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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海

时间的潮水疯狂地冲刷着,它带走了身边所有的留不住,但却也不知不觉带来了某些曾经的求不得,人的精神像是一种构造复杂的弹簧,要冒着断裂的风险去到拉伸极限,才会慢慢变得宽广。

高三繁重的学业、每周六的餐厅打工、一如既往的失眠幻听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安禹哲和艾小诺,日子就是这样平静而又缓慢的一天天过去。从餐厅打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小阿姨早早准备好了饭菜坐在客厅等伊璃回家,她眉角含笑,连脸上都隐隐约约地泛着红光,最近小阿姨看上去心情很好。很多时候伊璃都在想如果没有小阿姨那自己会在哪里?会不会和外面的流浪汉一样食不果腹饱经风霜?就连父亲都可以丢下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她却一把揽下所有的烂摊子,把自己接回来细心地呵护,为母亲操办葬礼,帮自己找关系转学缴费,保险公司理赔的钱一分钱都没要全给自己处理。小阿姨的身上充满着妈妈的影子,她从来不在言语上唠叨却总尽全力想给自己温暖。但是伊璃内心总是无法控制地抗拒与她太过亲密,母亲的位置她不愿意让任何人取代。

吃过饭后,她们两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聊了会,基本都是李朝林问一句伊璃答一句,收拾完后没过多久便各自回房了。

“伊璃,明天你没事吧?带你去个好地方,叫上你男朋友和小诺一起哦。”竟是明绍瞳打来的电话。

“去哪?”

“反正你绝对会喜欢的,不要放鸽子哦,明天学校门口见。”还没等伊璃开口电话就已经挂断了。自从上次和她一起救下受伤的小鸟以后,每次明绍瞳来找易锡的时候都会和伊璃热情地打招呼顺便聊上两句,伊璃性格比较慢热回应她的时候都是不温不热的,但明绍瞳并不介意,她觉得伊璃只是看上去比较冷淡,内心应该是一个善良温暖的女生。

薄薄的阳光和风穿过耳畔,他们一行人如约在相约的地方集合。

百花肆意飘荡,在风与光中零零洒洒地飞扬,粉和白覆盖着大地,淡淡的花香盈满整个能触目的地方,暖色调在心中划开了温暖。这是一个花卉公园,木芙蓉、月季、双荚槐等等百花争艳。无数花瓣在微风地抚弄下缓缓地降落,好像一个个粉红色的精灵在空中旋转,飘落在蓝蓝的河中、草地上,如霏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着整片天。

“哇,好美!”艾小诺仰头深吸。

“怎么样,好看吧?跟我来。”明绍瞳拉着伊璃和艾小诺的手往前走,安禹哲和易锡安静的跟在后面,他们精致的脸庞与这花海出奇的融洽,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王子。他们一行人走到了园子里最深处的角落,阳光下的夹竹桃花叶间万道霞光熠熠生辉,白色的夹竹桃高高地浮在墨绿的叶尖,似两道皑皑白雪像天山的雪莲,圣洁而高雅。花似桃叶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夹竹桃似乎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虽然如此它依旧绿影凝翠,终年常绿,并自春末至秋初百花俱畏的赤日酷暑之下花簇若锦,长放不败。

“小璃不要碰,夹竹桃的花和叶都有剧毒的。”伊璃忍不住想伸手触摸的时候被安禹哲拦下了。

“虽然看上去朴素淡雅,总被人们冷落,但是它就是这样无所畏惧地生长着。”艾小诺也忍不住开口。

单一的画面勾勒出唯美的色声,笑不笑都注定倾城,漫天的花瓣风一拂动便狂乱地飞舞,扬扬洒洒一地的温柔。光滑如明镜的河流飘荡着一片又一片花瓣传递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他们五个人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在轻轻荡漾着溪流的岸边,满是高过马头的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织锦那么绵延。暖洋洋的柔光洒满大地,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带着青春的气息像一幅美丽的画,英俊的少年和甜美的少女,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多看几眼。明绍瞳和艾小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两个人唧唧喳喳的没完没了,从小时候尿床开始都聊到了美国911,说的好像911恐怖事件是由于尿床才引发的一样。偶尔问到安禹哲和伊璃想法时他们两还会说几句,唯有易锡始终一言不发。他靠着一棵树安静地坐下望着湖面,身旁是撒落一地的花瓣,咖啡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跳跃着变化色彩,褐色的眼眸如琉璃一般明亮,柔和秀气的脸型轮廓,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般,右耳戴着一颗黑色宝石般闪耀的耳钉,他全身被泛黄的光线笼着,朦朦胧胧中像一团毛茸茸的温柔地裹住这世间一切的厚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那么安静仿佛旁若无人,像是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从来没见过比他还要漂亮的人,可是真的好冷漠啊。”艾小诺看着一旁的易锡无奈地说道。

“小诺,哥哥一直就是这样的性格啦,妈妈也经常嫌他话少,可是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啊,虽然他不爱说话可是每次陪在他身边都觉得特别特别安心和舒服。”明绍瞳说到易锡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艾小诺望着她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不由的有些羡慕。什么时候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安心舒适和好友谈论起他时可以是一脸骄傲神情的男生呢?虽然平日里总开玩笑说喜欢帅哥,可那些人却没有一个是让自己真正怦然心动的。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我也记不清楚是从哪里看到的这个故事,但是这里的景色不由自主会让我一直想起它。”总是大大咧咧看似永远长不大的艾小诺难得有些忧伤。

“故事的主人公叫落笑樱,她本来是一个柔弱的千金小姐却爱上了化身为人间男子的炽天使,幸运的是他也热烈地追求她,在和他相爱的过程中,面对陷害她的姐姐,对她失望的父母以及青梅竹马一直追求她的男人,落笑樱用自己的坚强和勇敢克服了种种困难,可是命运却没有眷顾她,在她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必须执行任务吸走她的精元。他是炽天使变化出最美的容貌来到人间,在得到女子心的时候吸走对方精元,这是炽天使的使命。故事最后一个片段是被吸走精元的落笑樱虚弱地躺在了炽天使的怀里,她闭上眼睛流下眼泪的同时他也流下了眼泪,只是她没有看见而已,两滴泪融合在一起。落笑樱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那是个距离地表最高的山顶,她问他你爱过我吗,他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最后是一个残忍的画面,落笑樱张开双臂,风吹掉了身上的白色长纱,她用最后的力气纵身一跃随着长纱一同坠落山崖。”

她站在最高的山顶上,白色的长纱翩翩起舞,她没有哭只是绝望的微笑着

她张开双臂长纱飞扬离开她的身体跌落到无底的深谷

她纵身一跃

消失

“可惜,最后她还是没有得到爱。”

“不对,他是爱过她的。”最后不记得是谁和谁的对白最终都成了雁翅里的回声沉淀在匆匆流失的时空,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她却依然像云追着风不问所起,像雨洒落在热带与极地不远万里,像苍云堡的疾风骤雨歇斯底里,像炊烟袅袅几许棠梨带雪又落雨,爱过便无怨无悔。

盛夏光年空气里流动着微微的蔷薇色和翠绿的鸟声一起织成一幅锦屏,教室里依旧硝烟弥漫,写不完的试题和背不完的公式,矮又长的屋檐遮住了视线从教室里望去仍看不到头顶的蓝天。

“气死我了,这个女人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我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基本每节课下课都要去安禹哲座位边上,她不是班长吗,哪来那么多不懂的题目要问?”艾小诺气呼呼地拍着伊璃的桌子,叽里呱啦的一通抱怨,突然感受到来自一边易锡冰冷的眼神,声音立马自觉的低了几分贝。

“伊利,虽然说安禹哲是很喜欢你,可是你也不能放任别的女人接近他就不管了啊,你的忍让就是给别人得寸进尺的机会啊!”艾小诺指着教室另一边正在缠着安禹哲指导功课的许微微。从远处可以看到安禹哲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点烦恼,每节下课都要来问这问那,而且有时候问的都是一些特别简单的东西,可别人毕竟是来问功课的又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就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了。

“小诺....”伊璃欲言又止。

“算了,你不去我去帮你管。”伊璃一晃眼就看到艾小诺跑到了安禹哲边上亲热地搭着他肩膀。

“安禹哲,以后你是不是要娶伊璃啊?”她话一落音安禹哲脸就红了,心想这艾小诺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犀利,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习惯她的无厘头。

“恩。”安禹哲窘迫地点了点头。

“那伴娘的位置我先预定了,到时候可别反悔哦。”艾小诺眉飞色舞地说完后留下一脸铁青的许微微和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的安禹哲潇洒地扬长而去。

“哈哈哈。”她刚到伊璃边上就捂着肚子得意忘形地笑到直不起腰“伊利你没看到刚刚许微微的脸像吃了一堆臭袜子一样。”

“小诺,你这比喻哪里学的,语文老师会被活生生气晕啊!”看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连伊璃都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露出了右脸漂亮的酒窝。

“吵够了么?”正当艾小诺要开口继续调侃时旁边传来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易锡正冷冷地望着艾小诺,琉璃一般深邃的眼睛里闪着一股寒气,眉头紧锁俊美的脸庞满脸不悦,他抿着薄薄的唇,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好凶,艾小诺嘟着嘴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天不怕地不怕的艾小诺竟然还有怕的人,伊璃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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