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继续念书吗?”
“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又不想复读,干脆就不念了。这样也好,更自由些。”小晴的表情却有些落寞。
“自由?倒是更自由些。”
对于“自由”这个词语,浩子思考过很多次,他也很想知道身边这个女孩是如何理解的,“既然谈到了自由,那你觉得自由是如何定义的呢?”
小晴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说,“对于无知的人来说,自由不过是为所欲为的代名词。但我觉得至少应该有一个限制条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在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小晴看了看浩子,并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准确,“你觉得对吗?”
浩子笑了笑,“我也并不知道准确的答案呀,只能谈一谈我自己的理解。我同意你的观点,自由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有时候会觉得很遗憾,虽然一直在向往自由,追寻自由,却连自由的基本含义都不十分清楚。其实历史上有太多人尝试诠释自由,虽然没能形成类似于真理似的定义,但至少比很多自以为是的人理解得更深刻。我个人比较赞同法国人的观点,他们的国家格言是自由、平等、博爱。基于这一论据,自由是和平等是密不可分的。那么,又要思考平等是什么。我的理解是,如果人们拥有的权利相同,那么他们之间就是平等的。如果人们能够行使自己的权利且不受阻碍,那么他们就是自由的。比如说,以前的欧洲,绅士之间的决斗就是平等和自由的充分体现,只是,这种行为还不够博爱。”
“可是,”小晴却有不同意见,“法国曾是一个殖民帝国,他们侵害了别人的自由也是事实。而且,现在的欧洲社会,已经不再推崇决斗文化吧?!”
“嗯!在法国,自由的理论和殖民的实践却是共存过一段时间。这只能说明,有的时候,人类有伟大的理论家,却没有杰出的实践者。自由主义者和殖民者居然是同一伙人,这不失为一个绝妙的讽刺。但至少我们应该从其中学习到,善的主义也可能成为恶行的后盾。
实践的实施者是人,主义不过是从思维中抽象出来的空洞的理论。所以,拥有了完美的主义就能成就完美的事业,这种观点是可笑的,这其中忽略了人的作用。
至于决斗文化的消失也是一样,它只不过是一种不被认同的自由,是一个主义进化失败的例子。”
小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唔...好像有点儿道理,但我只能表示我个人比较赞同,并不是说你讲的就一定是对的。”
“当然不是真理,只是我自己的理解。其实,拥有自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好地驾驭自由。人们更习惯于把行使自由的权利,写成条条框框,然后拱手交给别人去约束。”浩子想了想头又问,“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自由受到了侵害,比如说,己所不欲的事,被人强加施与,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反抗啦,'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嘛!”
“倒是不错,不过还有其他的解决方式。比如说依靠法律,但前提是,法律是社会群体一致认可的行为规则。可惜有些时候,法律并非如此。再比如说,凭借博爱,宽容和感化可以将异族变为我族。可惜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且多被机会主义者利用。如果真要是反抗,一定要注意手段和限度,因为反抗的过程十之八九也会侵害到别人的自由,所以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能不动拳头就不动拳头,真要是动拳头,也应该想清楚利害关系,是吧?干嘛要说得拐弯抹角的?!”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像唐僧?”浩子自嘲。
“只可惜我不是孙悟空,手中也没有金箍棒。要不然,就可以上演一出‘孙悟空,三打唐僧’啦。嘻嘻...”
浩子跟着小晴来到了一个拳击俱乐部。说是拳击俱乐部,其实只有一个擂台比较规范。场地的角落里堆放了很多废弃的轮胎和木板之类,用坏的拳击手套和护具也被随意丢弃,没人处置。擂台上,一个中年教练正裁断着两个拳击手的比赛,护栏外面还有三五个人在观战。擂台周围,几个拳手正对着沙袋练习出拳。不论是吊式沙袋还是立式沙袋,表面都已是油黑锃亮,有两三个沙袋已经打得爆裂了,露出了内部的填充海绵。
小晴走到擂台旁边,与教练和熟识的几个朋友打过了招呼,便放下书包,开始热身。做完了几组热身运动,小晴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副拳套和一个护头带上,对着沙袋闪转腾挪的同时,快速出击着拳头。浩子只是倚在远处的墙边看着,除了小晴,他不认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