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幕笼罩大地,月渐明亮,星垂四野。
四人披着黑衣,潜入了那个废屋,重重的霉尘气,已经掩盖掉当年的血腥气。霓裳静默的走着,一步一步的走着,四人不语,微微能听见墨姨压抑的哭声。旁边的恺叔扶着墨姨,十年了。爹娘,云裳回来了。
“娘,云歌把我的毛笔弄坏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姐姐的毛笔毛不齐,就想弄整齐,谁知道·····都是毛笔的错。”
“我看看,云歌你又调皮了,把姐姐的毛笔弄坏了,等你们爹爹回来看怎么整治你。”
爹,娘,我回来了。云裳回来了。这些年,原谅裳儿即使家在眼前也不敢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爹娘,你们会明白裳儿的苦衷。
“小姐。老爷。”墨姨扑到在恺叔的怀里,“裳儿·····”
霓裳静静的看着,手指紧握。主堂,烧的干干净净,那个人把宅子烧的干干净净的。连拜祭都不给吗?
霓裳手指抹去眼角的眼泪,冰冷,如同自己冰冷的心,她别过脸,失神的游走在这个老宅中。
当年最漂亮的荷花池,如今以是一片水草,再也看不见月色下的荷塘。。这院落的周遭,月色下,轻盈枫叶在淡淡的风里飘落,飘落在池塘的水面上,却没有诗情画意。“幕复,我想一个人静静。”霓裳对着跟在身后的幕复说到。幕复点点头,“我去外面守着。”隐身在月色中。
“爹,娘,今天是女儿和云歌的生日,也是你们的祭日。这些年女儿都未敢忘记,你们放心,女儿很好,墨姨和恺叔把我当亲生女儿来疼爱,爹,娘,我找了云歌很多年,都没她的消息,她是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我总梦见她很难过,她还在这个世上,她到底在哪里?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女儿找到妹妹。爹,娘······”
霓裳扶到在荷花池的栏杆上。哭泣道。这个是她多年来第一次哭了,自从那年爹娘惨死,妹妹不知所踪后,她再也没哭过了。她不能哭,她还没有报仇,她不能哭,不能死。她要手刃仇人,以他的血祭奠全府的在天之灵。
“爹,娘,我好想你们。我好辛苦,好辛苦。爹,娘,好想你们陪着我。记得最后一次,你们答应我和云歌说一起看花灯的,你们说话不算数。娘,前面的路实在是太凶险了,我知道墨姨跟你情同姐妹,今日过后,我会让恺叔带着墨姨离开这个是非地。他们为了我,隐姓埋名,而且思思,我不能让她有事,爹,娘,你们也会同意的吧。”
微风吹过,霓裳哭累了,太久的心里压力释放出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样熟悉的味道,让她一时间无法呼吸,恍如坠入了梦魇。
“云裳,云裳,醒醒。”“是谁?”霓裳睁开眼,霓裳看见爹爹和娘亲站在自己眼前,
“爹爹,娘亲。”霓裳哭了。“爹爹,娘,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不是,云裳,我们是来看你的,看我们的云裳,你长大了,真漂亮。”娘亲笑着。
“爹娘,我想跟你们在一起。”霓裳急着叫到。
“云裳,听着,爹和你娘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幸福快乐的活下去。”
“你们不在,我如何快乐的活下去。“
“云裳,仇恨不会快乐的,别让仇恨蒙蔽了这个世界更加美好的东西。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
“如何放下,你们不在我身边,慕容家几百人的人命难道就这样冤屈而死。我这些年受的苦呢,我寄生青楼,苦学技艺,只为报仇。”
“我们只希望你和云歌快乐幸福。”
“我会快乐幸福的。云歌?她在哪里?我找了她十年都找不到她。她没死,还活着,对不对?云歌还活着,真好·····”
“云裳,我们要走,活着最重要,爹娘对不起你们,不能陪着你们一起成长,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云裳,好好照顾自己。”
“爹,娘,你们不要走,求你们不要走,你们说过的带我去看花灯的。你们不可以说话不算数。”霓裳看着爹娘越来越远,伸手想抓住他们,可惜怎么也抓不住。她想追上前去,可惜都是白雾。。。看不见爹娘的影子。
“爹——娘,不要扔下我。”“啊”霓裳突然惊醒。一场梦。即使在梦里能见你们一面,我也满足了。爹娘·····
“霓裳姑娘好闲情啊,在这么一个无人的荒屋居然·····”一个男音在旁边响起。
霓裳一惊,不过多年的风月场上的训练,她迅速的整理了容态,镇定下情绪。
她并未马上抬头。“公子也是好闲情,来废屋,奴家不过是觉得这里很别致罢了。”
“哦,我倒不知道霓裳姑娘有如此雅致,喜欢来封宅。“男子不信服的说道。
霓裳慢慢起身,抬头看着男子,“原来是文轩王爷,我说哪位公子会来呢?”
“霓裳姑娘不简单啊,这个宅子是慕容家的,后来因罪被封了,这宅子也成为废宅,难道霓裳姑娘不知道吗?还是别有目的。”萧文轩挑了挑眉。
霓裳不紧不慢的说到,“奴家地位卑微,本是风尘之身,这个封府或者王府对奴家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这个院子宁静,没有外界喧扰。凭霓裳去哪里找一个像这样的地方呢?”
“霓裳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不但舞艺惊人,而且口才还这般的好。”“霓裳姑娘贵为天下第一美,想要什么没有呢?何必妄自菲薄。”
霓裳欠了个福礼,“多谢王爷夸奖,天下第一美,不过是虚名罢了,待霓裳年老色衰之时,只怕连这个封宅也比不过。”
“呵呵,霓裳姑娘恩客众多,为何不寻一个良人托分终身。”萧文轩笑到。
霓裳别过脸去,“茫茫人海,找一知己已是难事,何况霓裳漂泊浮萍之身寻一良人更是难上加难。”
“霓裳姑娘不愿,只怕是因为没人能入上你眼,抑或是姑娘心中有事未了呢?不知道姑娘是哪种?”萧文轩玩味的看着霓裳。
“王爷,年轻有为,贵为王爷,未曾娶妻,霓裳不敢与王爷相比,愿寻得一良人,得个好归宿,是每个女子的心愿,霓裳虽然出身红尘,却也有同样的卑微愿望,只是世世哪能如心,不过是苦苦挣扎罢了。”
“霓裳姑娘若是想要什么,想必定能得到,就像这宅子,终于有一天能回到他主人那里。”
“王爷是在笑话霓裳异想天开吗?宅子还在,人却不在,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霓裳善有自知之明,不敢痴心妄想。”霓裳低头道。
萧文轩看着月亮,“哈哈,做人总是要有希望,霓裳姑娘若是真的无欲无求,今夜你我就不会在这个地方赏月。”
“霓裳出丑了。还望王爷多多见谅。”
萧文轩正想继续说,突然整个府灯火同明,四周吵杂,“看来有好戏看了。”萧文轩朝霓裳坏笑道。
“大胆何人,敢私闯封宅。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一个领军带着队伍冲进来,喝道。
萧文轩淡笑,不理。
“大胆,居然无视劝诫。来人,给我拿下贼人。”领军怒道。
“你敢。我乃堂堂三王爷,何人敢动。”箫文轩一改笑容,冷冰冰的说道,却有一股威严之前,顿时几个士兵愣住哪里,不知道怎么办,万一抓错人,自己的小命不保,都齐齐的望着领军。
领军心里也是打了个鼓,要真是王爷就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不过姚大人应该马上来了,幸亏自己事先机灵通知了大人。他壮着胆子,“你说你是王爷,你有什么证据?”
萧文轩拿出一块玉佩,“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领军向前,想伸手拿,箫文轩把玉佩收回,怒斥道,“就凭你,也想碰皇家之物吗?”
领军看见有玉佩,早已经吓住了,又被箫文轩一吼,早就三魂不见了七魄,马上跪拜下来,连连磕头认罪。“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狗眼不识泰山,没认出王爷,还望王爷赎罪。”连着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响亮无比。
“好了,好了,你们是哪里的?怎么突然来这里。”萧文轩问道。
“小的们是姚大人专门派来看守这个宅子,每逢中秋,清明,过年,过节的日子,姚大人都会让我们监视这个宅子,要是有人必须向他禀告。都好几年了,这种宅子根本都不会有人来,不过今天晚上看见有一女子进入宅子,小的们就过来查看了。”
箫文轩听完,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霓裳一眼。
领军抬头看了看箫文轩,看他脸色缓和了很多,又看了眼箫文轩旁边的女子,隔着面纱也觉得那女子容貌举世无双,自己心里骂到,“妈的,这王爷风liu快活,哪里不行,非要找这么一个阴深恐怖的废宅,连累自己。这些达官贵人的恶癖好,真他妈的怪,那姚大人也是,叫我监视宅子,莫不是故意的?看来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霓裳听见“一女子进入宅子”,心里大惊,是谁呢?如果是自己,是绝对不能的,而且也有四人,糟糕,墨姨和幕复他们怎么样?看这些狗官的样子,怕是墨姨他们还没暴露,希望他们已经顺利离开了。幸亏今天碰见这个王爷,不然自己怕也是难了。那个女子难道是云歌?霓裳心里急得不行,面上还是淡然之色,仿佛不管她事一样。姚江林,这个日日夜夜恨其骨,心心念念的要杀了他的,居然还暗中派兵,看守。做了亏心事,爹,娘,我定要杀了此人报仇。
“让开,让开,姚大人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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