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科是数科,也是少少信心仅次于书科的一科。
微积分都学过,还能难倒在粗浅的算术之上?钱少少自信满满。
由于少少乐科弃权,书科免试,数科的教室里只好充当孤家寡人。
教习递过来试卷,钱少少一看,差点没笑岔。
题目有三:
一、学院的四层是主教栖居之地,也是学院丹药、粮草、器械存放之地,所以是个外人不进,闲人免入之地。所以,学院在四层的石阶上立了一道柴门。
柴门宽三尺,高四尺。器械房造好之后发现,柴门太大,稳定性不够,于是师傅又在对角上加了两道斜撑。请问斜撑是几尺几寸?
勾三股四弦五?
这么简单的题目也拿出来作招生题,太小儿科了吧。
不对,这勾股定律是何时发现,何时推广的?如果没有推广,那他们怎么知道?
难道他们去量,或者是去问做门的师傅?
钱少少头脑一团浆糊,反正这些都是来自于后世的梦境,不是流云寺抄经的结果。
这些当然不是考试时该想的问题,钱少少看了看题目,提笔答道:五尺零寸。
第二道题也是个送分题:
学院规模宏大,现有学员教习过万,良马数千,每日需要消耗黍米粮草无数。
学院虽有良田千顷,但依然不能自足,常需往长安城采购。
因采购日期所限(一般为收秋后半个月内),所以数量巨大。长安城脚夫、车马行不堪重负,因此器械堂决定自己制造一批马车。
经器械堂长老研究决定,制造的马车车轮高三尺。马车的车轮需要用南方的黑铁木揉制而成(不得拼接),现决定采购一批黑铁木,为避免浪费计,请问采购的黑铁木以多长为宜?
圆周率?
祖冲之他出生了吗?这个还真不知道。
钱少少直皱眉。好吧,这也不是他要管的问题。如果他不是知道圆周率,恐怕还真的拿一个轮高三尺的车轮在地上滚一圈来量长度,问题是教室里哪里有车轮。
好吧,这些都不用管。
钱少少略一计算,写道:实际需要黑铁木长九尺四寸二分,为后加工容易计,采购九尺五寸为宜。
第三题有难度了,钱少少也不得不为之皱眉。
为普世济民,学院炼丹房大量对外出售丹药。每种丹药因所需药材不同,炼制方式各异,售价也有不同。现知济天丹每颗五金,固本丹每颗三金,益气丹每三颗一金。
有一日,长安城一张姓人家携一百金,采购上述丹药一百颗,请问每种丹药各为几颗?
鸡兔同笼?
也不对,这多了一个未知项。
一元一次方式组?可也少了一个等式不是。
好吧,幸好数字不大。济天丹二十粒就一百金了,这不可能。目测济天丹应该在十颗以下。
钱少少在稿纸上列出两个一元一次方程,化简后得到一个等式:
7X济天丹+4X固本丹=100
好吧,济天丹没几颗,固本丹也必须是整数,也就是说一百减去济天丹的七倍,必须能被四整除。
反正没几个数,数指头硬凑呗。
假定济天丹等于一……不行;
等于二……不行;
……
等于四……行了,这个能除。
一数出,三数出。钱少少有些自喜。
等等,还有其他可能吗?
钱少少看着等式,好像还真有可能。
有可能就接着算呗。
钱少少又代入其他的数。
尼玛!
居然,等于八也行,等于十二也行,甚至等于零,也行。
等于零就算了,卷上说的买了三种丹呢。
钱少少工整地写出自己的答案,怡然欣然地交试卷去了。
数科教习在教习台旁烧水泡茶,水还没烧开呢,钱少少就拿着试卷走来了。
“这么快?”老教习头也不抬,训斥起来,“礼科写了些乱七八糟的句子,乐科又弃考,难道数科又想交白卷?前面的两题不会写就算了,后面的那题,难道不会数手指头去碰碰运气?你也是个识字的人,数数手指头总是会的吧?”
无故受冤曲,还没法投诉。钱少少只能挠头皱眉:“老师,我做完了。”
“做完了?”教习冷笑一声,“做完了不一定就做对了,做对了,不一定就做全了。你确定不需要再检查检查?”
“不用吧。第三题,我写了三种答案呢。”
听得回答,老教习双手一震,手中陶泥茶壶差点掉落。
教习怎么会不知道有三种答案。当初老张家派来买丹的是个傻子,还把长老给的购物单子弄丢了……嗨,反正当时他跑了三趟。
老教习起身,把手中的茶壶往钱少少手中一塞:“来,坐下喝茶。接下来还有两科考试,在山谷体修场。还有两个废物……等会一齐过去。”
喝茶?还坐下喝?抱朴学院的规矩还真与众不同,以人为本,师生同乐哈。
钱少少在炭炉边坐下,水还没好,心情大好。
钱少少心情大好,教习却郁闷死了。一双眼睛瞪着少少的试卷,一双手却差点把胡子扯掉了。
全对!而且还那么快!!
我真的老了吗?该不会真要告老了吧?在这里教了几十年的数科,还能到哪里去?
回去种地?这可真不是好选择。
教习姓吴,南楚国人氏,在抱朴学院任数科教习数十年之久。吴教习出题向来以刁钻高难著称,据说史上从无得满分者。
没得满分,那就有要人来修习的权力。至于让人来修习的好处……
这个不提,后世里大打广告招生的民办学校,他们肯定深得其中的真谛。
等人的时光总是难熬的,所幸钱少少没有久等,没一会就进来两个学子,其中还有一个猪头,不,是让人揍成了猪头。
京城的少年还真是好学哈,让人揍成这样,还不忘报名上学。难不成想现学现卖好报仇去?不应该吧,也没这可能呀。
没一会,钱少少的注意力就从猪头身上转移,另一个人才更耐人寻味。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与人无异,可钱少少越看越像一熟人——陶井隆。
面相自然不是,可是身形步态,完全如出一辙。
这小子,怎么还敢出来?钱少少的心里已经有了确认。
他也知道,当拓跋武夷两家发现手中没有所谓的至宝时,这时候肯定满世界地想找到陶井隆,当然他们也可能来找自己。
此地不是交流处,再多疑问也必须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