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与张翰逛了一天,也略有疲惫,两人回到家中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却见到大厅前面摆着的五谷丰登斗已经被打翻,张员外一脸怒色的坐在主位上低头生闷气,大厅里还有一桌子被打翻的饭菜,下人们正在瑟瑟发抖的打扫着。
张云飞一看,便知道出了事,便想还是躲一躲的好,刚要走侧门去后院,不想张员外一抬头,看见了自己大儿子,便道:“上那去?”
张云飞转过身来,尴尬一笑道:“刚刚回来,准备给母亲请安。”
张员外点点头道:“过来,跟我去后堂说话。”
张云飞点点头,与张员外进了后堂。
张员外道:“刚才你弟弟又来过了,要与我分家,要拿走他那份财产,还要接她母亲到定鼎城住。哼,不过是出去几年,学了点本事,翅膀就硬了。”
张云飞连连点头,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张员外道:“哼,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师父左青城现在依附了仁王,他便以为可以平步青云升官发财了吗?皇子的斗争,自古便是最惨烈的,咱家一个小小的布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指不定被谁灌了迷魂汤,想趁机吞并咱家的财产。”
张云飞道:“弟弟若是想要家产,给他一半又如何?”
张员外怒道:“放屁,咱家的产业是老子一点一点挣来的,凭什么便宜了外人?这仁王号称爱戴百姓,却又做这些欺民霸财之事,想必也是一位伪善王。你弟弟思想单纯,从小又与这些人打交道,只怕已经被洗脑了。”
又舒了口气,心平气和的道:“云飞啊,等我百年以后,这片家产都是你的,我在你的身上倾注的心血也是最多,你未来的路还长,不要像你弟弟这般轻易被人左右,若是当年我坚持一些,将你弟弟送去华山,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你是做大哥的,以后弟弟妹妹们捅了篓子,也要靠你保护了,哪怕他们做了天诛地灭的事情,在他们危难的时候,能帮也要帮一把,毕竟你们还有血脉亲情。”
张云飞点头称是。
张员外又说了两句便让张云飞回去了。张云飞走的时候似乎看到父亲原本伟岸的身形佝偻了许多,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是那样的孤独、落寞。
过了初七,张云飞与张翰便返回了华山。
到了华山,张云飞便先拜见了赵海川,赵海川正式收他为真传弟子,传了张云飞一套八方一色剑,又传了套内功名老君望气术。此两门武功练至高深,可突破先天之境。真正成为江湖一流的侠客。
八方一色剑,乃数万年前华山先辈站在落雁峰顶悟八方来风而创,剑出只带一线白光,剑光飞快而又摇曳不定,一剑出若大风袭身,故常人难防。
老君望气术乃先辈坐老君山而创,此先辈精通佛经道典,每日观一树一枝一叶,坐忘七十载,创出此功之后,便直接飞升仙界。此功博大精深,高深莫测,若能练至小成,便可内力不息,生机不止。
赵海川又传了张云飞一套踏风步,此步伐善于长途飞奔,可比快马。缺点是腾挪之间变化不足。赵海川虽又传了一套蛇颈转,但是功法品级却不如踏风步,若遇到挪移步伐高明的对手难免吃亏。可惜华山之上对小步伐似乎不是很擅长,并没有更好的挪移之法了。
连教了一个月,张云飞才总算将这些功夫练出点模样。一日,张云飞正在武场练功,赵海川走了过来,对张云飞道:“云飞啊,咱们内门与外门不同,内门的比试是在每年三月,你之前有伤无法练习武功,前年又受了重伤调养半年,以你现在的武功在内门小比中会比较吃力,这次比试你就当是一次交流见识,成绩不重要,不要把这次比试当做负担。”
张云飞道:“是,弟子明白。”
赵海川点点头,便叫张云飞下去了。
张云飞将赵海川的话记在心里,但毕竟年轻气盛,起了争斗之心,想看一看自己在内门中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于是勤加苦练,白天练剑法,或找师父询问疑难,晚上便打坐老君望气功直到天亮。一个月下来,八方一色剑也算熟练了,步伐也基本掌握了,内功突破了以前的瓶颈,也是一马平川进步迅速。
三月三,生轩辕。这一天是黄帝的诞生日,也是内门比武的日子。张云飞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的劲装,右手提着宝剑,便出了自己的小院。
来到较武场,但见得高台之上一个长条桌案,正中坐着掌门燕赵珂,左右各坐着一名极老的老者,再两边则是各堂的首座,高台之下又是两张大桌案,坐着众多长老。内门弟子共256人,如今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内门弟子都穿黄色衣服,真传弟子则是随意穿着,所以一眼便能看出是真传还是内门。张云飞穿的是白色衣服,所以众人皆知他是真传。
这次主持比试的乃是执法堂首座岳正山。岳正山在高台上说了一些话,张云飞也没听清,找到了张翰与源叶,张翰今天穿的是一件灰蓝色的劲装,显得格外精神,源叶却穿的是内门弟子衣服,倒也显得清纯可爱。
张云飞道:“源叶,这内门比试是怎么比的呀?”
源叶道:“其实只有入了内门的才能称作华山弟子,内门比试也分内门与真传两种弟子,像你和张翰这种从外门直接升为真传的事情是很少见的。不过你们可要小心了,听说真传弟子都是一些变态般的存在,你们可别一上来就输了呢。”
张云飞笑道:“我这几天天天努力,怎么也不会输的太难看吧,真要是输了,也好去给你加油。”
源叶道:“得了吧,我这些日子天天与师兄、师姐们切磋,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可打不过他们。”
这时,一个中性女子声音从源叶身后传来:“源师妹又在说谁的坏话?”
张云飞与源叶循声望去,便见到一个短发、英气的女子从后面走来,源叶嘻嘻一笑,冲张云飞等人低声道:“这是陆师姐,平时对我很照顾的。”
然后便跑到那陆师姐身边撒娇去了,张云飞与张翰也是过来见礼,那陆师姐赶紧道:“见过两位师兄。”
却原来是张云飞与张翰乃真传弟子,地位要比内门弟子还要高些,所以两人虽然比这陆师姐岁数小,却也被尊为师兄。
几人正在闲聊之时,岳正山已经将话讲完,又说了个比武开始,便有长老拿出号码开始抽签。方式与外门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没了年轻限制,内门中常有新进一、两年的弟子遇到在内门七八年的弟子,那就是悲剧,被打的满地打滚还死不认输。
张云飞作为真传弟子,自然也有自己的战场。上午的时候,张翰已经与人比拼一场,张翰的对手是邓婵的三弟子,也是新入门的一个女弟子,用的剑法是聚仙剑法,剑法中隐隐带着仙人游戏的样子,招式飘逸若舞,可惜毕竟学的不久,未得精髓,被张翰以震山掌打碎意境,败下阵来。
下午,当喊到张云飞上场时,张云飞精神一震,便跳上武台,却见到对方一个人拖着剑,从武台对面的台阶下,一步一步的挪着身子走上武台,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到张云飞面前,全身松松垮垮,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张云飞行了个礼道:“张云飞见过师兄,”
那懒惰少年抬起眼皮看了张云飞一眼,慢吞吞的行了一礼道:“独孤小胜见过师弟。”
这时候源叶与张翰都在台下看着张云飞比试,源叶对张翰道:“哎呀,云飞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独孤小胜。”
张翰疑道:“这独孤小胜很厉害吗?”
源叶道:“很厉害?已经不能用厉害来形容啦,用精才艳艳形容他都不为过,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妖孽中的妖孽,乃是真传之中第一人,号称大成年轻一代第一人,你说这人厉害不厉害?”
张翰道:“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我看这人慢慢吞吞的,想必也没什么厉害的。”
源叶道:“不听我的,你就等着看吧。”
武台上,张云飞已经摆好了八方一色剑的起手式,独孤小胜却是似乎战累了,已经弯腰开始准备坐在地上了。
张云飞不在等待,上来一间风云色动,直刺独孤小胜罩门,独孤小胜慢吞吞的坐定,抬起两只手指,就这么轻轻一夹,便夹住了张云飞的一剑,张云飞一见大惊失色,这还是真传弟子的武功吗,便是长老怕也没有这样的水平吧。张云飞一转剑柄,独孤小胜也没有遏制他的意思,让他轻易间便夺回了长剑。张云飞身形转换,连用蛇转步,绕到独孤小胜身后,又刷刷刷连出三剑,独孤小胜已经坐到了地上,身子只是左右微晃,便引的张云飞剑尖偏移,险之又险的在独孤小胜的左肩划过,甚至连剑气都未沾到一点。
张云飞已经被打急红了眼,自己倾尽所有武功,却连让对方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又攻了十来招,见还是打不到独孤小胜,便准备动用五神剑。他早已忘了师父之前对他说的话,只想在内门比武中不要败得如此丢人。
一股至强之气在张云飞丹田孕育,慢慢游走四肢。在张云飞孕育此招之时,独孤小胜似是有了感应,抬起眼睛看了张云飞一眼,睁开略有些稀松的眼睛,暗自嘀咕了一句“麻烦。”
然后便见独孤小胜一拍地面,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剑不出鞘,却若闪电一般直击张云飞丹田,张云飞措手不及,刚运起的一丝灵气便被独孤小胜这一剑点散,张云飞如遭重噬狂吐一口血,倒在武台之上。
有长老过来查看,发现只是运功不畅遭了反噬,并无大碍,便对独孤小胜点点头,又叫了两名弟子将张云飞送下去休息,便不再提及此事。
张云飞昏迷了一小会,便自醒了,见到张翰与源叶都在自己身边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还是开始,眼光一转,不想看见一个很意外的人,那便是独孤小胜。
独孤小胜对张翰与源叶道:“你们先出去下,我有些话要对张师弟说。”
两人对视一眼,便点点头出去了。
独孤小胜坐到张云飞床边,张云飞便闻到一股子汗馊味,想必这件衣服很久没洗了,微微皱眉却又不好说什么。独孤小胜却是看到了,笑道:“我刚从山下回来,去了个地方,一会让杂役弟子给我洗洗衣服就行了。”
话锋一转,又道:“刚才你运用那招之时,我感觉到了灵气的流动,我因为师父的关系与几位长老不同,能感受到一些灵气的流动,所以我知道你刚才准备动用的是仙法,但是你没有仙法的修炼功法,每次动用仙法便会消耗你本身的精元,简单来说就是折寿,你如今还年轻,遇到些许挫折便要动用这种折寿的招式,到了三十岁便会前途用尽,失去晋升的机会,所以我打断了你的运功,你不要因为这事怪我。”
张云飞点点头,方知频繁的动用这招原来有如此多的限制,暗自决定以后若是再无必死危机,绝不再用此招。
张云飞又问道:“刚才听师兄说因为令师的关系,那不知道师兄的师父是谁?”
独孤小胜道:“我师父叫司徒浪,我小时候是个顽童,父母因病去世,师父说与我有缘,便将我带回了华山,我便也拜了师父为师,如今他升了仙门,我也只好自己闯荡江湖啦。”
张云飞又问道:“那师兄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用的难道也是仙法不成?”
独孤小胜哈哈笑道:“那可不是,我的武功只能算先天初期,在江湖上来看不过是刚刚踏入一流的行列,用的武功也不过是天峰神剑与老君望气术,只不过我学的比你们早些,从六岁开始学,自然比你们强那么一点点。记住,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一门武功给不同的人练,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所以不要总是动用你的仙法,加强自己的武功修为也是很重要的。”
张云飞点点头,表示听进了独孤小胜的话。独孤小胜也不再多言,笑了笑便离开了。
张云飞独自躺在床上反思,若是去年他不与张翰拼那一记仙法,现在也不会一直功法不前,也不会卧床半年耽误了对八方一色剑与老君望气术的修行。而且,每次用出这个技能都会使自己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为了一些小事便动用如此秘法,那真是得不偿失。
张云飞决定这次比试之后,便找个地方好好练功,暂时不去下山历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