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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执拗

韵儿步行至小亭子,叫来下人支了张小桌子,仍是半倚在那,倒了两杯茶将将赏个看了这么多年景儿。两杯茶摆在那,似五年前夏意仍浓的秋夜,还有一个小人儿在自己对面说“待我带你去看不及你一半美得孔明灯。”

“大小姐,虽说要入夏了,但最近雨水颇多,为了小姐免受潮气,小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来者是小玉,在这温府呆了大半个生命的小丫鬟,五岁便进府,如今也已年芳二十,年满十八时温母也曾放过一批丫鬟出府寻好人家,这小玉却偏偏不走,只道温父温母恩重如山,此生要为温府鞠躬尽瘁,如此韵儿对她印象颇深。韵儿摆摆手唤她过来“小玉,我记着你名字,你来。”小玉仍是拘着礼,未曾动弹。韵儿举杯嘬着茶“我又不会吃了你,怕我作甚。”那小玉似是惊慌般“小玉并无此意,大小姐有话吩咐便是。”“我叫你过来。”

小玉小步上了亭子台阶,至韵儿跟前,低着头似是惊慌的小鹿般也未敢抬头看韵儿一眼。“坐下陪我看看景儿。”韵儿饶有兴趣的举着杯看着小玉,小玉更是慌乱“奴婢怎可乱了规矩与大小姐同坐,这...这要是被传出去大小姐失了稳重可如何是好。”小玉夸张的举动让韵儿失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小玉你真真是逗得我肚子痛,这温府除了我爹娘还会有谁在意温大小姐失了稳重?我只是爹爹外出时拾回的孩子,想必这已是你们之中公开的秘密,你不必拘束,无人会怪罪于你。”韵儿语毕又饮一杯。此刻小玉才巴巴抬起头望了眼小韵儿的眸子,这一望就挪不开了视线。借着稀稀散散的月光,韵儿眸子中透出淡淡的凉意,这个大小姐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脸上竟透出如此凉薄的神色。

韵儿一惊,原来是小玉坐在了身侧,仍是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韵儿小脸勾起一抹淡笑,递给小玉那个并未有人饮茶的杯子。“待我取些‘好茶’”韵儿起身,羸弱的身子似是风一过便会倒下,此刻束起的发却又生生一副白面小公子的模样。韵儿不一会儿踏着拖沓的步子返回小凉亭,将一坛子好茶放在小木桌下,“可愿与我赏赏这景儿?”韵儿倒好两杯茶轻笑道。小玉迟疑了一下,遂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大小姐...这个味道...”小玉盯着空杯不解道。“嘘,这可是我偷来的好东西。”韵儿一根手指挡在唇前笑道。二人对月饮茶,小玉似是醉了,红扑扑的脸蛋也是再未端着规规矩矩的架子,一杯接一杯,二人从生疏到相熟,也就几杯茶的功夫。“大小姐,这茶好似会着魔,我怎么感觉我似是要飞起来了呢。”“哈哈哈,此乃桂花酿,可是我下了不少功夫才从大丫鬟那取来的。”“桂...花酿...”

与一个小丫鬟月下对饮,可真是韵儿未曾想过的,今儿个真是畅快,便是端着架子的小玉此刻也是静静的醉卧在月光下,脸蛋也抹上淡淡一层红。韵儿曾想过许多次,若是有机会畅饮一番,当然有美景就更甚了,定是与南桑共饮共赏。此时看着醉卧的小玉,韵儿微醺自嘲,或许是太寂寞了罢。不多时,韵儿感觉眼睛已有些睁不开,半醒不醒间,又是那一抹淡香味,不浓不重灵台却清醒许多。周身一轻,许是那不对路的延卿,一个念头闪过韵儿也不再多想便生生的会周公去了。延卿仍是一脸解不出情绪的表情,前一刻他看着两个小姑娘在此对饮,好不热闹,他也就在一旁静静的喂了会鱼。不多时两个姑娘就已毫无雅致可言,小丫鬟已经卧倒在石椅上,开始呢喃不清的呓语,那旁的大小姐就更甚好笑,羸弱的身子骨将将靠在石椅上,小手杵着头,眼睛已是迷离不清却仍强撑着。此刻延卿臂下夹着熟睡的韵儿,掂量了下将小韵儿打横抱了起来,慢悠悠的步至韵儿的小苑。安置好熟睡的韵儿,延卿又在桌前提笔写了些什么,最后添置好小香炉内的香块才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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