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掠过平静的池面,轻抚出层层涟漪,有如明镜的太乙池霎时变得波光粼粼。
池畔冰洞旁,秦逸阳与姬血心对视而立,沉默良久...
“哼~哼~哼哼哼...”秦逸阳突然奸笑起来,一脸轻蔑道:“师兄,若是你当年能有如此心思,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此一时彼一时!”姬血心浑然不觉,淡淡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容我先进去瞧瞧!”秦逸阳说完,装腔作势的向着洞口走了几步,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姬血心的脸庞。
“自可随意!”姬血心波澜不惊,随意的向着洞中一指。
“哼!雕虫小技!”虽然离着洞口还有一段距离,但秦逸阳已经感受到了些许凉意,冷哼一声,向着黑漆漆的洞口看了一眼,转身而去。
姬血心站在那里,目送着秦逸阳,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长吁了一口气。忽然,他的身子一抖,踉跄着几乎要倾倒在地。勉强的撑住山石,他又喷出一口鲜血,牛喘了一阵,目光转向了就近的冰洞之中。
“秦远…秦...远…”姬血心艰难的叫着秦远的名字,冰洞之中却没有传回一点声响。姬血心捡起一块碎石,用力的丢进洞口,传出的却依旧只有碎石与冰面的碰撞之声。
姬血心心急如焚,顾不得重伤在身,直接向着洞中爬去。
“啊——”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姬血心一声惨叫,险些晕厥。
“嘿嘿…”充满邪气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姬血心眼前一黑,暗叫不好,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像沉入了海底。
“师兄,我有件事情忘了问你,你还好吗?”望着快要昏迷的姬血心,秦逸阳转动着手中的长刀,森然说道。
姬血心一言不发,全身伏于地面,强忍着满身的痛楚。
秦逸阳肆意的转动着刀柄,姬血心的小腿变得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他腿边的地面,秦逸阳的脸上却浮现出满足的神情。阳光斜射在长刀之上,将他的脸庞映衬得狰狞无比,人鬼莫辨。秦逸阳仰天狂啸,一时狂妄至极,仿佛在他脚下的并不是姬血心,而是整个江湖。就在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冰洞中突然飘出一团红影,快捷无伦的窜至秦逸阳身前,硬生生的将姬血心抢了进去。秦逸阳亦是反应极快,眼见红影将至,立刻向后纵开,手中长刀向着横纵九路砍出一十八刀,只不过,没有一刀可以沾到那团红影的边际。
秦逸阳倒吸了一口凉气,将刀锋端在眼前,难以置信的看了又看,乌青的刀刃一尘不染。
“不对呀!自己明明听到姬血心喊着秦远,若是如此身手,绝无可能呀!?难道姬血心说的是真的,为了诱使自己上当,宁可使出这苦肉之计?”突然的变故让秦逸阳思绪纷乱,一时举棋不定。
“姬血心也算是当世顶尖高手,不一样要死在我的手里,就算还藏着什么世外高人,也无非与他在伯仲之间…”想到这,秦逸阳的眼神重新恢复了邪恶而自负的神采,阔步来到冰洞之前,朗声说道:“师兄,十五年前师弟大意失手,以至于酿成大错,让您妻亡子散,亡命天涯。今日得见,愚弟我一定慈悲为怀,送您一家团圆!”说完,秦逸阳面沉似水,也不理洞中有何反应,掏出火折点亮,准备硬闯。
“且慢!”洞中传来沧桑低沉的声音,音量不大,却震的洞口的新冰纷纷落下,显是内力超群。这声音并非秦远,亦不像是姬血心,秦逸阳仔细辨别着,仿佛似曾相识。
“难道,其中另有他人?”秦逸阳停住脚步,侧耳倾听,洞中却没有再传出其他话语。洞中越是寂静,秦逸阳越是烦躁,到后来实在不耐,长刀在前,一声低啸,便要窜入冰洞之中。须臾间,秦逸阳已经完全进入到冰洞之中,再往里,将是无尽的黑暗。秦逸阳点燃火折,丢向冰洞深处。火折燃烧着,划出半道弧线,便急跌了下去,火焰历经撞击大为折损,仅仅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秦逸阳环顾左右,确定无人,走上前拾起火折,左右摇晃着,待到火焰旺盛一些,便再一次向内抛去。这一次与之前的情形并无二致,而且,秦逸阳意外的发现,火焰向洞内发散的光芒始终被黑暗吞噬着,只见火光闪动,却不现洞内的踪影。
秦逸阳莫名诧异,手中长刀向着洞内的黑暗急刺,微弱的火光最后一次照亮了刀锋。然后,长刀,以及秦逸阳的右手,一并没入黑暗之中。长刀刺入黑暗的瞬间,秦逸阳猛然觉察到了阻滞之力,仿佛刀之所向的空气无比黏腻,而一旦完全进入黑暗之中,一股由内而发巨大拉力让他紧握刀柄的右手也松了开去。长刀脱手并不是结束,秦逸阳脚下那束若有若无的火焰,突然被完全的吸入到黑暗之中。须臾之间,秦逸阳就变成一个手无寸铁的盲人。
此情此景是他百变预料也没有想到的,不由得心中大骇,全身向后发力。一惊之下后力难以为继,秦逸阳险些仰面跌倒,情急之中变招“铁锁横江”才勉强稳住身形。出得洞口重见天日,秦逸阳依然心有余悸,低头查看自己的右臂,并无损伤,不禁恼羞成怒。
“师兄胆小如鼠,何不出来决一死战?”秦逸阳认定自己受到了捉弄,恼羞成怒道。
“留了你的性命,还不远走?秦家的英明都损在不肖子孙之手!”之前那个声音没有再迟疑,愤然回应道。
“不肖子孙?难道此人是啸剑山庄的前辈耆老?”不及细想,秦逸阳已断定此处不宜久留,飞身向山下奔去。行不多时,他停住脚步,又不甘心的回望着此处。
“快滚——”原本深沉的声音忽然变得暴躁起来,劈头盖脸的喝骂道。
秦逸阳咬紧牙关,恨恨的回过头去,消失在山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