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晓刚拿出皮夹,便被浩子制止住,“不要轮流做东了,还是我来付吧。你已经帮我卸下了这么多忧伤,至少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浩子率先站了起来。
胡潇筱没有继续争辩,收起了皮夹,“那你想不想再表现一次?”
“比如说?”浩子饶有兴致地反问。
“既然你把卡带都交给了我保管,那你留着随身听也没什么用,不如一同交给我保管吧。省着我再去买一个,也可以为宝宝省点奶粉钱。”胡潇筱说。
“随身听?早被我扔掉了啊。”浩子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啊...真可惜。”胡潇筱满脸惋惜。
“嘿嘿,骗你呢。明天我会带过来。你的表情很到位,跟我预想的完全一样。”浩子笑着说。
“快走吧你,别在这里气我了。哪有一丁点儿伤心的样子!”胡潇筱把桌子上的餐巾纸揉成了团,丢向浩子。
浩子将落在地上的纸团捡起来,放进了果皮箱,又回过头笑了笑,便走向了吧台,然后便离开了。
每天下午,浩子都会来到这个咖啡厅,每讲述一小段悲伤的故事,便会被胡潇筱打断,然后再聊一些不那么悲伤的故事。浩子本打算三两天之内便可以出发了,然而过了半个月,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也许拖得再久一点,浩子浪迹天涯的冲动有可能就慢慢消失了,他有一点儿习惯甚至依赖着眼前规律而又温馨的日常。一次计划外的游玩,让浩子本已松动的意念更加彷徨。
“你还住在快捷酒店吗?”胡潇筱问。
“嗯。”浩子点了点头。
“其实你可以...可以...”胡潇筱似乎有些为难,没有说出口。
“可以什么?”浩子疑惑着。
“可以带我出去走走,每天坐在这里,有点儿腻了。”
“好啊,你想去哪里?”
“真的吗?你同意了?那...你会开车吗?”
“驾照是有,但很久没有开过了。”
“没关系,开车嘛,最重要的是胆量。”胡潇筱灿烂地笑着,“明天怎么样?”
“好啊,可是我们去哪里?”
“我晚上查一下,明天再告诉你。明天的话,早一点出发吧,七点钟,我在这里等你。”
第二天早上七点,浩子准时来到了咖啡店,胡潇筱已经等在了那里,店门还没有开,她只是在咖啡店的门口来回徘徊。浩子想,也许他应该早一点儿过来,不该让胡潇晓久等。胡潇筱领着浩子来到咖啡馆附近的停车场,站在了一辆车子的前面。胡潇晓的座驾虽然不是很名贵,但被护理得很仔细,各类装饰也很精致。胡潇筱把钥匙交到了浩子手中,便径直地跑到了车子的侧面,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兴奋地坐了进去。
浩子也随后上了车,发现车内的布置,更是温馨、别致。车内的香水气味更像是家居用使用的,而不是为了遮掩车内树脂材料散发的怪味儿,淡淡的茉莉醇香让人感到惬意而安心。浩子不知道胡潇筱采用了什么方法,去除了车子里那些固有的怪味儿。仪表板上摆放着各式玩偶,顶棚和四周的门板上也铺满了壁纸或坠饰,后排座椅上还放着几个靠枕。浩子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姑娘的闺房,有些不知所措。
胡潇筱从后座取了一双兔宝宝造型的拖鞋换上,系上安全带之后,又抱了一个兔八哥的玩偶在怀中。
“出发吧!”胡潇筱心满意足地下达了指令。
浩子扭动钥匙,启动了发动机,他还不敢开得太快,缓缓地将车开到了马路上。胡潇筱在手机上划弄了一阵,一个导航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把手机固定在仪表台的一个支架上,以便浩子能够看清。浩子沿着导航指引的方向前行,他逐渐熟悉了车子的性能,开始缓缓地加快了行车的速度。
从市中心驶出很远,车子仍是在住区间穿行。虽然导航显示离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却没有提示前方有高速公路的入口。浩子不明白,胡潇筱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太便捷的路。
“你认识这条路吗?”胡潇筱问。
浩子并不熟悉周围的景象,他看了一眼路边的标示牌,上面写着G318。
“G318?原来这是一条国道。”浩子恍悟。
“如果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开,就能到达你想要去的地方。说不定还能遇见何冠文。”胡潇筱说。
“哦?”浩子并不了解这条公路。
“它的起点在我们的后方,途径浙江、安徽、湖北、重庆、四川,最终到达西藏。在一个叫樟木镇的地方,有一座跨越山谷的小桥,叫友谊桥,那便是它的终点。桥的那一边便是尼泊尔,一个并不富饶却十分美丽的国度。”胡潇筱继续补充。
“居然查得这么仔细,如果我浪迹天涯的时候,要是迷茫了去处,可要请教你了。”浩子几乎淡忘了,胡潇筱是一个十分细致且认真的人。如果不是胡潇晓写在辅导书上的笔记,浩子初中的时候,可能并没那么容易奋起直追。
“你要是想去找和冠文,可以一直往前开,不要管导航。”胡潇筱像是在开玩笑。
“说不定哦。”浩子略微踩了踩油门,似乎在展示他勇往直前的决心。
“你真的会一直往前开吗?”过来一会儿,胡潇筱又问,似乎不太放心。
浩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回答。
春日的阳光,让人慵懒不堪。胡潇筱有些困倦了,头偏向一侧,略靠在了车窗上,但也许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在看窗外的景色。因为浩子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她时不时地眨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