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兰家出大事了。
忠烈侯宜兰峰被奸党陷害,朝廷下令满门抄斩,一时间平州城人人自危,无不担心和宜兰家扯上瓜葛,惹祸上身。
原来这宜兰峰为人爱憎分明刚正不阿,处事果断凌厉,为官期间出了不少政绩,但所谓当家满三年,进门狗也嫌,这朝廷上下里外着实得罪了不少人,今朝有人整他,少不得有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不曾想到,这个时候有一人挺身着力保他,却是平日意见最为向右的玄武大都督淳于质,这淳于家实力颇大,又生有一名贵妃,且这淳于贵妃正受当今圣上宠爱,皇帝抹不开他丈人面子,少不得赏他一个恩典,改为财产充公,全家贬为庶人,且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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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兰峰愤懑难当,又见无人保他,今见有人来保,却是平日里过节最深的淳于质,一时想不开,在抄家当晚便寻了一根柱子,一头撞将上去,一命呜呼了。
宜兰峰有一儿一女,这宜兰小姐在当晚见爹爹神色不对,一直跟在身后,见宜兰峰冲向石柱便扑上去拦阻,不料这宜兰峰真心寻死,是用尽气力的,气场太大,把自己的独养女儿一并带上,霎时这小姐头上血流如注,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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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另起一行说起,二十一世纪,苏安诺正和她的死党米亚爬泰山,十年前她们就约好二十五岁生日要登上光明顶。
她们是同学,又是一天的生日,今天一起完成大学时的夙愿,都很兴奋。虽然天公不作美,眼看乌云大作,又刮起风来,可并不影响她们的兴致,她两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爬了上去,一道闪电跟着一声响雷,‘‘糟了,不会在这儿被雷劈死吧,我可还没穿过婚纱呢。’’苏安诺哈哈笑着回头看天,啪啦一道闪电撕扯着天空直达她的眉心。
混混沌沌不晓得多少光景。
苏安诺浑身酸痛胳膊腿儿动弹不得,勉强睁开眼睛,一个穿戏服的女人趴在她身上哭,‘‘嗯???什么人趁我不清醒,把我搬到这里演死尸?他母亲的,也太缺德了吧?’’苏安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穿越时空,来到她十八辈祖宗生活的时代。
想当年她读初中学习写议论文,题目是论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用一句话结束了作文: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让不存在的东西去推磨,可能吗?此说明她是一个彻头彻尾货真价实的唯物论者。
让这么一个人明白自己穿越了时空,要费多少劲啊,直到宜兰夫人绝望的知道女儿疯了的时候,苏安诺相信了,她带着自己的记忆却成为了宜兰雪,飞越十八辈祖宗的时空,倒了十八辈祖宗的霉。
因为,宜兰家破产了,没钱没房没车没地位没社会关系,天啦,他们不会像电视上演的,在没饭吃的时候把我卖到妓院去吧?苏安诺抓起一面镜子,完了!这女孩虽蓬头垢面却难以掩饰天生丽质的本色,高高额头,小巧脸蛋,一双眼睛似闭还睁,水汪汪的。唉,凭这姿色就算去卖,也不会卖到下等妓院去吧。
好吧,宜兰雪,让我成为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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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宜兰家遭此横祸,所谓树倒猢狲散,姨娘婆子家丁二百七十四口,各走个路了。
单只剩下宜兰夫人倪氏,女儿宜兰雪,嫡子宜兰佩奇,伺候倪氏的婆子邹氏,常跟着老爷在外行走的余贵及余贵家小子余二。
这六七个人雇了个车儿,带些破烂箱笼,逶迤来到外城余贵家中暂且安歇。
这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余贵本是宜兰家祖辈老奴,因做事得力,受了老爷不少的打赏,积攒下本钱,便在这村子置下三亩薄田两间朽屋。
只怕宜兰峰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余贵会做了他夫人子女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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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宜兰雪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倪氏念她尚在病中也不说她。
宜兰雪张口便道;“啊,饿死了,我的早饭呢?”
倪氏忙命婆子传饭,只见一长方形乌木托盘盛着一碗稀饭端了上来,“我靠,咸菜都没的一点啊?”
倪氏见女儿发愣,安慰道“我的儿,今夕不同往日,现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寄人篱下,你就将就些吧。”
将就?天,我的人生可没有将就这个词!唉,不知道一起爬山的米亚会不会也穿越了,她会穿到哪去呢,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她,再想办法回去吧。
倪氏见女儿仍是木木呆呆,便等她吃完饭,亲自帮她换衣梳头,这倪氏平日里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今见她生病,越发悉心照料,不经意间,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饱含眷眷情深。
这宜兰雪恍惚之中,却有些感动,要知道她的妈妈天生麻将为命,她从小就是个养在亲娘身边的弃儿。
倪氏见她无语,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雪儿啊,娘对不起你,娘是打算下个月你满了十五就放人提亲的,谁曾想会出此大祸早知今日,我怎么不早些给你定下亲事,就免得带连你受苦啊!”
倪氏说到伤心,坐下来呜咽不止。不知怎的,宜兰雪也流泪了,她说:“母亲,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咱们受苦的!”
唉,宜兰雪,我既然借用了你的身体,就应该尽到你的责任,看来,养活一家老小的任务是想逃也逃不掉的了。
宜兰雪一边想一边打量她的居所,原来是座两层建筑,一色木头打造,虽无一处奢华之物,却也收拾的整洁伶利。
宜兰雪心想,这古时的女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不会把我也关在这楼上吧?
便再三央求出去转转,倪氏一来架不住,二来怕她又犯疯病,出去散摊散摊也是好的。便寻来一顶小小巧巧的竹斗笠,用细布在沿子上围兜一圈,使人看不见眼睛脖颈,又再四吩咐余二好好照顾,这才放她出门。
这余家村到集市要穿过一大片橘子树林,阳春三月,正是橘子开花时节,漫天遍野,皆白一片,这橘花虽不是美丽花卉,可它的的香气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待走了近十五分钟,便到了一热闹去处,只见不大的地方一字排开卖碗的、卖柴的、卖包子的、补锅的、打铁的,吆喝起伏,喧闹非凡。
往前走街面越发宽敞,人流如织,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好像是电视上越剧戏里的扮相。街道两边都是商家铺面,青石台阶,青石门槛,门沿朱漆涂就,雕刻着些蝙蝠、仙桃、花卉等物。
看来古人生活水平挺高的嘛,宜兰雪想。原来这里为锦都首府,九省通衢之地,加上太平盛世所以才有了这一繁华的去处。
正在晃悠,听见身后传来开道之声,见四个小厮抬着一顶小轿,歇在路边,丫头打开帘子,下来一个美女,头上黄金珠翠,白面敷粉,着一件粉色金丝曳地长裙,这美女盼顾四周,见众人都在瞧她,不慌不忙从袖子抽出一条帕子,轻轻一笑,才移步上了台阶,往泰记绸缎庄里去了。
宜兰雪心想,这个女的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逛街,我为什么要戴这个帽子,正要取下,听见余二在身后道:“小姐,这就是醉春楼最红的姑娘金翘楚,也只有她才会在外如此招摇。”
我的天,人家一句话没有说,轻轻笑了一下,就叫招摇啊?唉,看来还是戴着这个斗笠吧。
又往前走,只见前面铺子挑着一面旗儿,上面一个大大的当字,宜兰雪吩咐余二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低头钻了进去,铺子里一个客人也没有,高高的柜台后面一个老头袖着手在看书。
“掌柜的,看看这个可以当多少?”她从脖子上拽下一条项链,递给老头。
呵呵,有钱的感觉真好!
谁会想到一条彩金项链这么值钱,那是在国贸买的,才花了不到一千人民币,那个坠子还是在地摊上买的水货,哦,买噶的,怎么会这么幸运把它带过来!
八十两银子,呵呵,可以在这里买一幢房子啦,宜兰雪坐在她十块铜板雇来的车上,打量刚刚买的东西,两坛烧酒、两坛清油、两只烧鹅、米面杂粮各两袋,外加给余贵媳妇的锦缎两匹。
唉,要是找到米亚就好了,我们是一起被雷劈的,她应该也穿了吧,死丫头,你会穿哪里去了呢?
正在思量,一团黑黝黝物什扑面飞来,正撞在她怀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大鸟,不知被什么追赶,慌不择路,闯到这里。宜兰雪捧起鸟儿,发现它翅膀受了伤,正在流血。
这余二也过来见了,道:“这不是只黑乌鸦嘛,小姐,快快扔了它,这可不是吉祥东西!”宜兰雪也不理睬,抽出帕子包扎起来。
这时,一阵马蹄传来,夹杂尘土一骑一狗从车旁飞驰而过。
宜兰雪正准备掀开细布帘子,看个究竟。不料那马儿又驰了回来。朦胧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立在马上,对宜兰雪一抱拳道:“这位姑娘,敢问可曾看见一只大黑鸟从这路旁飞过?”
话没问完,就看见了车上的鸟儿,道“原来在这里,还请姑娘把它还给在下。”
宜兰雪见这男子文绉绉还挺礼貌的,便装腔作势问道:“敢问公子要这只乌鸦作甚?”
“姑娘有所不知,这不是只乌鸦,却是只八哥,刚刚还听见它说人话呢!在下已追赶它一个上午,所以还请姑娘把它还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你先不要感激,我还没有答应还给你呢。我问你,它翅膀上的伤可是你弄的?”
“正是在下射箭所伤。”
“嘿!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你知不知道,自然界的动物都是人类的好朋友,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朝它们放箭。你看看这羽毛、眼睛、爪子,哪一样不是自由的象征?你却想把它抓起来关在笼子里,逼着它说人话,你知不知道这很残忍的!”
男子愣了一愣,道:“姑娘的意思是不想把它还给在下了?”
“说对了,我不仅不会还你,还要骂你,你看看你,骑一匹大马,跟一条猎狗,还挺酷的!怎么要跟一小动物过不去,你还是早点回吧!”
男子一时没有话说,片刻,从怀出掏出一锭纹银:“用这个和姑娘交换,你看可好?”
宜兰雪隔着细布帘子,那里看清是什么东西,张口便道:“你不用多说,本姑娘主意已定,这鸟儿绝不还你!”
这男子似乎有些气恼,下马道:“在下好言好语,不想姑娘不讲道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道一声得罪,便作势去抢,宜兰雪本能一闪,那男子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把她帽子掀了,那男子一看,后退两步,端详半天:“这,这,这不是宜兰家大小姐吗?你不是和你父亲都死了吗,?”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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