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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漠星球

漫天的黄沙在炽热的橙色太阳下飞舞。一颗颗细小的黄沙在空气的引导下丝丝相连,好似织起了一张张薄如蝉翼的网一样将视线遮挡,以至于放眼望去一片模糊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是这颗星球——沙漠星的涨潮季。所谓涨潮季,指的是这颗星球的3到8月期间,环绕沙漠星的两颗卫星(红月和蓝月)相汇,出现三颗球体近乎在一条直线上这样的天文观景。两颗卫星引力叠加的效果给这颗被沙漠覆盖的星球带来了类似海洋星球上常见的潮汐现象。

每年的3到8月,在两颗月亮共同作用下,星球的整个赤道附近会出现一条环绕整个赤道的沙尘暴区。狂暴的风沙以惊人的速度沿着赤道不断地完成环球旅行,并且摧毁路过的一切。

这条沙暴赤道会在每年的涨潮季完全阻隔南北半球的地面交往。要是有人胆敢闯入这条禁区,必定是九死一生。哪怕靠近她转一圈而不是真正的穿越它,而且能捡回条命已经是最大的荣耀。因此当地人称这条沙暴赤道为死亡沙带。

对于一些信仰科学以及理性的生物来说,最感兴趣的不是这死亡沙带,而是沙带边缘极其狭窄的两条平衡区带。所谓平衡区带,指的是在特定的时间,这些地方会无限靠近星球和卫星之间的引力平衡点,从而产生一种奇妙的低重力环境。

佑安的家便住在这条平衡区带上。作为一个刚刚过完十三岁生日的孩子,他最大的喜好依旧是糖果和涨潮日。糖果自是不用说,物资匮乏的沙漠星球上,能够尝到甜甜的美味自是极好的。而这涨潮日,当地人是没这说法的。这名词,来源于佑安的母亲赵妈妈。

每到六月中的第三个星期日,便是平衡区带离引力平衡点最近的时候。每到这天晚上,几乎整颗星球的平衡区带上的沙子,都会着了魔一样缓缓的离开地表,在空气的指引下丝丝相连,或形成一条条长长的纱线,或织起一张大大的纱网。若是荧虫光顾的话,整个沙漠都会亮起点点荧光,随着空气缓缓的移动、旋转、跳舞。

佑安这家伙最爱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尽力地跳起来。低重力的环境让他身轻如燕,一跳就是数十米高。这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会飞一样,像一只无忧无虑自由的小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沙漠一片黄色,仅在天边留有一抹蓝色。微风吹拂着细沙,血红的斜阳在天边挂着,给远方的沙漠增添了些许鲜红的颜色。佑安在这沙漠上尽情的奔跑着。他身上松垮的白色袍子因为他的奔跑而脱出一条长而飘逸的白色。这个少年刚刚过完十三岁生日,再过些时候,他将和这颗星球上别的同龄孩子一样度过成人日,选择自己的职业,脱离母亲独自生活。

平坦的沙漠上,距离佑安不远处,是一个半球形的石头建筑。建筑的边上还有几个白色的长方体,几个天线似的铁柱子在边上立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头上戴着白色帽子的中年女人正站在一处长方体前,鼓捣着什么机械。

“妈妈!妈妈!我回来啦!”佑安兴奋地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今天就是涨潮日了!”

赵妈妈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在勉强承受住小家伙的冲击,不至于跌倒。这家伙,真是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轻易地抱在怀里了。赵妈妈忍不住感叹了一下时光飞逝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手背去轻轻地敲了下佑安的小脑袋。

“你啊!都这么大了还贪玩。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像别的孩子一样独自出去工作了,知道吗?你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赵妈妈嗔怒道,两只手却是细心地开始为孩子整理因为奔跑而变得乱糟糟的长袍。

“可是,我,我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佑安生气的说。他心里其实对即将到来的成人日和离开母亲的生活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他们都是黄头发尖耳朵的,而我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我和他们不一样!”佑安倔强的说。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么?”赵妈妈真是生气了。他再三嘱咐过小佑安,不要说他是与众不同这样的话。

“可,他们都不用学那种方块一样的文字,不用背书。他们只要学好课堂上的东西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玩了,而我总是得背书,天天背书,一直在背书,学着没人懂的文字……”一想起他比起别的孩子来少有玩的时间,佑安就不开心起来。

“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的。妈妈是为了你好。”赵妈妈看到佑安伤心的样子,狠下心说,“记住妈妈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与众不同,因为与众不同就是异类,因为异类是要被人欺负的!”佑安低下头轻声说,“都说过多少遍了!”

“哎你这小家伙说什么呢!”赵妈妈听到这话,当然生气得挥起打手作势要捉住佑安打屁股啦!

可是佑安这小子灵活得很,一个灵巧的扭身就躲过了母亲的“抓捕”,迈开两腿一溜烟儿就跑开,很快就钻进了半球形的房子里,留下一句话飘过来,“那个,妈妈您忙着,我先做饭啦!”

抓不住臭小子的赵妈妈没再为难佑安,转身继续在这长方体边上鼓捣起机器来。而钻进半球形房子的佑安,很快来到了厨房里,他熟练地取出了食材——一些菌类蔬菜和合成肉。这些都是在培养室,也就是外面的两个长方体建筑中培养出来的。

佑安取出小刀,将长得像灰白圆饼的蔬菜切成长条装,又将合成肉切成一个个小立方体的样子。按下按钮,面前的铁板立刻变得火热。佑安在上面放了几块白色的东西。它们很快地被高温融化变成油一样的液体。等到温度差不多,佑安将合成肉全部放了上去,稍加翻炒直到肉两面金黄,在把切好蔬菜放上去,继续翻炒片刻,再加些调料,一道菜便算做好了。

而主食呢,则是一块圆饼一样的东西。佑安取出两个“圆饼”放在铁板上,各自滴了一滴水在上面。片刻间,高温和水共同作用下,“圆饼”膨胀成了一个又大又白的圆球。它富含淀粉和维生素,算是不错的主食。

餐桌上,佑安一边用手拿着直接啃着主食“圆饼”,一边拿筷子夹菜吃。母亲则坐北朝南坐在佑安对面,慢慢地用小刀把“圆饼”切成一片一片的样子,然后才开始吃。

“培养室的几个零件坏了,你明天去买几个来吧。”赵妈妈吞下口中的食物说。

“哦好的,那个妈妈——”佑安咽下一口“圆饼”急急的说,“今天是涨潮日,我,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背书?”

“嗯?你说呢?”赵妈妈平静地说。

“可是,可是我都跟朋友们约好了。查,司徒,阿杜还有小可也会来呢!”说到小可这名字,佑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颊露出淡淡的粉色。

赵妈妈察觉到小家伙的异样,嘴角轻折微微一笑道:“看不出来,我的榆木脑袋傻小子恋爱了呢!”说着赵妈妈放下筷子伸出右手轻轻的去摸佑安的头。

佑安赶紧躲开妈妈的手。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应该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任由妈妈摸自己的头。

“说什么呢!我,我才没有哩!”佑安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哦是吗?小可么,这名字挺熟的呀!”赵妈妈努力的回忆了一阵忽然说,“是叫惹小可吧?上次家长会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妈妈哩!”

“她可是个大美女哦!我想小可也一定很漂亮吧!”赵妈妈笑着说。

佑安这个才堪堪萌芽男女爱慕之情的小处男儿,哪里经得住妈妈这般调笑,他这小脸儿蛋早就红成西红柿了。

“要是她和我一样也是黑色的头发就好了。不过尖尖的耳朵还是挺可爱的呢!”佑安用几乎只有自己可以听得到的声音低着头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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