个东西。”
“后来我跟师父下一个殷商时期的墓穴,不想里面十分危险,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这也是师父第一次失手,回家以后师父便患了一种怪病,整天精神萎靡,经常做出一些怪异举动,请了镇上最有名的郎中来,都说是无能为力,就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师父整个人已经面容枯黄,眼看离死不远了,但他却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把冲进偏房里拿出了一副草药吞了下去,然后他就吐出了几条虫子,没几天便恢复如初了。”
白若枫听到这里眼眉一跳,迫不及待地问道:“难道‘铁尺判官’当时吐出来的就是这种虫子?”
师爷苏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记得很清楚,师父说这个虫子叫做应声虫,居于人腹,以鲜血鲜肉为食,最初的时候宿主每发声,便会听到有人在回答他,其后便会产生幻听,最后会因为五脏被食而死。”
“应声虫?”陆小北吃了一惊,问道,“这不是山海经上所记载的东西吗,这东西竟真的存在,怎么可……”
“存不存在那还用问,小北兄弟你自己也亲眼看见了。”阿发打断了陆小北,“师爷苏,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吗?”
“有的,师父当时吃的那种药名为雷丸,雷丸其实就是竹苓,这种药并不贵,也不难找,到了补给的地点应该就能够找到。”虽然这是个好消息,可是师爷苏脸上却并不怎么好看,“问题是我根本没有想过会用到这种药,所以除了随身带的一点以外,没有多余的竹苓。”
张雅轩赶忙问道:“够多少人用?”
师爷苏苦笑了一下:“研磨成粉的话,顶多够三个人服用。”
“啊!”众人都惊了一下,这艘船上的船员、水手,加起来足足有二三十人,还不包括在房间里议事的自己一干人等,可是师爷苏目前手上的药却仅仅只有三份,要是像之前的海盗船一样全员感染的话,那岂不是……
看见众人的表情,师爷苏知道他们已经明白,便继续说道:“应声虫的发作时期无法捉摸,从几十分钟到几天、甚至几个月都有可能,我也无法准确判断,不过据说应声虫只会寄生于同一宿主一次,不会重复感染。话说到这里你们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众人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师爷苏的意思十分明了,这药必须得给该吃、必须吃的人吃,那么第一个人自然就是船长张老大,如果没有张老大的话,他们无法继续修正航线,就根本无法到达补给地点,也无法和补给地点的人联络,更不要说到补给地点拿药救人了;至于第二个人,自然而然是张老大的副手,因为张老大虽然是个老船长了,但是这么现代化的船只还是接触的比较少,至少需要一个帮手;而第三个人,毫无疑问是师爷苏自己,师爷苏是这里的领军人物,他一旦出现任何意外,将会毫不客气地将士气打击到最低点,加上师爷苏本身会医术,是绝对不可以有半点意外的。至于其他人,虽然名义上陆小北等人是陈先生亲自点名,事实上也是可生可死,更不要说那些毫不知情的保镖、水手。
想通了这一切,陆小北深深叹了口气,忽然怀念起一年前去采回芦参的日子,那个时候虽然人数少、经验差、武器装备都比较落后,更别说现在有陈先生、师爷苏等一干本领通天的人物撑腰,可是在长白山的时候,大家真的好团结。
“另外这件事不能透露给其他人,必须严格保守秘密,这个时候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师爷苏说着,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看懂的光芒,“还有五个小时,只要坚持过这五个小时就可以了。”
五个小时么?陆小北轻声反问着自己,就这五个小时,到底会能让多少人活着到达补给地呢?陆小北看了看其他几人的表情,也都是阴晴不定,而师爷苏和张老大交代了几句,张老大便走出了房门,没一会便带着一个消瘦的高个子走了进来,那个高个子看起来还比较年轻,大约二十五六岁,虽然众人没有介绍过,不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下来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方浩,是这艘船的大副。
师爷苏摸出一根竹苓,两三下碾磨成粉,分别让张老大、方浩服下,然后自己将剩余的服下,那药似乎极为管用,只过了片刻,张老大一声干呕,吐出了两三只应声虫,应声虫在地上窜动了两下,便没了反应,看来已经彻底死去,而师爷苏和方浩却好端端的,看不出有半点的问题。
看到这一幕,房间里的众人心里都凉了半截,张老大当时是踏上海盗船中的一员,而且没有下到海盗船的船舱,但即使是如此也不幸中了应声虫,那他们还有那些一起下到了船舱的岂不是更有可能不被应声虫寄生。
“张老大、方浩,现在整船人的命都交在你们手上了,一定要尽快赶到补给地。”师爷苏用毫不质疑地口气命令道。
“我一定会尽快的。”张老大点点头,拉了大副上到了甲板,继续指挥着航线。
“你们也回船去吧,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好好休息一下。”师爷苏虽然知道众人根本无法安心休息,却也不能让他们一直在自己房间站着。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满怀心事的走出房门,忽然,张雅轩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然后歪头想了一下,又拍了一下,似乎要证明点什么,这一个细节被陆小北发觉了,问道:“张雅轩,你怎么了?”
“奇怪。”张雅轩又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说道,“我说话的时候,感觉耳朵里好像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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