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纪元995年,达莱尔及红袍精灵法师“跟班”继续向祖训提到的目的地、罗沙古国“某一处”行进。
“你,怎么什么都不会?”达莱尔憋了多日,终于问出口。
“谁说我什么都不会?你看,‘神识’、‘冥想’、‘传送’类法势,这些我都熟练着呢!对了,还得加上‘见多识广’!”一张大众脸的红袍精灵法师辩称到。他有名字,叫“铎闻天”。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见多识广’的…”达莱尔心想,不再言语。
“绿精灵,咱也走了这么久了,给弄点吃的呗!好歹客气一些,我可是上天特意安排来给你‘引路’的有缘人啊!”铎闻天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身为一个红袍战斗法师,但连只山鸡都打不过,达莱尔要是不“动手”,就只能生扛着。
达莱尔听铎闻天这么一说,默默并利索地爬上一棵参天大树。
这位红袍战斗法师兄弟,自号“精通”三门深奥法势,还手握上古神兽朱雀的蛋。却不仅打不过山鸡,甚至连把火都生不了,实在太离谱。
其实,达莱尔一直对铎闻天的身份存疑,不过精灵的性格内心本就复杂,况且“仙波拉未来的守护者”也是真真接触过“神使”这一高级层面的存在。
所以,达莱尔的外在表现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酷”。
“吃点果子吧,不妄杀生!”短短时间,达莱尔就完成上树和下树的流程,并递了一个刚摘的巨大“面包果”给铎闻天。而他自己则掏出斜口袋里的“上等”野牛肉干啃了。
“你,这…我…”铎闻天不知道怎么说这精灵同胞的待客之道才好。
忽然,他眼珠子一转,似乎“产生”了个有意思的主意。
“绿精灵,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见识点好东西,咋样?反正我们有的是路要走,不差这点时间,啊?好不好、怎么样?现在就去?”铎闻天生怕达莱尔不答应,十分起劲地劝说,一只手甚至都拽到达莱尔的箭囊背带了。
达莱尔撇了一眼手脚“不老实”的铎闻天,点头默许。他觉得冥冥之中有所安排,这回且听这红袍法师的,大不了随时再“动手”也来得及!
“仙波拉神箭”心念初定,他这一眼自己可能不打紧,却把手无缚鸡之力的铎闻天“撇”得脊背发凉。
“绿精灵,你知道‘仙灵’吧?…我可知道,在这前头不远的地方,就有个特别‘老’的仙灵!咱去那会一会他顺便‘求‘点好东西如何?”红袍法师把手缩了回来、并不停地说话以缓和气氛,被达莱尔这样盯着看真是不自在。
“知道,但没见过。你走前面!”达莱尔口中爽快答应,心里却有想法。
他倒要看看这位声称连普通“点火”法势都不会、同时还“见多识广”的红袍战斗法师能“演”到什么时候。
铎闻天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在前边领路,而且每次回头都能对上达莱尔锐利的目光…
“可算到了!据说‘仙灵’很难被凡人看见。哦不,常规叫法应该是‘仙使’或者“山魂”,说岔嘴了…”铎闻天见达莱尔一脸的鄙夷,叹了口气,但话题还得继续。
“唉,你这绿精灵怎么这样不配合…算了、算了,等会我‘召唤’它出来,你上前挑战便是。赢了,他就拿个好东西给你!”
“…真没劲!”达莱尔轻蔑地回应,他从仙波拉图书馆中早早就了解到,“仙灵”这种叫法,通常都是某些“高阶”人物的习惯术语,可不是什么“说岔嘴”之类的理由能含糊过去的。
“我、我、我…不是什么话都能直白地给你说的,明白吗!能不能尊重一下‘天道’!”铎闻天这下真急了,达莱尔三番四次地“挑衅”,给他造成了很大困扰。
“行了,赶紧召唤吧,我不关心你们那一套把戏!”达莱尔正色道,他所要守护的只是精灵一族的祖训和荣耀。“神使”什么的,自当敬你三分,但也别把人当傻子耍!
“唉,这一路相当漫长呢…真不好相处!”铎闻天装作自言自语,其实声音挺大,故意将话传到达莱尔耳朵里。同时他也扭扭捏捏地开启一门精微召唤类法势。
“谁把我‘曝光’了!”法势结束,一棵岩树般高大的“巨熊”凭空现身,冲二人用“通用语”吼到。
“他!”铎闻天急忙指着达莱尔。达莱尔见状双手抱胸,更加鄙视地瞪了红袍法师一眼。
“我的好绿精灵,即便你对我有所看法,但这次你得相信我…咱俩之间基本的信任总得有吧,啊?基本的共识得有吧?不然怎么配合下去?你还去不去罗沙古国办大事啦,啊?”铎闻天见达莱尔完全不按“剧本”来出牌,无奈地连珠炮般发问。
达莱尔则常规地一声不吭。
三方尴尬的沉默…
“继续,相信你什么?”半晌,达莱尔示意铎闻天把话说完。
在深山里孤身修行多年毫无社交的“巨熊”仙灵呆望着这两位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经病”,一时半会也不知要做何反应。
“是,你以为我在消遣你、玩你。可我确实没这意思!我有我的目的,你有你的追求…好,咱不扯远了,先就眼前这事儿说道说道…”
“当下,我确实没有战斗力,真连只稍微凶点的野鸡都打不过!现在,‘仙使’也给你召唤出来了,你得完成‘任务’啊!万事有‘规矩’的!”
“不然,咱俩今日都得死这儿。对,死!真的死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了!你、仙灵、神使,都是会死的!”铎闻天哇啦啦乱嚷一通,应该不像是开玩笑。
“行了,闭嘴吧!吃我一掌!”大熊可受不了了,它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一巨掌先朝闹哄哄的铎闻天当头劈下。别看大熊体型庞大,动手一点儿不慢。
…而达莱尔更快。
精灵及时扯住铎闻天的脖领子往后一拖,将笨手笨脚的红袍法师给救了。
“…你乖乖把‘守护’的东西交出来,咱就各走各路。我不想废话,更不想伤你。”达莱尔看一眼平地刚被大熊生拍出的巨坑,于是调整了一下姿态、语气尽量和缓地与其沟通,同时例行公事般拔出双刃。
对方显然不可能这样好说话,一场恶架是避免不了。
“你算什么东西!冒冒然跑来扰我清修!还跟我这啊那的,有没有天理了!”巨熊气不打一处来。他偷偷摸摸(窝窝囊囊)苟且生存于此地,本就一肚子火,多年来还得强忍着“各路人马”有心、无心的骚扰。
这精灵倒好,一张口就要拿自己修行的至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巨熊必须得狠狠发泄一番,不然对不起这片林区“仙灵老大”的名号(这片林区还有别的“仙灵”?),更对不起多年来所吃的苦头、所受的气。
双方就这样打了起来。
巨熊不仅力大,速度也快,一套尖指甲就是天然利刃,一身厚毛皮如同坚固铠甲。强如达莱尔,十个回合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巨熊并不满意,又感到一丝意外。它可是从大战乱时代就存在的仙灵,即便不爱“社交”,漫长生涯中碰过的英雄豪杰、妖魔鬼怪也不计其数。可像达莱尔这样,不仅身手超强,“境界”更是高不可测的对手,竟算是头一回碰上。
巨熊在与达莱尔对战中甚至产生吊诡的“崇拜”心态。
“罔自修行这么久,反倒在这‘年纪轻轻’的精灵面前,却像个晚辈?”
仙灵这种存在,诞生于纯粹莫测的能量变幻之中,所追求的是自我灵感境界的提升,并对世俗欲望没多大兴趣。
同时此间种种也造就了他们种类对于“灵”的极端敏感。
巨熊虽对达莱尔的来历生平、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但却能明确地感应出来,达莱尔的“灵”,比起修行多年的自己要更为强大。这种“灵”上的纯粹强大,与战斗力高低没关系。
更令巨熊“着迷”的,乃先前还瞧不上眼的那位正缩在达莱尔身后的红袍精灵法师。
虽然他的灵感依旧极端微弱,但此时再看,隐隐竟有“黑洞”之势、似乎拥有顷刻吸光周围所有能量的深不可测的实力!
“啊!”巨熊畅快地大吼一声,越战越来劲。它在与达莱尔对决中,竟顿然悟出了不少高级层面的道理,妙哉!
不过可苦了达莱尔。精灵有些纳闷,这大熊也没占上风怎么还越打越高兴了?明明刚才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下子就变脸?“仙灵”是不是脑子都有些不好使?
“照这样下去可没个头,得迅速找到对手的破绽才行…”
“看上方!”躲一旁的铎闻天见战况有些焦灼,于是“适时”提示道。
达莱尔马上会意、神目一亮即朝大熊头顶上方纷杂众多的树杈之中“搜寻”。
果然,有个鬼鬼祟祟的东西在树杈丛中若隐若现,从外观来看是一只“小松鼠”、或是“小树熊”?
是“小树熊”!达莱尔灵巧地向侧边一跃,不再与巨熊纠缠。并几乎于收起双刃的同时挽弓搭箭上弦、瞄准了树杈中的新“目标”,动作一气呵成!
“发现你了,投降吧!”达莱尔冲树杈上“操纵”巨熊的“本体”喊话。
从神器“无限箭袋”中抽出的一羽“飞凫箭”,闪发摄目的红光。
“好哒好哒,投降啦、投降啦!”一把细细的声音从高树上面传下来。
稍微有见识之人都明白,这“神箭”要离弦可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要命的。更不用说修行这么久的高等造物,“仙灵”了!
不过达莱尔依然保持警惕,瞄准“小小熊”的姿态没有丝毫放松。
“想诈降‘哐’我?”达莱尔嘴上话少,内心戏丰富得很。(高手似乎都这样,典型当属密师天)
“绿精灵,唉!‘山魂’都认输了,放松一点好不好。它不像你们这帮俗物,‘仙灵’可是说到做到!”铎闻天规劝起达莱尔,虽然他的话语对达莱尔来说没有什么可信度。
“大侠,看来我当有此一劫。喏,这就是我修行所尊之宝器,‘玄黄金灵木’,交予大侠你了!”本相原是“小树熊”的仙灵倒是很爽快。
“…没了宝器依托,我就要‘消散’啦。唉,也不知道够不够资格呢…”小树熊临尾又轻声加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尽显寂寥之相。
达莱尔接过弓形的宝器神木,心中琢磨着刚刚仙灵所说的话是啥意思。
铎闻天看达莱尔又开始玩沉默,实在不想陪他耗了。
“唉,怎么带了这么一个‘闷葫芦’!绿精灵,你赶紧把你自己那把弓的弦给拆了,挂仙灵给你的这段木头上。是不是很合适呢?”
“你不是‘清明’、看透一切了吗?不是聪慧吗?这段木头的造型、你就没发现像个‘弓’么?你没感觉到这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吗?神使是闲的无聊随便溜你玩的吗?我…”
达莱尔摆手示意铎闻天马上闭嘴。
“我就用自己的弓,有感情!”
“你…我!这!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木头当弓多好,虽不是神器、但比你手上那个破玩意强多了吧!还有,这整件事可是重要的一环,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不能这般任性!”
“仙波拉神箭”达莱尔闻言生气地瞪向铎闻天,瞳孔变为血红色十分骇人!他脾气上来差一点要将“玄黄金灵木”丢回给小仙灵了!
小树熊仙灵则慌张地看着两位“大人物”,全然不知演的是哪一出。
“啊,是这样…”又是铎闻天先“转弯”了。他无奈并“机智”地换一种方式哄劝正犯轴的达莱尔。
“这位小可怜马上要‘晋级’了。你把你的老弓给它,即能作为一种‘信物’。小可怜拿着这‘信物’,不仅即刻弥补失掉修行至宝的损失,搞不好还能一举飞升入更高层的‘灵界’!你看这小可怜,唉,多可怜…一千多年修行啊,其实就等今天的‘契机’…”铎闻天适时抹了抹眼角,似乎流了几滴感伤之泪。红袍大法师也是操碎了心。
“你保证!”先前还在吹眉瞪眼的达莱尔竟无片刻犹豫,迅速接了铎闻天的茬。
“仙波拉神箭”脸冲铎闻天,手指指向身侧忽闪着大眼睛的小树熊,有股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
“我保证?还是它保证?我能保证什么?我怎么保证?”
“别装傻。我真不要了!”达莱尔语气十分坚决,作势就要“处理”手中的玄黄金灵木。
“好、好、好!达莱尔你真行、真行!”
“…小可怜,我‘保证’!你若拿着精灵这把老弓,再修行几年…我可没说‘马上’啊,再修行几年…九年之内,好吧?”
“保你升入高一层‘灵界’。这把老弓就是你的‘信物’,定了!”铎闻天终于妥协,看向仙波拉神箭。“…行了吧、满意了吧?”
达莱尔听完这话,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的百岁成年礼物、精致乌木反曲弓弓弦拆下,弓身则郑重交给小仙灵。
“谢谢大侠、谢谢大仙!谢谢!”小树熊虽然暂时不明白铎闻天的“保证”意味着什么,但它是如此神聪灵慧,赶紧一把接过达莱尔递来的弓。
肯定是好事!
拿到“信物”的小仙灵顿时通体舒畅灵光闪现,随即消失。
……
“你也不关心下咱接下来去哪啊?”前面领路的铎闻天转头问达莱尔。
“随便,你走前面。”达莱尔无所谓地回道。
“你这绿精灵…真不知道看上你哪点…”铎闻天嘟囔道。
“谁?看上我了?”达莱尔这话倒接得很快。
“没谁!我、我精神分裂!自己跟自己说话呢!”
“绿精灵,你给我弄点肉吃好不好!七日后,咱们再去一处,还有位‘仙灵’…”铎闻天摸摸干瘪的肚皮、干脆和盘托出行程安排,懒得再跟达莱尔卖关子,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