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让和尚本名许世实,他妈取这个名字是为了让许世实能做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实人,一辈子种地,然后生儿养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平平安安的挺好。可惜许世实的性格与名字完全相反,是个天天惹祸的小惹祸精,小时候母亲也没在意,等长大了又与城里的泼皮、无赖耍在一起,又在外面学了点拳脚把式,更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他母亲见孩子如此,早晚必生祸事,蹭苦劝他回家种地,可他就是不听,更是对其母亲又打又骂,伤透了其母的心。
许世实的母亲没有办法,听说嵩岳寺的香火非常灵验,便跑到寺中求菩萨让儿子回心转意,在菩萨面前磕头磕的流血。正巧那日住持便在殿中,见其母如此诚心,心知其中必有隐情,便与其母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是儿子不孝,又不务正业,住持便问其母:“可愿让你儿子来山上受苦?”
其母大喜过望,道:“若得大师指点,使我儿迷途知返,我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师。”说完又要扣头。
住持将其母扶起,又令寺中高僧随其母到山下将许世实接回,并亲自为他梯度,随取法号寸让,引自《小尔雅》中诘责以辞谓之让,希望他谦恭礼让,知书达理,孝敬父母。并引他朗诵经文,这一住便是十年。
还别说,这许世实脾气虽然急躁,却是块练武的美玉,再加上在山上期间极为听话,住持便将嵩岳寺功法尽数传他,其中僧徒杖法和定光无量心法寸让学得最是用心。不过这山中古寺修行甚苦,便是这寂寞之苦便让常人难以忍受,寸让和尚最开始时常找寺里僧人说话,可是寺中僧人都不理他。开始他也纳闷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这些故作高僧的人说话总是不好好说话,爱打哑谜,也就是外人眼中的禅机。
寸让在山上又见不到普通人,尽是这些寺中僧人,所以只能刻苦钻研佛法,还真悟出了那么点禅中真意,便又犯了在山下时瞧不起人的毛病,逢人便要反驳两句,表现一番,但是心地却是好的。住持见他性格如此张扬,有违佛门清修之意,便叫他在房中思过。结果他却偷偷跑下了山,以所学武功打便嵩山附近武林好手,这其中也牵扯一些事情误会,最终在江湖中混了个无理搅三分的称号。
今天寸让和尚格外高兴,因为今天是他比武的日子,他特意穿了一身明黄色袈裟,显得格外的精神,脑门上的光头也是擦的发光,手持一根降魔杵便往西边擂台赶来。由于他是偷跑下山,所以也没有师兄弟跟着,不过毕竟属于嵩山派的人,倒是有中岳大殿和嵩山书院的许多师兄弟跟在他身边为他加油。
从另一边赶来的是华山派弟子,其中如众星捧月般走在当中的正是张云飞。张云飞见到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个大秃瓢好似晚上的月亮般显眼,知道那人就是寸让了。
两人站到台前,互相行礼,裁判是英雄殿三十三豪杰中的托塔天王李卫民。李卫民简单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后,便退到了台下。
张云飞凝神屏气,单手握剑柄直勾勾的看着寸让,寸让将降魔杵一提,护在胸口也是回望张云飞。两人谁也没先动手,都在小心的寻找对方破绽。张云飞缓慢往右移动,寸让也是脚步转动,两人一直保持着转圈的姿势缓缓逼近。
终于,两人的距离已经到了寸让降魔杵进攻的范围,寸让也不多言,见张云飞进入攻击范围,呼的一声降魔杵转着圈便招呼过来。张云飞见这一杵又快又急,也不敢大意,横剑拦下挡在杵柄就要进身,却突见寸让手中一动,便感觉降魔杵与宝剑失了联系,张云飞不敢再进身,马上变招抽身退出,再看刚才张云飞所立之地正被降魔杵砸出一个大坑。
寸让一扯手,又将降魔杵倒提在手中,笑着对张云飞道:“施主身手了得,我便放心了。”
张云飞与他短暂接触,便知他武功境界与自己不相上下,都是后天绝顶境界,而这寸让的武功属于直来直往的强攻之式,若一味防守必被他打败,更何况重兵器进攻,轻兵器防守未有胜者。所谓攻不可久,柔不可守。张云飞在这一瞬间想到的对敌方法便是以攻对攻,以八方一色剑中的无常风势对寸让的降魔杖法。
张云飞忽然转变攻势,剑走轻灵,不与寸让正面接触,闹的寸让也是心里有火没处使劲。寸让的僧徒杖法其实并非一门攻击力很强的武功,本只是僧人之间感应禅理的一种辅助武功,而寸让却是下山后加了降魔金刚杖法的元素,使得这套杖法攻击之势乍看之下强了许多,可也因为这些失了僧徒杖法中本来的禅理韵味。
台下观众看不出内含,只觉得张云飞被寸让撵的到处乱窜,便觉张云飞失了高手风范,不由得一阵唏嘘声。
而台下杨峰也为张云飞捏着一把汗,小声问王震道:“师伯,云飞这场能赢吗?”
王震笑道:“你这是关心则乱,这寸让根骨虽好,可是心性欠佳,若不能祛除此中心魔,武道难行,嵩岳寺住持耙犁禅师将僧徒杖法传于寸让,想必是见他本心不坏,所以有意点拨,不过这寸让如今看来还是七窍通了六窍。”
杨峰问道:“啥叫七窍通了六窍?”
王震笑了笑没说话。
蒋双麒听不下去了,抢着说道:“七窍通了六窍,那便是一窍不通呗。”
杨峰又问蒋双麒道:“那到底能不能赢啊?”
蒋双麒白了杨峰一眼道:“王师伯这么说,想必肯定是要赢的了,只是要看时间问题了。”
众人只得在台下耐心等待。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定光无量心法不愧为佛门著作,有极强的韧性与恢复能力,再加上寸让又是极为用心的学习,使这门功夫几乎堪称完美。可惜张云飞棋高一着,在绕了一个时辰的擂台后,趁着寸让力有稍缓之际,以狂风不定之势一阵猛攻,撕开了寸让的防御圈,连续三剑扎在寸让左臂、左肩、右肋,让寸让稍显狼狈。
寸让本想再战,却被李卫民阻止。李卫民道:“再打下去也是一个结果,你气力已亏,便是再战也讨不得便宜,还是回去找耙犁禅师请教一番吧。”
寸让一听住持耙犁禅师的名字,便不敢再多言语,只是自己嘀嘀咕咕的,声音太小旁人也听不清。
李卫民又笑呵呵的转头看向张云飞,道:“张贤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难能可贵,最重要的是能够扬长避短,善用自身武学。武学之道并非一味前进,也要能而善用。希望你以后的路越走越长,恭喜你获胜。”
张云飞也是连连道谢。此战,张云飞对佛门功法有了点初步的了解,同时也印证了往日所学一些招式的用处,使他对自身武功又加深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