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又回到了华山,开启了他的宅男模式,眼见就要年关,张云飞琢磨着刚从家里回来,便也不打算再回家过年了。平日里没事便去看望一下张翰的伤势,又或是在各峰欣赏美景,生活倒也过的雅致。
大年三十,张云飞坐在屋里看着外面飘散的雪花,回想起刚入山那两年,每到过年,小楼里的师兄师弟们都会跑去女楼邀请几位师姐一起过节,那时候自己还被派去给师姐们送信,如今想来也挺有趣。那会过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烤串、涮火锅,喝着自己做的果汁,感觉别提多开心了,只觉得人活一世就应该这样,快快乐乐的没有烦恼。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那些师兄师姐若是没入内门的,只怕早都已经下山去了。雕栏玉砌旧,河水依长流。小楼今犹在,只是故人非。
“而自己,我也有许多年没在山上过年了,只是今年这年过的有些冷清哪。”看着外面扫雪的一名杂役弟子,张云飞心里不觉自嘲道。
这时,从外面走来另一名杂役弟子模样的人,与那扫雪的杂役弟子说了些什么,扫雪的杂役弟子来到张云飞房前敲门,张云飞道了声:“进。”
那名杂役弟子才敢进来,躬身施了个礼道:“楚龙臣师兄差弟子前来,想请您去他那边过年。”
张云飞心道,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便道:“行呀,我准备一下这便过去。”转念一想,张翰还在山下疗伤呢,他自己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不如一起叫去,便问那楚龙臣派来的弟子道:“这次都请了那些人?”
那弟子道:“请了赵雪楠师姐,杨峰师兄,周卧师兄。楚师兄说若是张师兄想带别人来,也请自便,他只是想叫朋友来一起热闹热闹,不用顾忌什么。”
张云飞一听便知,楚龙臣肯定是想到了他要叫上张翰,毕竟楚龙臣是东家,若是东家未发话,张云飞贸然带人前往,显得失了礼数。如今楚龙臣主动提出了这话,那便带着张翰也无妨了。
张云飞对自家杂役弟子说道:“你也别扫雪了,我这便写一封信,你去外事堂挂个任务,找四个人将花山镇华山大院张翰用人力轿抬到山上来,告诉他楚龙臣请客吃饭,让他赶紧过来。若是他不来,便将这封信给他。”
杂役弟子得令去了,张云飞也随着楚龙臣那名弟子往他的住处而去。
楚龙臣的院子与张云飞的差不多。张云飞来的时候,楚龙臣正叫人在屋子摆弄什么东西,见张云飞来了,赶忙拉着他进了屋,只见屋里已经整个改动过了,什么家具都没有,地面上被凿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水道,水道两旁放着若干的蒲团,蒲团便有一小几,几上放着许多干果与鲜果,还有一个小酒壶,一个小酒杯。
张云飞差异的看着楚龙臣,不知他摆出这么大的仗势是要干什么。
楚龙臣神秘一笑道:“云飞莫急,先找地方坐下,等一会你便知道了。”
张云飞见他故作神秘,知道现在也问不出是什么,便先找地方坐下了。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赵雪楠又是带着莫小玲,杨峰与周卧都是独自来的。众人见了张云飞便打了个招呼,各自找地方坐下了。
周卧是个大胖子,找到个蒲团便侧卧在那里,一身的肥肉直往下坠,感觉就像瘫在那里一样。杨峰悄悄对张云飞说:“刘仓师叔一系掌管内务,是个肥差,所以门下弟子经常跑去食堂加餐,所以就越吃越胖了。”
张云飞看着周卧的大肚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楚龙臣见众人来的差不多了,便问张云飞道:“要不要再等会张翰师弟?”
张云飞道:“没关系,咱先办这,他那边得下午才能到了。”
楚龙臣点点头道:“那好,那我便为大家讲解一下。”
楚龙臣道:“前些日子我下山访友,于友人家中看一副画,画中众人或坐或卧于溪水两旁,将酒杯置于托盘之上,将托盘放入水中,这托盘飘到谁那停下,那人便要先将杯中酒喝了,然后作诗一首,若是做不出来,便要再罚酒三杯。画上又有一篇小序曰‘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回来后我便一直想效仿古人办这么一次酒会,不过现在天冷,我便将水道搬进了屋中,我也正好借着过年,邀请众位前来,咱们也来一次曲水流觞坐而论道。”
众人一听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纷纷拍手叫好。
张云飞问道:“可是咱们都是武人,这作诗只怕也就赵师姐拿手,咱们看是只能干喝酒啦,哈哈哈。”
周卧道:“没错没错,我们看来只能光喝酒了。”
赵雪楠道:“那可不一定,张师弟家学严谨,只怕这作诗也是手到擒来,现在谦虚,一会可将我们这些师兄师姐灌醉了呢。”
楚龙臣道:“呵呵,众位莫急莫急,咱们是武林中人与那些舞文弄墨的文人自然不同,我这个曲水流觞讲究的是文斗。”
杨峰问:“何谓文斗?”
楚龙臣道:“我出一题,在某一情境下我用什么招攻你,你要用什么招防守,答完后大家评判可不可行,若是可行,那便你出一题再往下传,若是没答上来那便罚酒三杯,将杯子再放到托盘上,再往下传。”
张云飞道:“若是都答不上来,或者答案不尽满意呢?”
楚龙臣道:“那便记录下来,询问门中长者解答,也算我们这次文会涨了见识。”
众人点头称好。
楚龙臣叫来杂役弟子将水渠与外面山间溪水的连通开关打开,便将山泉引入屋中水渠。楚龙臣取来一个托盘放上酒,道:“我年前下山到泰山送信,见到了泰山不少俊杰,便与他们小切磋了一番,其中有一人名曰潘少峰,使得乃是一条四尺长的泰山尺,以此尺耍的锏法甚是了的。其中有一式潘少峰引尺直扣我胸口,我若用剑身抵挡,剑身太薄抵挡不了,若是想用剑刃格开,却因锏法浑厚,不能格开多少,照样会打在我身上,我当时是以后退躲过的,不知可否有其他方法。”
说完题目,楚龙臣便将托盘放入水中,令他随波逐流。
这木盘不偏不倚正好飘到离楚龙臣最近的杨峰处,杨峰拿起酒杯先喝了下去,然后道:“恩……要是我,应该是拿着剑抵住他的尺,然后欺身而上以拳攻击,方可攻守兼备破了他的进攻。”
楚龙臣点点头道:“却是如此,当时我也是下意识的躲闪,看来若是如师弟这么说,那我便能抢得先手了。”
其他人也是仔细琢磨,暗中记下应对方法。
张云飞亦是第一次听说江湖之中有如此重兵器的高手,以前遇到的山匪寨主虽然多用连环刀、鬼头刀等重武器,但是与鞭锏锤这类重武器在重量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杨峰又想了想道:“前年小英雄会,我与一人争斗,那人好像是叫花帮弟子,使得是叫花帮的棍法,我们都知道叫花帮的棍法乃是中距离的功夫,若要破此功夫必须要欺身而入,但是这棍法中有一招叫踩脚打脸,便是在你近身欺入他三尺之内时,他狠狠踩住你的脚趾,然后用棍子竖过来狠狠的打你的脸,就算不打脸也会打在身上、胳膊上,叫你防不胜防,当你被打中的时候,他再与你拉开距离,真真是可恨。不知哪位师兄能为我解惑。”
说罢将酒杯放入盘中顺水而行。
这会水流流了很长一段距离,绕了个大弯,才在靠近周卧的地方停下。周卧一看,也只好挪挪身子将酒喝了,然后道:“若是我与他对战,他踩我脚后给我来这一下,我必会用大臂抵挡,然后顺势往他身上靠,直接把他压在地上,他便没有办法了。”
众人撇撇嘴道:“那你不是还要挨一下,我们可没你这一身‘护甲’,你这主意不好,喝,喝。”
周卧倒也是个老实人,见大家都不同意,便又干了三杯,顺便还吃了好些个水果,看那样子还挺美。将酒杯放入水中继续流,流到莫小玲处,莫小玲道:“我想这招必然伤害不大,因为棍法在那么短的距离内定然施展不开,但是若是被打中了也还是会很疼。所以我认为正确的破解之法当是不被他踩中,只需要看他肩膀晃动便可知他那只脚为虚哪只脚为实,只要在欺身的一刹那判定好这个,便可不被他踩到,只要不被踩到,便可将他打败。”
众人听了齐齐点头,道:“莫师妹说的好。”
莫小玲又道:“我下山少,没碰到过这么多事情,只是在与师兄师姐们切磋时常常落败,我的朝霞剑法总是使不出其中的神韵,往众位师兄师姐解惑。”说完将酒杯放入水中。
酒杯飘到赵雪楠身边,赵雪楠道:“我华山功法多以山中景色入剑,朝霞剑法顾名思义便是要在太阳东升之时领悟自然中的蓬勃生机。还有对战之时不必将招式演化完整再去变招,招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灵活运用武学技巧,手可为剑,脚可为剑。”
众人同意赵雪楠的解释,然后赵雪楠又说了个事,如此反复大家你问我答,我问你答的进行到了下午,张翰这会才被姗姗抬来,因为他身体虚弱,还不能行走。给张翰腾了个地方,众人又开始了刚才的讨论,
张翰也不生疏,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与问题。晚上,有周卧这个大内总管的弟子在,又怎么能缺了好酒好肉,于是烧鸡、酱鸭、腊肉、火腿、蒸鱼、牛腩、时蔬与外国进口的蔬菜都上了桌。张云飞心道,这桌年夜饭绝对赶上掌门级别了,难怪刘仓的弟子各个都是大胖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