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林老爷子这句话让她的骄傲进退维谷。
她颤抖着身子,像是被什么掏空,六魂无主最后竟吐出一句:“你让我好好想想。”的荒谬话语来。
林夫人见这事有了起色顿时笑逐颜开,急忙扯过女儿一同拜谢。
送走了三人,阿枫灰头土脸的捧着三杯泡的幽香的茶闯进屋子:“老爷这是小姐新摘了的嫩芽,您尝尝鲜。”
一进门只见得她坐在台阶上一声声的叹气,她接过茶水一口气咕噜下肚,头也不回离开了。
走着走着竟来到当初进林府落水的地方,池水依旧和曾经一样凄冷。
“红莲一池漾春水。”她念叨着池边石碑上提的字,笑了笑:“果然是够风流。”想不到当事人林思君竟然来了一个离家出走,连夜找寻也不见得半点踪影。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又被接下来自己选择的路为难。
原来林思君一开始便有这样的打算,所以无论她答应否,这个黑锅始终是她背的。
同天,江俊才也玩起了失踪,这两亡命鸳鸯手段还真是高明。
眼看着到官兵接人的那天了,她一咬牙抱着进宫也不会少块肉的想法答应了。
临走前,阿枫一边哭一边为她收拾好行李像是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来就难看,一哭更难看了。”
“又没要你看。”阿枫顶着嘴,眼泪汪汪。
“得了得了,死不了,等你成亲那天我定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她强扯出一个笑容欺骗。
离阿枫成亲的那天还早,她也怕自己是等不到那天了,将所有的财务分了一大半出来藏到阿枫平日里藏钱的地方,算是提前。
她对老爷子唯一的要求便是照顾好阿枫,不能克扣阿枫的工钱。
老爷子一惊这要求,还是命令管家将这要求视为第一。
她见势,松了一口气,算是了解了一桩心愿这才上了路。
看惯了草长莺飞,而此刻却是一片荒凉的沙地。
和她同行的姑娘莫约不到十六七岁,第一天见到的每人都涂抹着胭脂,而现在均是劳累,虽是用马车拉人但这日行千里任谁也挨不住。
“长夕,喝喝水,好好休息。”光景提着一壶水朝她走来,她抬眼伸了懒腰。
光景这一次是护送他们的军官,除了光景还有几个朝廷派来的监督是否有人逃跑的人。
她接过水壶急忙道谢,也是口干舌燥,将一壶水下肚才能解渴。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光景轻笑,他算是林长夕的好友此行路上照顾她太多太多。
“光景,我们虽是认识,但是这里的人都是平等的,你对我过分关心,为难的是我。”
她将空掉的水壶放下,一抬眼便看着其姑娘投来的目光。
“哈,林府照顾我,自然是应该报答,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
光景垂下眼睑。
她摇摇头,没说什么,这半个月光景似乎想问她很多事可是话一到嘴边却不好意思开口。
林长夕也是疲惫,无暇去顾及每个人的感受,全身酸痛还吃不饱睡不好的,虽是对身体无大碍,却是忍耐到了极点。
“长夕,你为何偏要来遭这种罪。”光景无奈,要完全没料想会与她在这里相见。
“思君跑了,为了不被满门抄斩你说我容易吗?”她轻描淡写的吐出那日的变故得到的确是光景一脸惊恐。
她不禁微微颔首:“用得着惊讶吗,怎么说我也是林家的一份子,你还真以为我可以绝情到弃全家人而不顾。”
光景细细将她观摩,见她突然被这话题提起了兴致一见大好时机将心里深埋已久的问题悉数问了出来:“长夕也是变化许多,当时阿枫那小子拿着休书跑到衙门来时,我真是吓一跳,一听缘由更是稀里糊涂的。”
她一听这事儿,忍不住笑出声来,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小子怎么一股脑的将这事儿都告诉你了。”
“本来听休书一事儿时还不相信,接着便闹得满城风雨。”
她没有说话,听着光景将那件事甚是有趣,笑的一脸坦荡。
“江老爷脸都气绿了,全家老少的在衙大闹。”
“是吗是吗,现在江俊才也和思君跑了,这下子江府更可谓的闹翻了天。”
“长夕还真是聪明啊,竟然知道这些事。”光景笑着流泪,陪着她开心了一场。
“还有更聪明的呢,光景,你要帮我逃婚。”她笑了,似乎就是一句无心之语。
光景嘴角抽搐显然将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气氛因这句话而瞬间冰冻到了极点。
“长夕啊,你知道,这是要杀头的,这太危险,还是早点收手吧。”光景环顾四周把说话的语气也压低。
“哎呀呀,我想的很清楚,此事不趁早恐怕我一辈子都会被婚姻给束缚,所以我在经过三思之后休了江俊才。”
她大声说出,而光景却知她的心意,无论是休书还是这一次还未被扼杀掉的逃婚,林长夕都在冒险。
人群虽多,但是她看起来如此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倒也没人怀疑。
光景再一次沉默着不知怎样说,但是光景的眼眸是清明的,他对上她的眸子太多的隐藏。
她见这眼神似乎在告诉她容我想想,顿时绝对心里快活而又紧张,像是聊斋中的人见了鬼似得,又害怕但是却满足心里的好奇。人生对弈,这场棋局,她想赢。
“光景,我怕死,我笨不懂尔虞我诈,若是得了恩宠又如何你能保证我可一世长安,逃离的几率不大,但我能保证试试也许就能成功。”
她低语,不断的怂恿着光景,光景颤抖着身子我生我死,若是这步棋错了,他也见不到下一步棋了。
光景嘴唇张了张,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光景,求你帮我。”
“走啦走啦,赶路啦。”
管事的吆喝着,她说完这句话立刻跑去上了马车。
“光景,你要帮我……”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他不算无牵无挂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如果受罪了下来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