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宸和顾莫二人在暗中一直注视着白婉儿,这已经是第七天了,白婉儿呆坐在废墟之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她面色苍白眼神空洞,鲜红衣衫变得有些残破,她就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期待着父母带她回家,但一切的等待只会让她更加绝望。
她几次想以死结束这梦魇,她骗自己这是一场噩梦,但风吹在她身上、雨打在她脸上她却又感到无比的真实,每次陆染的面容出现在脑海,就仿佛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光明,让她又有了一丝生的渴望。
七天七夜里她想了很多,她终于起身,向南方深处而去。她心底已经有了打算,她想最后再见陆染一次,哪怕就远远地看着,她便离开这人界,回到她曾经开辟的那个灵犀空间,默默等死。
等白婉儿消失之后顾莫镜宸二人现出了身影,顾莫显得有些焦急,双眉紧皱道:“她这是要去冥界啊,姓陆的那小子之前也去了冥界,那小子杀了她父亲他还要去找他,这可如何是好。”
镜宸微眯双眼暗叹道:“究竟情为何物?怎会如此难以捉摸?”镜宸沉默片刻后向白婉儿消失的方向而去,顾莫也只好跟了上去。
话分两头,陆染一路向冥界而去,在经过那片原先满是阴灵的灰烬地面时,陆染意外地发现那些阴灵都不知道去了何处,这一路行来都算太平。当他翻过那冥界城墙之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无数的阴灵飘荡着,不断发出哀嚎之声,那悲凉阴森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但这些阴灵好像被城墙之上的一道禁制所阻,它们飞出城墙数丈之后便被一股力量拉回了冥界之中。
那些阴灵自顾自地不断往城外逃窜,尽管一次次地失败但还是拼死挣扎,好像这里有什么让他们十分惧怕,完全不在意陆染这个生人的到来。
陆染游走在无数阴灵之中,那些阴灵在他周围穿梭时刮起的阵阵阴风让陆染脊背生凉,头皮一阵发麻。在这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中,陆染来到了洗冤池旁,这才知道让这些阴灵害怕的原因。
怜苍在洗冤池前盘膝而坐,手中阴阳挟灵戒不断散发出黑白二气,阴阳二气在水池中组成一个太极图案不断旋转着,水池上空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无数阴灵向池中吸去。
陆染走近怜苍,怜苍慢慢睁开双眼,面无表情道:“等我安顿好这些阴灵我们便走。”
陆染微微一愣,听怜苍这么一说她好像之前就知道自己会回到这里,但此刻似乎也不是多话的时候,陆染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日的功夫冥界之中的阴灵都被怜苍打入洗冤池下的地狱之中,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陆染走上前问道:“这些阴灵都进了地狱?”
怜苍似乎有些疲累,说话时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地:“这是我的职责。”
陆染走近那水池微微点头:“怪不得你要将天书藏在地狱之中,这池子仿佛能隔绝一切气息,我竟感觉不到那些阴灵的存在。”
怜苍冷冷道:“天书事关重大,之前我都在闭关修炼,唯恐天书的气息惹来麻烦这才将它放入地狱之中。”
“还有那段记忆……”陆染望着池水有些发呆。
“什么记忆?”怜苍微微蹙眉道。
陆染回过神来,他知道那些记忆已经不再属于怜苍,于是转移话题道:“我想说的是关于天书你知道多少?”
怜苍上下打量了一阵陆染慢慢道:“修为到了我这个境界很天地间有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秘密,关于你的身世和天书我倒也是知晓一二的。你我的前生同是混沌之中诞生的最原始的生命,我们有其他生灵不具备的能力,比如你能承受极天之力,而我能克制阴灵。天书乃是由天而生,它的存在是为了拯救亿万人族生灵,只有特定的时间还需要一定的机缘才能得到。”
陆染咬了咬牙面露凝重之色:“如此说来想要找到天书下半部绝非易事啊。”
怜苍仰天叹道:“极天之力已然现世,这天书与之相生相克,定会在极天秘境打开之前出现在人间,但至于你是否有机缘能得到天书下部这就很难说了。”
“父亲曾今说过,只要集齐六神器便能打开极天秘境,苍生剑、苍生剑鞘、困天篮、阴阳挟灵戒、预言鉴、生死轮这六神器中,苍生剑鞘和困天篮已经在极天秘境前发挥了作用,苍生剑和生死轮如今就在我身上,而你有阴阳挟灵戒,如今只差那预言鉴就集齐了这六件神器,但……”陆染说着不由得愁眉不展。
“神器乃死物,重要的在于人本身,六件神器象征的是六界之中最强大的力量。”怜苍似乎是在暗示陆染什么。
陆染还是一副愁容,于是怜苍继续道:“你知道阴阳挟灵戒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吗?”
陆染听怜苍没由来得一问,心中好奇道:“是什么?”
怜苍抬起手掌,看着指上那黑白相见的奇异戒指,眼眸中慢慢变得有些沉醉:“一百多年前我回到了这里,一直在洗冤池中修炼,也是最近修为大近才有了前世的记忆……”怜苍向陆染叙述起了这阴阳挟灵戒的由来。
原来在诸神大战中,冥姬失去了肉体,于是乎借用天书之力以灵魂之身存在于世,她在人界最南方找到了洗冤池,意外发现了这池低竟然别有洞天。
这洗冤池中充满了极阴之气,而寒池下有一个混沌空间,里面充斥着极阳之气,于是乎冥姬利用这世间极阴极阳之气造出了阴阳挟灵戒,并开辟了九层地狱创造出六道轮回,让人族能够轮回不止生生不息。
冥姬的灵魂化作一株并蒂寒莲,本想借用这阴阳挟灵戒重塑肉身,姬真的重塑了肉身,结果却化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怜月,一个就是现在的怜苍。
冥姬乃是最原始的生灵之一,而这阴阳挟灵戒竟然能让她死而复生,而这也是阴阳挟灵戒最大的作用,它能让世间所有的生灵复活过来,但前题是必须要有一个完整的灵魂。
冥姬从指上取下阴阳挟灵戒,很郑重地交到陆染手中:“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对解开极天秘境有何用,但我想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陆染接过那黑白相间的奇异戒指突然心头一颤,怜苍的一番话不由得让他想到很多人,刹媛、刹玉、刹若、刹兹、刹迹这些他前世的“亲人”,这阴阳挟灵戒要是能复活他们那该多好。
陆染捧着阴阳挟灵戒,正自出神时只觉手臂之上传来阵阵酥麻感,陆染连忙在衣袖中摸索,一个古怪的圆盘出现在他的手中,圆盘正中一个小圆盘不断地颤抖着,那是生死轮。
陆染双手分别摊着这两件神器,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生死轮散发的金光慢慢漂浮起来,那阴阳挟灵戒也漂浮起来,散发出黑色和白色的刺目光芒。
两件神器不断接近,生死轮在不断变小,在一阵不能直视的光芒过后两件神器融合在了一起,重新落在陆染的手掌之上。
陆染捻起那小小的戒指,生死轮镶嵌其上,除了变小了许多,其它地方毫无变化。生死轮中的小圆盘上还散发着细小但闪亮的金光,而原本黑白相见的阴阳挟灵戒上,那黑白交接的地方却多了一条金线。在二人惊奇的目光中,那戒指尽然自己戴在了陆染手指上,上面的光芒也慢慢淡去。
“这……”怜苍惊奇地说不出话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陆染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向怜苍描述了那生死轮的来历,这生死轮乃是陆染前世身为帝麟所造,但只是半成品,当初帝麟造了一半却不知道为何将之丢弃了,后来被刹兹所拾得。
怜苍拿过陆染的手,一根手指抚摸着戒指上那生死轮,点了点头深有感触道:“如此说来你我前世都有同样的经历啊,不同的是你是为了复活别人,而我是为了复活自己,我想我知道你当初为何将这生死轮造了一半便丢弃了。”
陆染大睁了一下眼睛好奇道:“为何?”
“嗯!”正当怜苍刚想说什么时只听她轻哼一声,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只见她手指上多了一个小血洞,不断地留着鲜血,那些流在戒指上的鲜血很快就被那生死轮吸了进去。
“怎么受伤了?”陆染下意识地抓过怜苍受伤的手指查看。
怜苍如触电一般连忙收回收,面有怒色道:“你干什么!”
陆染莫名其妙地看着怜苍道:“我帮你治伤啊。”
怜苍闻言才迟疑地将那受伤的手指伸了过去。一点霞光从陆染的手指上散发而出,他轻柔着怜苍受伤的手指,伤口慢慢地愈合。
怜苍搓了搓自己已经愈合的手指道:“你知道你为何要当初要将这生死轮丢弃了吗?”
陆染又看了看戒指之上那小小的圆盘道:“生死轮嗜血我是见识过的,当初在帝麟界大战刹兹时,我亲眼看到那玄蝮族的玄群被这生死轮生生吸成了干尸。”
怜苍微微摇头道:“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恐怕用这东西复活的人同样会有与它一样的习性吧,试想复活一个人后发现他与生前判若两人,而且嗜血好杀,谁还会想用这东西呢?”
陆染无奈摇了摇头道:“没想到我竟然造出如此大凶之物,也不知拿它有何用。”
怜苍淡淡道:“如果说之前它没用,但现在它和阴阳挟灵戒融合在一起,说不准还有天大的用处。”
陆染眉头微皱看了一阵手上那怪异的戒指,抬起头问怜苍道:“怜苍,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怜苍道:“接下来我们去十万大雪山中走一遭,深山中的葬雪城是你出生的地方,兴许在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二人不做停留,一路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