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也不回答,只握了宝剑,跨上马儿,准备前行。宜兰雪那里等得?也要同去。朱若鱼左右不依,无奈碰到一头犟驴,只得找来一身小厮的衣裳穿了,上看下看还是不像,又用棉絮在腰里捆绑一圈,把脸用锅底灰对粉涂了一遍,这才成行。
这马头山据此一百里地,两人风餐露宿,赶了一日,晚上找家小客栈歇了。
第二天一早,正要行路,不想路边闯过来一个叫花子,挡路喝道:祸害!大祸害!
宜兰雪仔细看那人-------这不是上次说小豆子祸害的那叫花和尚吗?
朱若鱼道:老人家,你为何挡住我们道路?你口中的祸害又是何物?
叫花和尚指着宜兰雪道:此女子,面有妖气,不日定是祸国殃民的大祸害!还请王爷快快将她就地正法,以绝后患!
宜兰雪见他如此说,火冒三丈,道:臭和尚,你乱嚼些什么,上次胡言乱语我就绕过你了,今天又来发疯,你这是存心与我过不去?
朱若鱼摇一摇头,道:老人家,你的话我听到就是。
那叫花和尚笑道:若能放在心上,便是你的造化!
朱若鱼微笑不答,挥手要路边摊贩拿来一个瓜,布施与他。
两人继续赶路,宜兰雪道:你怎么就这么好脾气?那个人明明就是个疯子,你还和他敷衍?
朱若鱼道:疯子也罢,高人也罢,过去就是了。
不知不觉,又行了五六余里,到了山脚下,只见这山高耸入云,其形状活脱脱一桀骜不驯的骏马,只见挡在面前的是一光溜溜大石壁,高约五六丈,刀砍斧劈,耸入云端。
朱若愚道:怪不得十万大军无奈他何。
宜兰雪道:什么意思?
朱若鱼:去年,兵部尚书萧不举领兵十万,想要攻克它,三个月没有落一星半点的好处。
宜兰雪惊道:不会吧,我们要对付的是一群不法之徒吗?
朱若鱼:不要惊慌,一切看我便是!
宜兰雪见他自信,心里稳当不少,问道:可是,这可怎么上去?
只听上面传来一声低吼: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
七王爷道:在下姓朱名若鱼,江湖人称冷面君便是!特来求见丁大将军!
不知什么缘故,半天不见再有人招呼,宜兰雪正等不及,又一个小喽啰问:来了几人,可带什么兵器?
磨磨蹭蹭左右问了一番,只见一个吊篮,徐徐放了下来,待两人坐了,用缆绳把它绞将上去。
到了大殿,朱若鱼一抱拳道:在下朱若鱼,见过丁大将军!
这丁大锤端坐在大殿之上,见了此人,心中明白这人就是七王爷,但见他不卑不亢,又谦逊有礼,盼顾间文采神飞,这心中怒气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起身回礼道:不知是王爷驾临此处,多有得罪!
朱若鱼道:今天登门,在下是以江湖身份,不谈国事--------只因一私事,还请将军帮忙!
就把这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这丁大锤听了,大为不解-------不就一只鸟吗?何苦如此?难道有什么蹊跷?因此自抬身价。便道:这雀儿虽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但我也是非常喜欢,今天王爷既然屈尊到此,又以江湖身份,不如,我们就以江湖规矩,比试一回如何?待分出个高低上下,再做定夺,如何?
朱若鱼笑道:将军雅兴,在下奉陪。不知将军要比试什么?
丁大锤道:江湖人都知道,王爷您剑术非凡,只是不曾见过,深为遗憾,小弟我也学得几下把戏,若能胜我,自当原物奉陪!
两人道个请字。
但见那厮使一对水溜溜紫金大锤,赤膊上阵,露出一身汗毛,两大块胸肌。
那朱若鱼一身长袍,握一柄玉龙剑,如鹤立鸡群。
四周人等,皆屏住呼吸。
那丁大锤旋舞一轮,呼呼间卷起落叶飞沙。又一招开山劈地,直扑过来。
朱若鱼却不理睬,轻轻一闪,躲过了。
那厮又一招拦腰切豆腐,朱若鱼只一晃,又过了。
那厮心急,一招猴子摘桃,这朱若鱼凌空一跃,飞过了。
这丁大锤有些怒了,使出一招流星飞舞,但见那双锤子如流星只舞过来,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这朱若鱼拔剑在手,一档一晃。
没人看清怎么回事,这剑却抵在丁大锤的脖子上。
朱若鱼道一声承让,宝剑回鞘。
丁大锤立在那里,半响没有话说。
这时却又一人站出来叫好,但见此人尖嘴猴腮,弓着背,拿一柄黄铜打造的烟斗。
那人道:王爷剑术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只不知王爷可有雅兴,布置个酒道场,如何?
原来此人便是丁大锤的军师,见主子不到三五个回合就败了,怕影响士气,便跳出来要比酒。
朱若鱼道:客随主便!
两大絡瓷花碗一字摆开。
两个喽啰一一对满烧刀子。
一个高约两米的大汉,国字脸,厚厚嘴巴子,道一声请,端起碗便喝。
朱若鱼不慌不忙,也一碗一碗喝过去。
除了两个搬酒坛子的,众人皆看的目瞪口呆。
不知喝了多少碗,不知倒空了几个酒坛。
那大汉有些支持不住,拿眼看朱若鱼,见他面不改色,慢条斯理,那碗却喝空了不少。一时心慌,喷出一口酒来,扑地倒了。
朱若鱼这才放下酒碗,脚下一个踉跄,宜兰雪赶紧上去扶住。
那瘦猴上前来,道:奇才,真乃奇才!
宜兰雪道:这回你们该兑现承诺,还我雀儿了吧!
瘦猴道:俗话说三盘定输赢,这才两场而已!
宜兰雪道:三场?你们还想比什么?
瘦猴笑道:我们是一介山野莽夫,在这山中,除了喝酒,就只有赌赌小钱消磨时光,这第三盘就做个赌道场,如何?
宜兰雪道:王爷已经醉了,你们要赌什么?我来!
众人把她一看,--------活脱脱一多长个雀儿的娘们儿---------那里像个赌钱的人,哈哈大笑,道:既如此,就请你自己挑吧。
桌上排着各色骰子,大小轮盘,各种棋类,宜兰雪一一看去,自己皆不会,真在发愁,见到一副麻将。
宜兰雪手一指:就是它!
这宜兰雪的真身苏安诺,是在麻将桌上长大的,她妈妈以麻将为命,边奶孩子边胡牌的。苏安诺一直认为麻将是他们家祸害,不想今日派上用场,所谓祸福相依,真不假也。
胡,清一色自摸!
胡,对对胡杠上开!
胡,将一色海底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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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傻了眼睛,宜兰雪也不相信今天有如此好运气!
这丁大锤却走上前来,握住朱若鱼双手,道:王爷,您技艺盖世,且胸襟宽广,连这小兄弟都深藏不露。小弟我是井底之蛙,实在惭愧!若蒙王爷不弃,愿与王爷结为异姓兄弟,追随哥哥,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又道:小弟我自知高攀不上,怎奈此意已决,若王爷推脱,小弟我只好自刎于此,以表诚心!
朱若鱼不敌那厮软磨硬泡,当日与他拜了灵堂,喝了滴血之酒。
那山寨里杀猪屠羊,好不快活!又在此耽待两日,那丁大锤苦劝不住,方还了小豆子,送他们下山。
宜兰雪道:这几天,我终于看到你笑了。
朱若鱼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宜兰雪道:在这青山绿水之中,逍遥快活一生,真是想想就觉得美!
朱若鱼道:你愿意吗?
宜兰雪道:即使愿意,也不能够。------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又道: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我真该好好谢你!
朱若鱼道:若想真心谢我,也未为不可。
宜兰雪道:怎么说?
朱若鱼道:你若要天天给我铺床叠被,我也不会拒绝。
宜兰雪见他一本正经,道:什么?你想我给你做个使唤丫头啊?真是--------
不想铺床叠被也行,包顿饺子给本王尝尝也是好的!
什么?包饺子?我------我------可不会。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会,那要你怎么感谢我?这样好了-------把你那五味草浸的酒送我一壶,可好?
哦,你绕来绕去,就是打的它的主意啊?------那可不行!
------你这个小气丫头!
呵呵,你今天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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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兰雪一回到宫中,丽妃娘娘道:不用多礼了,你还是快快收拾收拾,去见见太后------昨天就派人来了两趟,瞧你回来没有。
宜兰雪心中纳闷:这太后诏我,所为何事?
忙换件衣裳,跟一个宫女往孝慈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