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试过在漆黑一片的岩洞里爬行么?或是体会过视网膜退化双目失明么?即便现在我也无法解释我作为异形活在这世上的存在。——段宣
这是摘自异形人段宣的自传《欧麦拉》中的一段话。
在段宣存在之前,几乎没有人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会和异形人生活、共处在同一个世界。
在段宣的房间内摆放着很多画作,所有到访这里的科学家和冒险家都惊叹他的鬼斧神工。
年过花甲的他,一手抬起笔,另一只手扶着手臂。哆嗦着坐在画架前,娴熟地花着一个女人。画中的女人螓首蛾眉间,流露出一股暖意。
可令人难以想象的是,画此画的人却是一个盲人。她的模样,一撇一笑都刻在他的脑海里。这一画就是29年。
他双目失明,因为视网膜的退化,眼皮已经下垂和脸连在一起,眼部没有眼睫毛只有深凹的空洞。身材清瘦的他,不过花甲之年机体就开始萎缩。
尽管专家推测他可以活到300岁,但任谁看到这一幕都确信他不可能活过百岁。
—————————————————————
男孩窝在山洞中,每天都有来往的鸟在这里筑巢。他的早餐就是那些刚孵出不久的鸟蛋。把它们生在火堆旁烤着吃。
开始的几年里,他的双眼还能派上用场,能看到洞穴裂缝中透过的光。被囚禁的他曾试图从飞禽钻进的空穴中跳下去,但他们间巨大的体型差异,注定他是逃出不去的。
岩洞内足够空旷,连翅膀的抖动声都能听到回音。就这样通过偶尔上帝馈赠给他的食物活了下去。
数年过后,长时间的黑暗使他的耳朵能够听到高频的声音,最开始这种高频声音不断刺激他的耳膜,令他全身发麻,甚至产生了幻觉。不过很快,他的耳朵就进化到适应了超声波。
每天他都会根据蝙蝠的声音来判断大概的时间,它们多半会在黄昏时成群飞回来,在清晨离开。
一天他正因为没有食物充饥,饿得全身虚脱。就听到一阵强烈的超声波,这是蝙蝠在捕捉猎物靠近它们发出的。
很快,蝙蝠带回猎物进入到了岩洞中。他匍匐着向声音发源地靠近,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胡乱摸到了什么东西,通过触摸他感觉到那是一个人头。
就算吃任何动物昆虫他心底里对人肉还是抵触的,无论怎样他也无法进食同类。
一天两天过去依然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在洞壁边上的人头开始散发出腐烂的恶臭。附在上面的蛆和苍蝇,越生越多,发出的嗡嗡声令他愈发烦躁。
那是他第一次吃腐肉,既恶心又垂涎。
不久,频繁地会有蝙蝠飞来带去一些尸肉块给他。
偶尔还会有一些搞不清的生物进来,他们发出一些奇怪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他小心地爬上岩壁,在他们身后发出攻击,从体型来看那像是大狒狒,他们力量极强,单凭他无法抗衡。但他却能够瞬间压制三四只这样的生物,他撕咬过的地方,喷溅出大量的鲜血。
这样的自己像是瞬间强大变化了,但他总会在这之后一段时间里,意识混乱晕倒在洞内。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一个温柔的女声穿透岩壁传了进来,可这时的他早已忘记了人类的语言。
他想回应她,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声音忽远忽近,有时他感觉那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有时那声音又离得很远。他的眼睛已经因为长时间的黑暗,开始退化,只能看到三寸以内的东西。
他撑开眼睛,一寸寸地在绕着岩洞转圈,那样子就像是一只眼神不好的黑猫正趴在田埂上卖力地抓老鼠。
女人的声音每天都会听到,有时很短有时很长,像在跟他聊天一样,偶尔会笑也会哭。
————————————————————
“埃里森,打开洞内的红外线监视系统。”一个德国模样金发碧眼的女人坐在控制室内,敲打身前的键盘,播放到1号检监测台。
命令她的是一位戴着厚眼镜框,肚子下垂的中年男人胡德。有着亚洲人典型的国字脸,印堂窄小,上颌骨外凸,一脸的凶相。
盯着红外线显示屏,看着里面的人不断绕着岩壁打转,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这小子进化的不错,就是智商跟不上啊,他还以为这里真的有人嘞。”
那个叫做埃里森的德国女人也在旁边附和着。“博士,这回您要为欧麦拉寻求什么样的科学家呢?”
胡德老头抖着腿回答:“这个女生的声音是电子声么?”
“不,这是我们大学研究室大三的学生。我把她的声音拿来用了。”
胡德转着笔的手停下,“那就她好了!等所有人齐了,叫他们来这里开会。”
————————————————————————
实验室里,闵稣正在给小白鼠注射针剂,这是她毕业的答辩的课题——《新物种论》
所谓的新物种已经不局限在产生物种隔离之下,理论上可以通过基因编辑,对体内细胞进行处理,选择性地打开、关闭甚至替换新的基因。
这是闵稣大学期间一直研究的课题,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证实自己的想法。
“闵稣,你又在搞你的实验?”身后传来老师埃里森的声音。
埃里森抓过小白鼠,摇了摇头说:“闵稣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我可以给你提供我所拥有的资源,你考虑来我的研究基地。”
埃里森一直都是闵稣敬仰的老师,她所在的欧麦拉基地,就是全球尖端的科研基地,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想往里凑一眼的地方啊!
“您为什么邀请我去啊?很明显我并不是专业最优秀的。”闵稣直奔主题的问。
“的确,比起搞科研你更适合当一名老师。同时这也是我邀请你的原因。”
“您想把我培养成老师?您应该知道我心里更想……”
“不要问那么多了,机会只有一次,你想通了,就联系我。”说完,埃里森便登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远了。
闵稣把白鼠放进温室内,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