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自己绑在了床上,堵住了嘴。
不来点真格的,女人是不会妥协的。
出了卧室,拿起手机,开机拨电话。
听女人说着“你开玩笑呢吧”“你疯了吗”“你知道我失踪了的话,会有多麻烦吗”“你这是非法拘禁!是绑架!你知道吗?我告你的话,你会坐牢的”“你不放了我的话,公司的人真的会用尽各种办法找我的,追到你这儿的话,你会很麻烦的”……看着女人的表情渐渐变得焦躁不安,自己还是无动于衷地把她给绑住了。怕自己打电话时,她会大喊大叫,所以用布塞住了她的嘴(其实也没必要,如果女人想呼救的话,刚才绑她的时候就叫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堵住的好)。
会这么做,是因为女人绝对不会让她和自己陷入麻烦(从她没有呼救上就能看出来,以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在这个时间点,不用说叫,说话声音大点儿四邻都能听到),所以她一定会妥协的,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逼女人,把她逼到不得不妥协。
敢这么做,一是真的太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了;二是心里明白女人绝对不会告自己,就算自己做了比这更过分的事女人也不会告自己,告自己就是自找麻烦,女人绝对不会为这点小事让她自己陷入麻烦中的,更何况还有风言风语;三是,就算自己真做了什么会招惹麻烦的事,女人为避麻烦也会妥妥地善后的。
电话通了。
“喂?妈!”
老妈每天六点就起床了,即使昨晚吵醒她老人家,让她没睡好,这个点肯定也起来了。
“你个小兔崽子,关机是什么意思?你关也就算了,程冉也关!你——”
“妈!妈!”赶忙打断老妈的话。
看来程冉没有向老妈告状,否则老妈一定会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先“教育”自己一顿,而不是怪自己没开机这种“小事”。
用急切的语调说:“年轻人哪有这么早起床的,您这么早打电话,人家关着也正常。先不说这,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早上接到突然通知,要去C市出差一周,明天(周六)我就不能回家听您教诲了,下周我再回去。”
“好!你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下周回来我得好好和你说说!”
“没问题,妈,下周回去咱好好谈。我挂了啊?”
搞定老妈,下一步就是给公司打电话请假,可六点半太早了,还是先出门买个早点回来再说吧。
回到卧室,问女人:“早餐你想吃什么?”
拿走女人嘴里的布,女人先是讥笑着说:“这种事从来都是我用在别人身上的,还是第一次自己经历,没想到是这样的感觉!你也是,差不多玩玩就行了,玩过火了就不好了。”
正在自己不明白女人到底在说什么时,女人改变了语气,用母亲对待胡闹的孩子般的语气说:“发什么呆呀?给我松开呀?赶快放开我!今天早上有一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去,涉及几个亿的项目,你负不起那个责!”
“早饭吃什么?”不理会女人。
“褚宏!”女人真的生气了。
“早饭吃什么?”
“……好!我说!我说总行了吧?”女人看似放弃抵抗了。
女人瞪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恨意,瞪了一会儿,女人说:“你总不会让我就这样被绑着说吧?”
都这时候了,女人没必要骗自己,拖时间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给女人松绑,女人坐在床头,自己坐到床尾。
女人揉着被绑疼的手腕,说:“我可以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我要你一个保证。”
“你说!”
“我说完,你得让我马上走,从此之后不要再纠缠我,除了公事外要视我为无物,可以吗?”
女人不是要求自己保密而是要求自己不要再与她有瓜葛,可见对于女人而言,摆脱自己才是她始终最最希望的。
做个保证又能怎样?大不了被说言而无信。
“好!我答应你!”
“如果你言而无信的话,我会辞掉你,从我这边把你彻底剔除掉。”女人凛冽的眼神说明她是认真的,同时也阻断了自己反悔的路。
女人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双腿蜷起来,抱住膝盖,开了口,语气柔和而忧伤,“如果你听着不舒服的话,可以阻止我。……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被本应该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男人背叛了。他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过分到我杀了他都不为过。——”
听到女人的肯定,自己如同被冰冷的什么东西从后脑勺一路向下拂过背一般发毛、颤抖。原来“只是猜测”和“被肯定”两者在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有如此大的差别!
“——我十六岁那年的秋天,刚刚升上高二,与相恋半年的,就是你昨天见过的那个人一起下学回家,被他撞到了。从我们在一起开始,我们就天天放学一起回家,但从来没有被男人碰到过,因为我们与男人回家的时间不重合。——”
称自己的父亲为“男人”,可见女人对她父亲的态度。
“——可高二加了一节晚自习后,情况就不同了。在外面遇到时,还没觉出男人有什么不对。他们两个人还很平常地打了招呼,一个问‘叔叔好’,一个笑着回应了。可一到家,男人就变了。他把我拖进卧室就打。我活到十六岁,从来没有挨过打,当时我就蒙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男人就给出了答案。他边打边开始骂我,骂得很难听,把能用来侮辱女性的最难听的词都用在了我身上。我渐渐也听明白了,她骂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我那跟人跑了的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他把我当我妈在骂,骂我下贱,说我也想着跟男人跑了。
“还有更让人想不到的事。男人不仅打我骂我,还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就像疯了一样。男人那天在外面喝了酒,我就想男人是不是喝多了,多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大声地喊‘阿爸,阿爸’想把他唤清醒,还提醒他‘我是阳阳,我是阳阳’——自从我妈走后,男人就没再叫过我妍妍,因为那是阿妈给起的名,他一直叫我阳阳——可是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当时吓坏了,拼命地呼救,可是没有人来救我。我被他按在床上做了我连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事,就算再恐怖的噩梦也没有这个来得可怕。”
女人正在说的明明是自己想尽办法逼她说的,明明女人一而再地警告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好处自己还是执意要知道,可现在真的听到了,自己却有了强烈地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时的无所适从和恐惧感,体内的五脏六腑剧烈翻搅着,双拳紧握,右手压着胃,左手的拳口使劲挤压着紧闭的嘴唇,仿佛不这样做,五脏六腑就会一个个从嘴里跑出来一般。
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此刻的感受,既然是自己要听的,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