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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林真空室

第二天闵稣一早就被带埃里森叫到了会议室,圆桌围坐着六、七个欧麦拉的元老,连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来了,看来这回闵稣是少不了一顿训了。

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埃里森就把一沓文件劈头盖脸的砸向闵稣。“你自己看看HGP科研组今早发来的邮件。”

闵稣蹲在地上,把文件捡起整理好,看到上面的第一行写着“隔绝欧麦拉联合声明”,“基于上次SETI外星研究组织上报发现欧麦拉的墨西哥基地出现了不明信号,为进一步确定信号来源国际科研组织联合声明,决定将欧麦拉与外界隔绝,会派出科研组参与欧麦拉所有的科研实验。”

灵耳内心怄着一肚子气,“异常信号跟我有什么关系?”灵耳还以为是因为段宣的事,这帮人才大张旗鼓的叫她谈话。结果又是要给闵稣给黑锅。

“你自己看,信号拦截。上面有两条你发射的无线电波,我们已经在石室的暗格中搜出被你销毁藏的收发器。你怎么解释?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看来现在欧麦拉的元老已经怀疑闵稣了,可是这话问的灵耳上哪知道去?气氛严肃,如果她不能做出解释的话,很可能马上会被送走。

“老师,这绝对是HGP的阴谋,你要相信我!很可能是他们知道了墨西哥研究所受到异常信号干扰的事,那几家以为我们在研究外星信号,都想来这里分一杯羹才陷害我的。毕竟要是说欧麦拉和外星联络,也无法通过国际科研组织的审批。”灵耳为了留在欧麦拉,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

也许是灵耳的话,听上去逻辑很强。大家心里都在朝她设想的方向怀疑。这些元老和HGP争了这么多年,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灵耳的那句“分一杯羹”正中下怀。

艾佛古隆敲了敲会议室的门说:“HGP派人来了。”

灵耳看见一个一身燕尾西装的白人走了进来。那气质和哈里王子有些许相似。他走向老爷子说:“先生,我们科研小组已经准备好工作了。”他一脸微笑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直觉告诉灵耳他是一个不好骗的人,留着以后肯定是一个麻烦。

老爷子气得把拐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站起身离开会议室。

随后元老们也相继离开,只剩下埃里森和灵耳。

埃里森对现在一旁的燕尾绅士说:“坎迪,很开心和你一起工作。欧麦拉最近会议繁忙,我们的实验会暂停一段时间,你和你的组员可以先去公寓楼休息一下。”说着便把他们交给了古隆去招待。

只剩她和闵稣的时候,埃里森说:“这次段宣的事,我已经帮你求情了,因为是芯片失控所以就不算你的责任了。一会儿我去检查一下新芯片。”埃里森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

灵耳一听要去检查段宣的芯片就有些慌了,“老师,我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埃里森斜着眼看她说:“芯片失控是小事吗?事情闹大了,我可保不了你。”说完便去芯片研究室去取扫面仪。灵耳紧跟着埃里森身后,拎着仪器箱手足无措。

当埃里森把基因针探到段宣颈后的时候,灵耳拿着图谱仪大气也不敢出。这种基因针是专门用来探测芯片使用情况的,把基因针和芯片上的位点连接后,图谱仪上会显示神经细胞内递质的传输情况。

灵耳想着,段宣根本就没有芯片,这下怎么交代啊?可是连接后的瞬间,图谱仪上就将递质分门别类的标记好了。

灵耳直勾勾地盯着图谱仪发愣,什么情况?芯片在他体内?

埃里森狐疑地看着图谱仪,所有指标显示都是正常啊!她打开控制位点的电脑,在突触后释放大剂量的乙酰胆碱兴奋性神经递质,以芯片的敏感程度,可以将缓慢的过程在瞬时作用在体内。

这是灵耳第一次看见被芯片控制时的样子,段宣热得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扔向身后,还干笑得前仰后合停不下来。这种发疯的样子,看上去既可怜又好笑。

埃里森收起基因针说:“动作电位变化正常,我先回会议室整合资料,你留下来观察一下他的情况。”转身走前还拍了拍闵稣的肩旁。

看着埃里森离开,闵稣终于送了一口气。

忙探到段宣的颈后问:“芯片一直在吗?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说完借势躺在床上,深呼着气。

段宣自己站起身到角落里把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幸好队长昨晚过来把芯片交给他,不然被怀疑情况可就更加危险了。

灵耳看着他那被戏耍后气愤的模样就想发笑。

“段宣你过来。”灵耳把段宣叫到身旁,她想问问关于闵稣的事。

她把段宣拉到床边说:“坐下,我问你,你是喜欢我的声音是吗?”

虽然问题有些突然,段宣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你昨天在说什么声音什么的?是和我有关系吗?”灵耳瞪着大眼睛看段宣的反应。

“你在哪听到的?和你没有关系。”

“你昨天晚上在天……”话刚要脱出口,灵耳意识到这小子还套她的话。“唉,算了,算了。我不问,先走了。”灵耳刚站起身离开,就被段宣从身后一把抱住。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有电流通过,心脏砰砰地跳着。对于灵耳来说那么新奇。

“这叫做拥抱,代表互相坦诚。”段宣的声音像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听得让人浑身酥软。他的头发蹭在她的颈后。“你的新计划要开始了是吗?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是害怕了吗?”

“我很着急地在找一个女孩,你和她很像。我怕我变得面目全非,会吓到她。”

“不会的,她马上就能回来了!”灵耳心里想着。推开段宣的手,灵耳转身把他抱在怀里说:“相信我,你会等到她的。”

“你不是她对吗?”段宣并没有等到回答。

灵耳从段宣怀里抽身离开,“一会儿会做眼睛手术,今晚你会被送到另一个地方。”

“等一下,手术后你可以送我去吗?”我想再看一看你的脸。

“当然,不用担心了。”

段宣被送到手术室。这次眼睛手术是所有基因人都要做的。埃里森说要在他们的眼睛上加入晶状体薄膜,可以加深感知能力。

伯劳坐着推椅从手术室里出来。走到闵稣的面前一脸认真地开着玩笑说:“闵稣,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丑吗?”

灵耳没好气地转身坐在走廊外的靠椅上。卡卢看伯劳在和闵稣聊天,并没有前去打扰。

“怎么你有心事了?现在我的体内可是没有芯片的,你可以和我联络啊!”伯劳说话永远都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没有芯片,你只会被看得更紧!”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感觉吗?”

“什么?”

“像是和你偷偷恋爱的感觉!”

灵耳心里都能骂出声来了,这个伯劳能不能别硬撩了,长得跟小白脸似的,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菜。

“快闭嘴吧,你!”说着一手堵住伯劳的嘴。

看到是段宣被推出来,灵耳马上站起来上前扶住。“段宣原本的眼疾比较严重,手术后隔一天才能看清东西。”医生说完,灵耳朝段宣的眼前伸手晃了晃,没有反应。

段宣的眼前透着些许的光亮,但是所有的事物都想被打了马赛克一样,糊成一片。灵耳蹲在他的面前问:“我们走着去?”

我想走着去会慢一点吧。

伯劳一直看着闵稣搀着段宣离开,他不是傻子,那种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切,是对他从未有过的。

路上段宣一直拉着闵稣,对于欧麦拉的计划,队长早已经告诉了他,他没选择逃跑躲避,这里有他留恋和无法记恨的人。

“变成孩子也无所谓,你还会想现在这陪着我吗?”段宣今天格外的感性,因为对于他“幽灵计划”意味着新一伦的折磨马上开始了。

灵耳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饰演闵稣的身份,她想或许他希望在最后闵稣能够陪着他吧。

哈里王子和埃里森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他们了。灵耳松开段宣的手把他交给身后的士兵。然后帅气地转身走向哈里王子。

段宣和伯劳也被送进上了天台。全身脱光后,蜷缩着被套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密封好,里面是网状的结构,由一个一个小的夸克粒子密切镶嵌而成。这种物质结构会根据里面生命的状态调整环境。让基因人在低氧的环境下,再释放可溶于血液的化学气体,让人处于一种缓慢窒息的状态。人会开始脱水、毛发掉光、肌肉松弛。网状的夸克粒子会逐渐收缩靠拢,像是一个巨大的子宫,孕育着一个巨婴。

灵耳注视着从监控中传回的影像,段宣正闭着眼睛,她一眼就发现淌在他耳边的泪水。“忘了她吧。”灵耳心说。

埃里森说,过了今晚储存在他们大脑中的记忆会开始混乱,直到一点点遗失全部。同时他们还要承受住难以想象的折磨。只需一周的时间便可以作为作为婴儿降生在这个世上。

晚上灵耳学着其他骇客师一样把基因人的所有指标记录成册。很多她看不懂的元素符号和数值,都需要灵偶来帮她完成。

最后埃里森把天台的巡检工作留给了她,“你今天就多做一点事吧,老师们要回去休息了。”

“好的。”穿戴好真空服,她又拿起了一个超声对讲插在衣服胸口的口袋里。这种超声对讲可以适应天台的真空环境,发出求救可以第一时间接收到。

灵耳从小就练习在真空中游走,她可以在空中闲庭信步,但哥哥星主却总是划得满身是伤的回来。

身后的喷气助推器匀速前进着,她只需抽空活塞内的气体,便可以选择在哪作为落脚点。

整个玻璃内部布满了黑白的放射线。像是黑林错觉的设计,整个空间看似扭曲,实际上只是人眼造成的错觉。

每条线既平直又弯曲,两条线之间既垂直又平行。这种复杂的空间错觉像是五维空间的平面图。灵耳看着悬浮着的四个黑袋子,就像是闲置的太空垃圾打包处理掉。

这种技术绝非人类能够想到的,更何况凭人类还无法企及这种高等科技。

“莱塔,你快出现吧。”灵耳环视着周围说。

胡德教授还待在病房里休息。埃里森汇报完一天的工作刚走。

尽管拖着浑身的伤,他还是命人把他的台式电脑搬来,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要完好无损地搬到他面前。

灵耳一个人走在回洋房的路上,看到一帮人搬东西便躲在长柱后面偷看。灵耳跟着他们找到了封锁胡德的秘密病房。

他们搬完东西就被胡德支走,灵耳换上一套护士服,假装换药物试剂。在输液架顶端贴了一个微型镜头。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胡德全程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她那停留,盯着电脑发愣。

灵耳进隔壁的一间屋子,那里都是医疗垃圾,平日不通电,是连个窗户都没有的狭小杂物室。她换下护士服。拿出口袋里的显示器连接视频。

隔了很久,画面像是静止不动,胡德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那么盯着电脑。

就在灵耳放弃看下去的时候,他伸手启动了电脑,显示屏的光折射到监控镜头上,出现了一块白色光斑。

灵耳气自己今天做什么都不顺,连安个镜头都掌握不好角度。

胡德起身把房间内所有的门窗锁好,拉紧窗帘关掉了全部灯光。

镜头外的灵耳也被带进一种屏息以待的气氛。

胡德解开了所有密码锁,打开邮箱,给上面唯一的一个联系人,发了条邮件。因为光线的问题,灵耳只能看见左半部分的内容。

很快邮件就收到了回信,胡德就一直盯着那封邮件目不转睛地看,反复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灵耳拉近一看,上面写着:“你的身边有麻烦,我不便……”虽然后半句话没有,但灵耳想也不过是不便现身、不便回复之类的。

胡德身边的麻烦?那也太多了吧?谁不是他的麻烦?樱井?伯劳?段宣?HGP的那帮人?还有她!

灵耳窝在箱子堆里,等胡德的反应。他依旧那样坐着。这种反应根本就不属于胡德,他是那种即便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依旧可以毫不愠色面对的那种人。

她又拉近了显示屏的距离,有一个她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中间有一块中文汉字,不过只有半面露出来,灵偶把那半部分拼补全,竖着写着的是“我就在这”。

灵耳看得直发冷汗,头皮发麻。胡德在和谁通讯,会是YP莱塔吗?要先通知哥哥!她让灵偶现身一道光瞬间让整个杂物室亮了起来。

就在闪光的一瞬间灵耳看到一个人正靠在墙壁旁,看向自己。

那张脸她好像在哪见过。她忙把灵偶收回,屋子又重新陷入黑暗,两个人明明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都屏息相持。

灵耳用力回想那是谁的脸,却都没有印象。就听那人站在墙角笑出了声说:“妹妹,你可越来越粗心了。”

他点亮一个灵偶,看向灵耳。“怎么哥哥的这个人皮不帅吗?”

灵耳靠向他,朝他胸口就是一拳。“你想吓死亲妹啊?我都在想怎么把你杀喽,毁尸灭迹呢?”

“怎么,胡德在做什么?”

灵耳拿出显示屏给他看。“我就在这。”星主反复地念着这句话。

“哥,你怎么下来了?”

“最近YP星不断发生暴动事件,莱塔都没有现身,我就怀疑他根本不在YP星,就下来查查这的信号。”

“有什么发现吗?”

“很干净。”星主拉动显示屏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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