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带着小玉日夜兼程一路向南而来,终于在十多天后赶到了云城,向城中百姓一打探,得知几天前很多修士经过这里一直向南而去了,陆染猜想那修修士肯定是邪剑宗的弟子,因为陆染知道一天陨门的行事作风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再有,天陨门去南方阔土也没必要经过这云城。
陆染在想自己要如何才能赶在邪剑宗的前头,心下一阵思量之后有了打算。他怕此行凶险,于是将小玉留在了城中,自己匆匆向油泥沼而去,翌日辰时便到了油泥沼。
陆染眼见油泥沼在晨光下白茫茫一片,那浓浓迷雾之中看似平静,实则却是危机四伏。这油泥沼东西延伸不知多远,东南和西南之地是无尽的群山,众所周知这些上古时期形成的群山中是人族的禁地,从来没有人能进得去出得来的。
陆染也不知天陨门和邪剑宗大队人马究竟是从哪个方向进入阔土之中,心中正自盘算,忽觉十多道真元波动正朝自己的方向而来,陆染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连忙隐蔽了身形。
陆染来到人界,幻界之中一身的修为都化为乌有,但陆染这几天赶路感觉自己的神识却在慢慢地恢复,如今的神识和在幻界之中也差不多了,恐怕现在人界之中还没有几人比和陆染神识更强大的,对此陆染心中也是大惑不解。
其实陆染不知,虽然世间有一个“不能在人界使用异界力量”的法则,但这法则乃是天道的法则,对于像帝麟这样逆天的存在是不生效的。他在幻界之中修炼出的神识其实是他前身为帝麟的神识。
陆染在幻界之中得到了一半的帝麟之力但现在也无法感受到,是因为这一半的力量强不过天,还是受天道规律的束缚,但神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却不受这个天地法则的约束。
所为神识,它其实就是一种异常强大的意识,是一种对世间万物的感知能力。它通过生灵对生命的思考而产生,在不断感知事物的过程中不断强大,它可以强大到感知整个混沌宇宙,但混沌宇宙浩瀚无边,神识的强大也是无限量的。
陆染在暗处隐藏了许久,这才见那十多个修士来走近了。只见那些修士个个打扮怪异,陆染用神识一扫发现他们修为也是平平,也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但看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那几人好像是要入油泥沼中,但一看油泥沼白茫茫一片都迟疑了,他围坐成一堆商议起来,陆染将神识探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一个身形佝偻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道:“传闻这油泥沼乃是万毒之所,如今我等没有赶上大队人马,依各位师弟看我等该如何是好?”
另一人说:“听师傅他们说过,我邪剑宗和天陨门汇合之后从西南的油泥沼边缘进入阔土,如今已经过了数天,恐怕大队人马都已经走远了。我等若是按照原定路线行进,从这里赶往西南沼泽边缘至少也要十多天时间,如此一来定是赶不上的。”
又有一人道:“如今之计只有从这正南方向进入阔土,这样或许能与大队人马汇合了。不过这油泥沼传闻凶险异常,去了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那人迟疑了一下又道:“不如师兄带我等逃走吧。”
那佝偻男子叹了口气摇头道:“阔土之行不去不行,师傅他最恨叛徒你们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他见不到我这几个,以邪剑宗现在的势利恐怕我等跑到哪里都逃不过追杀,死在他的手里我还不如被油泥沼的毒物毒死,我们就从这里去与大队人马汇合吧。”佝偻男子说完众人都起身欲走。
原来这十多人是邪剑宗的弟子,陆染刚想现身制住几人,忽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当先飞入油泥沼的一个人被从沼泽中射出的几根血红色的犹如动物触须般的东西缠绕住,那些红色触须刚缠绕住那人,就飞速地从那人的七窍钻了进去。
只见那人两眼翻白不停地抽出着,于此同时,一阵阵幽蓝色的微光从那人的身体中传出,顺着红色触须一直传入地底。陆染心中大骇,他感觉道蓝光中散发出灵魂波动,那些红色的触须竟然在吸取那人的灵魂。
那人停止了抽出,那几根缠绕住他的触须将他的身体猛然拉扯开来,每根触须都卷着一块残尸缩回了沼泽的水塘之中。几人大惊失色连忙退出了沼泽,个个面带恐惧地望着眼前一切,而此刻陆染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咳!”陆染有意吓唬他们,大声咳了一下。那十多个修士大惊之下猛然转身。发现是一个面目清秀看似文弱的书生后,那佝偻男子怒道:“你是什么人!”
陆染微微一笑道:“我看以你们修为恐怕是入不得这油泥沼的,不如坐下来和在下谈谈心如何?”
那佝偻男子听出陆染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于是大怒:“谈你娘的脚,赶快滚开,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陆染也不生气,语声平淡道:“哦?有什么好看的,拿出来让在下也饱饱眼福啊。”
“你是找死?兄弟们给我上,杀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佝偻男子一声令下,十多人就将陆染为了起来,纷纷施展法术向陆染攻来。
陆染是见这几人修为平平这才大胆出来,没想到这些人都是暴戾性子,几句言语不对就要置人于死地。陆染心中冷笑,施展开妙莲七步之法躲开众人的攻击,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每个人身后,只是眨眼间十多人就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打滚。
那为首的佝偻男子看着陆染面带微笑的样子如见鬼魅,声音发颤道:“你……你是何人?不要……不要杀我。”
陆染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也不想要你们的命。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饶了你们。”
佝偻男子颤声道:“好……好,你说。”
陆染道:“顾莫打算如何对付天陨门的人,把他具体的计划向我一一道来。”
那佝偻男子闻言明显一滞,然后原先带有几分惊恐的脸上忽然惨笑起来:“原来你是天陨门的人,若是我告诉了邪剑宗的计划我们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陆染闻言一怒,剑指一挥一道真元化作剑气向佝偻男子袭去,那男子的一只腿便被斩断了,顿时血流如注,陆染怒道:“快说!”
男子抱着大腿面脸痛苦之色,但还是咬着牙齿恨恨道:“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顾莫手里好,今日遇见你也注定了我会命绝于此!”
男子说完大袖猛然一挥,袖中飞洒出一阵紫色粉末,陆染身形如电险险避开,只见那一阵紫色粉末将男子的身形淹没,他的身体开始慢慢被侵蚀溶解,最后原地只剩下一副发黑的骨架。
陆染看得吃惊不已,他们究竟有多怕顾莫才会这般。周围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都爬到那堆发黑的尸骨上痛苦不已,哭了一阵发觉陆染将目光向他们投来,一个个面上都露出决绝之色,纷纷洒出紫色粉末自杀了。
“顾莫……”陆染看着那一具具发黑的尸骨握紧了拳头发呆了一阵,飞身进入的油泥沼之中。
陆染才刚进入油泥沼的范围,刚才袭击那修士的红色触须又出现了,只见那些触须从沼泽大大小小的水潭之中射出攻击陆染,陆染闪避着身形,同时手中凝出炎阳真火,向水潭中射去。
红色触须瞬间化为灰烬,水潭的水被瞬间蒸发,只见水潭底部生有一个肉瘤一般的东西,陆染的炎阳真火竟然只是让它上面多出了一团焦黑,并没有烧毁这肉瘤,那肉瘤似乎是活的,此刻还在不断跳动。
陆染正自差异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只见地底一阵蓝色光芒在从远处传来,那被烧焦的肉瘤慢慢复原。陆染神识扩散开来,发觉数百里外传来阵阵强烈的灵魂波动,陆染心中奇怪,这么远的距离还有这么强的灵魂波动,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陆染皱着眉头向那波动传来的方向而去。
越往这沼泽深处走,天气慢慢变得越发阴沉,最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沼泽上的雾气越发浓重了,陆染感觉那强大的灵魂波动就在眼前十丈之处,隔着浓浓雾气只看得见一个高大的树状黑影。
陆染正要上前一探究竟,突然感觉一阵真元波动传来,有人正向自己靠近,陆染心中一惊,妙莲七步施展开来隐藏在浓雾之中施法掩盖了自己的气息。
隔着浓雾,陆染见一个红影出现在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只听一女子声音传来:“有人吗?”良久无人答话,那红衣女子便慢慢向陆染这边靠近。陆染正要出手,但见那红影停了下来。
少时,一阵清风佛动,周围浓雾淡去,顿时周围一片清明。浓雾淡去之时,那状如大树的东西也露来,陆染一看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眼见这东西竟然是一株满是肉球的大树,那些血脉般的红线在树身上根根缠绕着,树梢上密密麻麻全是之前在水潭中见过的肉球。
惊骇之于陆染也没乱了手脚,见那些肉球没有攻击自己,在自己还没有暴露出身形前,陆染很快躲到了那肉瘤大树后边。只听那女子道:“有胆入得这油泥沼,却没胆出来见人,偷偷摸摸做缩头乌龟也不怕人笑话。出来吧,不然本姑娘可不客气了。”
陆染闻言一惊,原来那红衣女子早就发现了自己,当下便从那肉瘤大树后飘了出来。只见女子一身红衣似火,长发如瀑,红纱蒙面看不清她相貌,只有一双明眸带着森冷的目光注视着陆染。女子手中提着一古朴花篮,篮中却无花草,只有阵阵幽光闪耀。
不知怎么的,陆染一看这女子心里就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时心里也莫名地一阵悸动,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急促,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陆染翻遍的脑海中的记忆却对这女子完全没有映像,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梦中见过,甚至比梦还要真实,但那种心灵悸动的感觉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甚至是面对萧小雪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时间陆染看着眼前女子竟愣愣出神。
女子见陆染衣衫褴褛,但却很干净,瘦萧的面庞轮廓分明,一双炯炯的眼睛更是如天上繁星,额头间还有一个白色的莲花状印记,只是中间却有一丝红痕,一直左臂异常粗壮,而且满是白色鳞甲,五指还生出了森人利爪。
女子看得有些心惊,虚张声势般放高语调质问陆染道:“你不是魂族之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偷偷摸摸欲意何为?快说!”
陆染从女子的呵斥中回过神来,先前心中的那种悸动也荡然无存。他听女子语声强硬,再想之前她能驱散这油泥沼浓浓雾气,遂以为她是挽魂城之人,便冷冷一笑道:“姑娘真是问题多多,在下却一个都不想回答。”
女子秀眉微皱,眼中寒芒一闪道:“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跟我说一个不字,你算是第一个。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本姑娘问题,如若不然本姑娘让你生不如死!”
陆染听她语中满是歹毒之意,于是不屑道:“年纪轻轻就一副蛇蝎心肠,动则就要人生不如死,传言中挽魂城之人歹毒,在下这下是见识到了。”
那红衣女子闻言怒道:“胡说八道,谁给你说本姑娘是挽魂城的人。”
陆染冷哼一声道:“不是挽魂城的人却为何来这油泥沼,还能驱散这浓雾。我看这噬人魂魄的怪树就是你挽魂城的杰作吧?”陆染抱着双手一副挑衅的样子看着眼前红衣女子。
那女子见陆染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怒道:“懒得跟你解释,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看你还敢如此嚣张!”
女子说完就提起手中古朴花篮向陆染抛来,花篮顺势变大,旋转着直直砸向陆染,陆染冷哼一声,灌注真元在双掌上向身前一推,花篮被震开,陆染也觉双手骨裂般的疼痛,他这一击也用了七分真力,但竟然抵消不了这花篮的全部力道,反而被花篮将弹了开来。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地“咦”了一声,随即飞身上前立于花蓝之上。手在篮子之中一抄,一团东西被他托在手中,那东西似一团幽幽绿光,又如雾气般不断涌动,其中还有水流般的东西不断流转,似光非光,似水非水,似气非气,端的神奇无比。
女子双掌重叠,将那怪异东西夹在双掌之间,搓动几下双手猛然分开。只见那奇怪东西在女子双手缠绕着不断流转涌动,她纵身一跃,挥掌向陆染袭来。陆染见那花篮中东西古怪,也不敢与之对掌,当下将身子一侧躲开了女子攻击,手做刀状想要击打女子后背。
女子心中冷笑,将身一转右手顺手一挡,正好拍在陆染手腕之上,一闪身遁了开去。在与女子手掌接触的一瞬间,陆染只觉一股冰凉之气从女子手掌传来,从他的手腕上钻入了身体之中,像一只受惊的小鱼在自己的身体中不断乱撞,不多时那冰凉气流消失,陆染只觉体内真元少了许多。
陆染心中大骇又见女子袭来,陆染不敢与之接触,脚下炎莲一闪,瞬间出现在女子身后,陆染本已运起八分力,但就要击中女子时候不由自主地撤回了大半的力量,轻轻一掌击在了女子背上。
陆染心中疑惑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的手掌有出神,女子闷哼一声向前扑倒,同时一只手向后一甩,陆染出神没有避开,只见女子手掌上那奇怪的东西瞬间凝成一条鞭子,缠在陆染脖颈之上。
陆染没料到女子还有这一手,当下定身站稳,一时却摆脱不了那凝成鞭子的奇怪东西。女子扯着鞭子前倾之势一顿,随着红衣女子前倾之势,那鞭子拉扯得更紧了,陆染被勒得脑中一胀。
女子连定住身形,死死拽着手中奇怪鞭子,陆染只觉得股股真元被颈上的鞭子吸走,两眼发黑心头涌出一股恶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