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风云多变幻,败将羞逃亡
欲寻古道旧繁华,云散风流石板洼。
休说行程千万里,无非清梦寄天涯。
秋日里,北部边城,暴土一片,狼烟四起,这里的战场已经厮杀了七天七夜,营帐外的大锅里还在煮着草根,还没有煮烂就有人拿着棍子从锅里挑着吃起来。帐篷里到处是呻吟的伤残将士。从他们的衣着判断,这应该是东晋年间北方十六国中的前秦
一个年轻的将军走进一个帐篷,顿时这里的呻吟声小了许多。他来到一个腿上缠着军用包扎布的士兵前弯腰轻轻地抚摸一下他的半条腿,血从布里侵透出来。他抬头看着那位士兵轻声问道:“还痛吗?”那位士兵点点头,但是他马上又摇摇头:“谢谢将军,我的命是您捡回来的。”说着,他欠着身子努力地想坐起来,将军扶住他。
“好好养伤,等我们打赢这场杖,搬师回朝之日,我要好好犒劳犒劳你们这些勇士。”年轻的将军直起身环顾四周,歉意地望望大家。
“还说什么犒劳啊,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王文这个老贼诚心断我们的粮草。”
“是呀,都三天没有吃到一粒米了,这样下去不战死也得饿死。还哪有力气打仗。”
大家七嘴八舌发着怨言。
“报——”正说着有士兵前来报信,将军马上出来查看:“什么情况?”
“犯兵又发动进攻了。”士兵焦急的望着将军,他颤抖着轻轻晃了一下后,稳住身子。
“还能动的,有口气的全给我上!”将军大声喊着,率先提枪上马组织迎战。
又是一场生死拼杀,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将军这一方的将士饿了几天很多人枪都拿不动,没招架几下就被打到在地死伤一片。
“还不受死!”敌将挥刀砍向早已经寡不敌众的年轻将军。将军躲闪不及一只手臂被砍下来,他回头一看将士无一幸存,他见大势已去,一勒马头,瞧准空隙撒马落荒而逃。有诗云:
《江城子·抱憾败无功》
曾经挥剑驾长风。
略韬雄,气如虹。
平定毛贼,横扫略顽凶。
收重边疆戈壁土,抗外扰,令人崇。
胸襟胆识两相隆。
壮兵戎,傲苍穹。
无奈廷争,抱憾败无功。
华夏本来多鼠辈,若牛骢,梦难同。
一代骁勇善战的年轻将军就这样抱着遗憾逃离了战场,他穿过树林越过草地涉水攀崖最后甩掉追兵,来到一座寺庙前,他滚落下马,踉跄着来到山门外,身体重重的靠在门山上,他用头努力的撞着门。断臂上的血还在流着。
正在做晚课的李道缘听到声音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哎呀!”随着声音,一个身子“咕咚”一声栽倒进来。
“什么情况?”师父静贞闻讯赶到现场。她看一眼地上的人,走到大门外立定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她袍袖一甩一路上的血迹不见了。然后回过身来关好山门:“快,把他抬到客房。”说着她们把这位断臂将军抬进客房把他放到一个木榻上,静贞师父打开一个小包袱,里面有针,刀,线等,她用小剪刀剪开他带血的衣服。他的身上多处伤口,有的已经化脓
“拿酒来。”
李道缘转身去取酒,那还是前几日一个施主错把一瓶酒当油留下来的。当时要扔掉,师父没让扔。就放到里屋墙角了。
李道缘把酒瓶递给师父,师父打开瓶盖含在嘴里一口酒,然后喷到将军的断臂处,一连三次,接下来用刀刮掉上边的烂肉。又用针线缝起来。她头也没抬地说:“把香灰炉拿过来。”李道缘双手捧过香灰炉放在师父手边,静贞师父缝完后,用剪刀剪断线,顺手抓一把香灰堵在将军的断臂处,最后用布包扎起来。她抬起头来长长的吐一口气。看着李道缘说道:“下面的你来处理吧。”
将军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李道缘这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她看看师父,又看看那个躺在木榻上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半赤裸着,他的胸毛还有肚脐下边的毛令她心跳脸红。这是一次大好的实习机会,这能看出师父对自己的疼爱,不能错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学着师父的样子,含一口酒噴向一个伤口,然后用针把伤口缝合。当触到他的胸毛时,忍不住还是手颤了一下。她偷偷的看一眼师父,静贞师父看着李道缘满意的点点头。
断臂将军在李道缘和静贞师父的静心调养下伤势一天天好起来,他知道自己若是回到朝廷一定会被判处极刑死无全尸。但是他又不甘心。整日里他愁眉不展的。静贞师父了解他的苦楚,让他暂且隐姓埋名,就这样断臂将军就做了寺庙里的杂役。
《满江红·羞倾诉》
今日边陲,叹回首,可怜无助。
想当年丶千军横扫,总戎威树。
铁汉声煊驱虎豹,英雄末路投空宿。
未膝屈丶不战丧操节,悲如许。
汾水岭,关城踞。
萧厝墓,乌鸦伫。
望龟山,苇荻尽霜无语。
一日逃离终世辱,弃阵地逆殃难恕。
问石坊丶百代怎流传?羞倾诉。
断臂将军很勤快,力所能及的活他都干,比如扫院子,担水劈柴等。
很快就到了冬季,寒风刺骨,雪花不知疲倦地飘着。静贞师父已经闭关修炼七天了,她要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出关。现在寺庙山门紧闭,庙里就剩李道缘与断臂将军。
这一天中午,李道缘正在做饭,由于木柴比较湿,她一直打不着火。虽然她可以用法术把火点燃,但是那样会耗费功力,再说静贞师父早已定下规矩,没有紧急特殊情况万不得已时,不许用法力。
“你不是可以吹气成火吗?”就在李道缘着急时,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知何时断臂将军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她回头瞪他一眼,用轻视的眼神望着他,略带讽刺的说道:“有本事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断臂将军用一只手尽可能的把木柴揉碎,蓬松的支起来,然后他一只脚踩住打火石,一只手捏住另一块打火石,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打起来,飞出的火星子洒在蓬松的碎柴上,不一会儿柴堆开始冒烟,他用嘴轻轻地吹着,火苗出来了,由小到大的燃烧起来了。他抬头望着李道缘,李道缘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断臂将军的脸上飞落好些黑灰,他用手一抹脸就花了。断臂将军根本不在意,他索性蹲下来帮她烧起火来。他看着她把土豆和南瓜切碎炖在锅里,然后又在锅的四周贴上一圈玉米饼子。她的动作熟练,完全像一个家庭主妇。想到这里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这李道缘原名李小妹,是一个员外家的千金。自小多病,在鬼门关里不知爬出多少次。她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什么无头人,半身人,没鼻子的,没眼睛的,这些人都是影影绰绰,朦朦胧胧,有形无实的东西。有时半夜一睁眼,就能看到床头站着一个人在看她。吓得她想叫都叫不出声来。
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把家人搅得都不安宁,同时也害得家人为她担心。
在她五岁那年,她家门口来了一位道姑。员外夫人给她一些银两,想打发她走。道姑说:“我不是来化缘的。我是来带走你家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女儿?”夫人吃惊地望着她,不解的问,就见道姑笑了:“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她常常有病九死一生。”
“神仙呀!孩子她爹,我们遇到神仙了。我们的女儿有救啦。快,屋里请。”夫人激动的人泪盈眶,说着伸手就要拉道姑。
“不用费心了。这孩子在你家长不过七岁。如今,我把她带走,十二年后还你们一个健康的女儿。”
这时,老员外也出来了,他给道姑作揖道:“谢谢仙姑。我们愿意把孩子交给您带走。快把小妹带来。”
夫人抹一把眼泪,快步走进屋里,功夫不大,夫人领出来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虽然很清瘦,但长得很精神,一双秀美的大眼睛闪着灵光,樱桃小口,小巧的鼻子甚是可爱。
“儿呀。快来拜师傅。”李员外拉过小妹的小手,小妹望望道姑,趴在地上给道姑磕了一个头。道姑把她扶起来,仔细端详小妹。小妹看看道姑回过头来又看看娘亲,再看一眼爹爹。
李员外蹲下身来拉着她的手:“儿呀,爹爹要你跟着仙姑去学本领,以后再也没有病痛,再也看不到那些可怕的东西。你去不去?”
小妹哇地一声哭了。夫人也哭了。李员外的心紧揪着。
李员外向道姑点点头,只见道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鹤,吹一口气。就见那纸鹤活了起来,翅膀忽扇忽扇要飞的样子。小妹看着仙鹤,笑了,道姑把她抱到鹤背上,自己也飞身骑到鹤背上,一个哨声仙鹤飞起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自从小妹到了庙里,她的脸就用一块白沙盖住,只露两只眼睛,只有在没人时才可以把蒙脸布摘掉。如今小妹已经十六岁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年她就可以回家见爹爹和娘亲。
在静贞师父闭关期间,庙里的一切暂由李道缘打理。你会问,静贞师傅放心让这孤男寡女在一起吗?这是天机不可泄漏。
众生无我,一切随缘。心且固守,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