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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再见

睡觉的时候,浩子梦到了一首歌,虽然是十分熟悉的旋律,他却忘记了是在什么地方听谁唱过的。第二天醒来,只依稀记得几句歌词是,“...等到干涸了西北的风,带着碎心的痛,我向你辞行。去完成,我苍凉的半生...”浩子回想了好久,才记起这首歌是何冠文唱过的。浩子不明白,怎么会梦到这沉重的一曲呢?也许是友人之间的相互召唤,“这里有很好的风景,快来!”那就向西吧,浩子不再犹豫。

九月的中旬,浩子拿着前往敦煌的火车票,再次启程了。适逢文博会前夕,去往敦煌方向的列车安检都十分严格。除了例行的进站检查,还临时增加了特殊的验包程序。浩子有一把瑞士军刀,安检时被收缴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丢入杂物篮,虽然感到有些可惜,但他也没再留恋。如果习惯了,放手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列车在夜晚的戈壁上飞驰,虽然戈壁里只有一片漆黑,但浩子还是伏在桌面上,一直侧头面向窗外。浩子拖着下巴,抬头望着月亮,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风筝,向夜空展翅飞去,一回头,便看到了紧蹙眉头的自己,恍惚的目光中闪烁着期待。面对着自己的面孔,他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轻云遮住了视线,四周变成了一片缥缈的霄汉。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敦煌,但浩子却感觉对这里的景色十分熟悉,他穿梭在街巷中,不久便找到了相片中的那间客栈。在客栈的门口,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和几个背着行囊的旅友攀谈。

“姑娘,跟我们一起走吧!”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对那位美丽的女子说。

“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先考考你。你要是答对了我的问题,天涯海角,我都会跟随你去。”美丽的女子合着掌心,头倾向了一边,满脸俏皮。

“哦?真的吗?什么问题?”戴墨镜的男子顿时来了兴致,其他几个旅友也跟着起哄。

“这个问题很难的,如果你回答不出,可以给你一次提问的机会。”美丽的女子伸出一个手指,显得十分正式。

“好,你问吧!”

“嗯...好吧。那...我就问啦!阿拉丁,有几个兄弟?”美丽的女子握紧了右手拳头,砸进左手的掌心,表情坚定。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这个段子在城里可都被玩坏了,还要我回答吗?”戴墨镜的男子轻视地笑了笑。

美丽的女子并没有回答,只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三个,阿拉甲,阿拉乙,阿拉丙。”戴墨镜的男子回答得很是自信。

浩子“哼”地笑出了声,立刻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他觉得有些尴尬,便走进了客栈,但耳朵还是向后竖着。

“可以跟我们走了吧?”戴墨镜的男子很是得意。

“嗯,你的思路是没错的,可惜少了一点睿智。”美丽的女子瘪了瘪嘴,“阿拉丁的父母还真是可怜,生的都是儿子,不晓得为了儿子们娶媳妇儿,要置备几套房子才够呢?!”

美丽的女子没有给出正确答案,但对错已判。戴墨镜的男子涨红了脸,还有些不服气,“说不定,偏偏都是儿子呢?”

“耍赖皮的话,可没有糖吃哦。”美丽的女子从兜里拿出了几块糖果,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干嘛不问那个问题呢?你若是问一句‘阿拉丁有几个兄弟?’不就知道正确答案了吗?”

戴墨镜的男子不再反驳,怏怏地从美丽的女子手中接过糖果,“好吧,再见了!”

“嗯,再见!欢迎再次光临小栈。下次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可一定要尊重她给你的建议哦!”美丽的女子提了提裙摆,作了一揖。

几个旅友走后,浩子才回过神,扫视着客栈内的布置。客栈深处传来了令人伤感的民谣音乐,走廊的一侧摆放了几张木质桌椅。近处一张桌子旁坐着几个男女在聊天。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短发女生,她撑着下巴,正在看一本小说。走廊的另一侧是一面墙,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留言纸和相片。浩子背对着木桌,浏览着满墙的五颜六色。

美丽的女子缓步走进门,站在了浩子的侧面,“您好!”

“您好!”浩子微笑着点头示意。

“这是小栈的许愿墙,如果你有美丽的风景和美好愿望想要分享,请随意贴在上面。”

“好的。”浩子迟疑了一下又说,“刚才那个问题,如果只是问‘阿拉丁有几兄弟?’也算不出正确答案吧?”

“哦?”美丽的女子目光惊异,“你好像比他们聪明一点儿。那如果是你,你会怎样问?”

“你又没承诺会给正确的答案,若不是你倾心之人,问什么也都是枉然。我还是不要白讨消遣的好!”

“能让我舍弃宝贝客栈,远走他乡的人,肯定要有一点智慧。看来你并不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难道是嫌我不够美丽吗?”美丽的女子双手抚着腮红,摆出了一朵花的模样。

“素闻阿楚客栈的老板是一位貌美且聪慧的女子,看来阿楚姑娘一定就是你了,我也是慕名而来。但萍水之缘足以,并不敢有过多奢求。”

“咦,你居然认得我,但我却不认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阿楚姑娘笑靥如花。

“我叫皓然。”

“皓然?皓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阿楚姑娘思索着自言自语,而又突然恍悟,“啊,是这里!”

浩子顺着阿楚姑娘的手指望去,是一张蓝色的纸和一张明信片。浩子仿佛坠入了梦境,这两份心情都是被他撕碎过的东西,却都完整地粘在了许愿墙上。原来,浩子最美好的愿望,早已先他一步来到了这里。

浩子感觉周围的世界突然陷入了宁静,像是失聪了一般。浩子取下明信片,翻到背面,抚摸着那份有如隔世的情缘。身后隐约传来“啪”的一个声响,似是一本书或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然后是一串接近的脚步声...

明信片的背面,正是浩子此刻的心情。

“那一天,我以为会遇见你。

我访遍小城的每一道街景,

才发现相片上的那颗青杨,

早已孕育成了林荫遍地。

那一年,我以为会遇见你。

我守望着四季花开的原野,

猜测着你翩翩到来的舞步,

是属于哪种花期的美丽。

那一生,我以为会遇见你。

当我格着宝剑闯进宫殿时,

终于见到了你朦胧的泪眼,

却是映在依稀的睡梦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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