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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就大胆说出来(2)

说起老姐和何星星,他俩才真有趣!忽一日,我们文科班的何星星故意穿了一件灰不溜秋,洗得发毛的破旧中山装,下着一条屁股有一大圆补丁的裤子,足蹬一双几乎看见脚趾的解放鞋去追老姐,见面就双手合十举至胸前,双目微闭半开玩笑:“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敝人喜欢夏日的彩虹,不知夏小姐您喜欢何日的夜空星——与否?说实话,不才早已耳闻您的勤奋好学精神,甚是钦佩,瞧我这穷小子模样没资格追您做女朋友,我们可否做纯友情的朋友?”而且摆明一副挑战架式。

老姐比我大两岁,各方面比我成熟老练,我对老姐始终怀有崇敬之情,她极少有扭扭捏捏的女儿态,总是男孩般洒脱不羁,她早一眼识破了何星星的装模作样,毫不含糊地应战:“这位仁兄不必端着金碗讨饭——装穷叫苦?何况穷人孩子早当家,穷且益坚,立鸿鹄之志,穷孩子远比富家子弟有出息!”

“这么说,你不反对和我交朋友?”何星星狡黠一笑,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有意选在我们都在老姐的面前说那番话,若有门儿,自然好;若遭拒绝,他便可以说玩笑而已,又不丢面子,别人也相信,哪有人多势众去向人家求爱的?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仇人多一堵墙,本小姐从此多一个朋友何乐而不为?”老姐没时间说废话。

她刚开始并未当真,只是觉得何星星挺有意思,人又高大帅气,比老姐高出一个头,说话风趣幽默,学习也不赖,便想逗他玩玩,没料后来弄假成真,自己倒陷进去了。她也毫不做作,常常大摇大摆地和何星星一起散步,一起说笑,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难题,我目睹他们过得那样开心甜蜜,真是羡慕极了。史平每次约我,我都要拉上老姐,而用功的她自然不舍得将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借口不当电灯泡,还得我死缠乱打:“去嘛,老姐,算老妹求你了,我替你打饭洗碗洗衣服,所有琐事全包揽,让你省下时间用功还不成?何况你也不会白陪我们,史平还替你邀了夜空星呢,而且那个什么什么(我说不出“爱情”两个字)的力量大,无须死记硬背,学的知识也会过目不忘的。”我说不出几个字。

“走,就快点!要不是看在多年姐妹的情份上我才懒得舍命陪君子呢!”

“自己的心早就飞了,还假装要别人求,死鸭子嘴果然硬!”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谁呢?”

“你说还能说谁?”

“好哇!皮痒了,没事你找抽,是不是?”

“怎么?你还舍得打我不成?”

“舍不得——才怪!”

“好哇。有本事追得上,你来打呀!”于是我拔腿就跑到她前面去了。

“看我追上你,不打得你满脸桃花开,我就不是你老姐!”她就在后面追。

我们一路追着跑着笑着闹着,去野外踏青,去河边嬉水,去那些不花钱就能找到快乐的地方,田野里、河堤上、窄窄的乡间小路上,到处都留下了我们青春的脚印和欢乐的笑声。

总之我们“四人帮”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幸福令我永生难忘的美好时光。如果时光能停留,我希望永远不要再长大,始终停留在十八岁。虽然那时我们从未拥抱过,从未亲吻过,甚至连有意识的手拉手都不曾有过,但只要彼此近距离在一起,聆听彼此的呼吸,甚至感觉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就算这样我们也会快乐兴奋,偶尔不小心彼此的手接触在一起会有触电的感觉,会有一阵阵暖流在身上奔涌。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高考预选一过,所有预选上的同学都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虽然明知高考无望,明知本校历年来没有一个应届生金榜题名,因为全县的好老师都抽调到一中去了,一中每年升学率要在全省排名的。不过大家仍心存侥幸,希望瞎猫碰上死耗子,加之最可惜的是平时最最用功的老姐,因太过在乎成败,反而临场发挥不佳被淘汰了。

老姐一走,“四人帮”自然解体,我们都决定搏一搏碰碰运气,便加入了苦读的行列。光阴似箭,转眼到了高考的日子,我们三人互相打气:一定要正常发挥,千万别像老姐那样紧张,要顺其自然!

后来放榜出来,果然没有一个应届生考上任何学校,就连补习多年的考生被录取的都寥寥无几。我报的外语专科录取分数线本来就不高,可还是差了二十多分,我想若是我早一点认识史平,我一定大有希望,之前由于应届生中普遍存在高考无望的想法,我也不例外,所以没想过要努力拼搏,等有了动力方才努力时已为时太晚,故而我决定复读一年。

离校前,我们邀老姐来学校一聚,我们“四人帮”在操场一角畅谈人生,畅谈理想,个个豪情万丈,壮志凌云,其实各自内心又是那么的空空荡荡,却又露出掩饰内心忧伤的笑脸。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何日实现自己的理想,到后来谁也不说一句话,两个男生遥望深邃的夜空,不知是否数清了满天繁星,两个女生则不停地用小草编织着手镯和指环,也不知编了多少,总之当时缺乏环保知识的我们无情地破坏了那片草地。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知过了几个世纪,两个男生终于爆发了,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吼起歌来:“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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