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借天兵从容渡河
从垭口延至整一条谷道上，方豪裁的手下、九龙寨和三花堡的人马扭打厮杀得不可开交，那铺天盖地的混乱场面把个刚赶到的九龙寨的龙甲元大寨主看糊涂了。他伸手揪住一负了伤退下来的本寨弟兄问：“喂，又是在抢宝图吗？”
“不是，是虬奎庄不让俺们过去。”说罢便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龙甲元松开他，骂咧道：“既然不是，在这儿推搡个鸟！住手！都住手。他娘的！”见自己的吼声不管用，便举枪连放了二枪。枪声令打杀的人群停了下来，只是很快又骂骂咧咧地推搡起来，且又有失控趋势。
“当当”又是两声枪响。虬奎庄的二庄主也已赶来，他举着枪不满地先看了眼九龙寨的大寨主，然后喝令住本帮的弟兄。文从正看了一眼方豪裁，小声说道：“二庄主到了，咱就没法再打了。”方豪裁嗯一声，便装出遇上了救兵似的跑向二庄主，“二庄主！你可来啦。哎呀，你有所不知啊，打昨晚到现在他们总是跟俺们过不去。快帮俺们一把，也好给咱们弟兄……”
二庄主已多少了解了一些情况，因而不三庄主把话说完便打断他说：“够啦！不用现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早各方都已说好，见者有份，准先拿图，谁就该得大头。”说着降下声调，靠近方豪裁说，“你该明白，这会是抓到人才是最要紧的呀！”方豪裁只想再拖延一下，忙故做愤怒道，“是啊，俺们正要抓人呢，九龙寨的人便冲了来。因弟兄记着昨晚的仇，便打杀了起来。俺要拦下时，却见他们呼啦啦来了更多的人。俺可不能再让弟兄吃亏啦呀！”
二庄主见他旧话重提，忙阻止道：“哎呀呀！你咋又扯远了不是。哎，俺是问你，那伙人呢？”方豪裁装作不知，指着最先跑来的那批九龙寨的人马应道，“喏，就是他们！”
“哎呀，你蠢啊！”二庄主急得叱骂道，“俺指的是那些假道士！”方豪裁望着一直阴着脸注视着的龙甲元，抱怨说，“哦，你说的是他们哪。咳！俺正逮了他们，结果让九龙寨的人一冲，这不，又都跑了。”
“跑了？往哪跑了。”二庄主忙问道，方豪裁颇显委屈的说，“跑了。不然，俺们也不会跟他们干起来。”二庄主气得直踩马镫吼道，“俺是问你，他们都往那儿跑啦？”
方豪裁嘟囔道：“这儿那还有路吗？当然是从这里喽。”说着抬手指向大河的方向。然而距他们最手的龙甲元突然高声喊道，“乙元，你设法拦着他们；俺去拿人！”说着打马就跑，二庄主闻声忙叫骂着追赶去，走前还不忘命令方豪裁，“三庄主，给老子打！一个也别放过去。”
“俺三花堡也占有一份呢！”扬飞云见状，忙扯着嗓子高喊，蚂蚱则扯了下杨飞云说，“咱硬冲是过不去的。快，快跟俺从边上绕过去。”
一时间，各路人马再次冲撞、打杀起来，只是这会大家的主要目是想方设法挣脱过去，因而厮杀的少；踢打、揪扯、拽拉，叫骂的多。因而衣裤的裂帛声，挨了拳脚的闷击声，不是哎哟惨叫声和哼哼的呻吟声，可谓是绞成了一片。
缠抱撕打中，但有挣脱开了的山匪，即匆匆的向着往河边跑去；一个个多是衣衫褴褛，赤膊裸腿，模样儿煞是狼狈。
三庄主方豪裁和师爷文从正只是领着弟兄们虚张声势的高喊，而在他俩人心里中都希望李时渊一行能早点渡过河去。
一路紧着向大河跑去的周恩、李时渊已听到了河水的咆哮声，冯教头已赶了上来。因就见他一人跑来，周恩忙问：“咦，刘保长呢？”冯教头回过头看了一眼应道，“他一会就到，咱先找好渡河的地方。”仨人继续向河边跑去。
各帮各路的山匪已不再厮杀缠斗，而是纷纷争先恐后的向着大河奔去；各路人马仍难免搅在一起，依旧是骑兵在前，步卒在后。方豪裁的人马还是如先前那样虚张声势地远远的落众人的后面。
……
一心要先拿到宝图的九龙寨的大寨主龙甲元一个劲的拍马飞奔；而不甘落后于他的虬奎庄的二庄主则奋力直追，跟在他俩后面的各路人马也都奋力向前。然而那一窝一窝的“天兵天将”业已被谷道上的异样气氛惊扰得很有些燥动不安了，尤其是那一个个担护警戒守备着的兵蜂，警觉地注视着四周，不时闪动着翅膀，一副随时发出攻击的架势。
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从天而降的各路人马，仍旧争先恐后的奔跑着，尤其是跑在前头的大寨主龙甲元，惟恐被身后的虬奎庄二庄主赶上。他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再次打马飞奔。
“刺啦、嗖——”“刺啦、嗖——”，奔跑中的快马把一个又一个的蜂巢扯碎扯落。“嗡…嗡嗡…”霎时间，天上、地下无数的马蜂，如黑烟一般的翻飞滚动、东飘西移，整一条狭长谷道皆是被激怒的马蜂。
一马当行的九龙寨的大寨主龙甲元，因跑得飞快有幸躲过了被撩起蜂群的第一波的攻击，可他还是被刘保长特意那设在路中央的“大礼包”给吓住了。他误以为那是一个可致命的暗器，慌忙拽住缰绳，准备绕过那个的东西。然而他才要策动缰绳时，突然觉得耳朵刺痛，接着又一下。他忙用手去摸，不料手背即刻招来几只马蜂伏蜇其上，更多的马蜂则纷纷袭来。
龙甲元“哎呀呀”的大叫着摔下马来；紧随其后的虬奎庄二庄主，因跑得太急，发现不妙时已向陷入四下翻飞马蜂群中。他忙伏下身子，想着借势跑过去，可马儿被叮扰得没了方向，惊恐的“恢恢”嘶鸣，东奔西突，如此反害得二庄主被群蜂狂蜇，而他也一再“嗷嗷”乱叫。可他仍不知好歹的欲策马逃离，最终被蜇得实在是受不了，这才滚鞍落马来，抱着头直往草堆里钻。
本来，他若老老实实趴着不动或许也就躲过去了，可他偏像猪拱食似的，一个劲儿的拱啊拱，那马蜂的习性偏蜇那些会动的东西。二庄主再次被蛰得忙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哀号着：“哎哟哟！俺的娘诶！哎哟哟，痛死俺啦。哎哟……”二庄主被蜂蜇的抱头鼠窜，而随后赶来的各路山匪一见那遮天蔽日的群蜂乱顿时吓得忙打马回撤，可他们那里还跑得了哇。三花堡的杨飞云、蚂蚱领着手下从边上绕了过来，并因此跑在了多数人的前面，紧随其后的九龙的二寨主龙乙元、龙丙元的人马。总之，众匪们的分布仍就是马队在前，步卒跟后。可马蜂是不会管你谁前谁后，它是逮着谁蜇谁。狭长的欲道上，山匪们被蜇得哭爹喊娘，乱作一团，彼此相互冲撞，互相踩踏，你往我下面拱，我往你下面藏。
他们中有点经验的慌忙趴在地上或急忙钻进一旁的草丛里。二寨主龙乙元早已被蛰晕了头，只晓得骑在马上乱扑打，一属下喊他快下马趴了。龙乙元这才回过神来，滚鞍下马，就近拱进一蓬莽草。因觉得身痛，屁股撅起的他，一边还要哎哟的叫唤，一边摇动着屁股；巡行的马蜂见着，即刻俯冲攻迥，二寨主嗷一声不敢再动了。
离蜂群稍远一些的三寨主龙丙元以及跑在前面的步卒被蜇的情况也都好不到那去。因为整一个山间谷道已如一个狭长的围猎场；只是被围猎的对象不是兽，而是哭爹喊娘、东躲西藏的山匪们。
……
周恩他们跑到了河边，然而他们全那滚滚奔流的河水惊呆了。冯教头忙跳下马来，想试一试水情。可他才走了几步，一个浪头打来，险些被带入河中。他忙弯下腰去扒住一块石头，摸索着回，直摇头喊：“这水太急，太急啦！”周恩看了看下游，又望了望上游，叹道，“唉，这水涨得确实厉害。”李时渊一屁股坐下来，呆望着湍急流水，沮丧道，“诶，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方豪裁把咱们抓了去。”周恩虽也感到渡河无望，但还是安慰他俩说，“别灰心！刘保长不是说了，他有办法。”李时渊仍旧失望地说，“这样湍急的水，他要看到了准也傻眼！”
“这老儿，咋还不见来呢？”冯教头嘀咕着，又不无忧虑地说，“这么大的水，他能有啥办法呢？”周恩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他，惟有心急的看着来路；李时渊揉着残腿，继续嘟囔着泄气的话。李时渊如此丧气，主要是自己的水性太差，又拖着一条残腿。周恩体察到他的忧虑，再次宽慰他俩说，“你俩不了解刘保长！若论水性，他可不亚于水浒里的浪里白条张顺呢。沉住气，会有办法的。”
李时渊和冯教头又何尝不这么想呢？俩人不再言语了，大家都默默地注视着那惟一能进出的豁口，期待刘保长的出现。……
刘保长刚跑开不久，谷道那头便传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惨叫。他忙拉住缰绳，兜起耳朵细心听一会，便大笑着一边吆喝，一边向大河跑去。
周恩、李时渊、冯教头盘坐在地上，默默地注视着奔涌的河水。冯教头突然跳起来说：“这老二咋这么磨叽？我迎他去！”李时渊颇显烦躁地说，“不是他磨叽，是你太心急。”
冯教头没搭理他，并觉得自地宫遇险后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消极，而且对自己和杜秋林也生冷。冯教头径自上了马向豁口跑去，刘保长也已乐颠颠的跑了来。冯教头见着忙招手喊：“刘保长，这边来。”
周恩、李时渊忙站起来，刘保长打马跑到跟前，冯教头先自跳下马，忙帮着他抓住马嚼子，又急切的问道：“刘保长！这河能过吗？”周恩和李时渊紧张的看着他。
刘保长看了一眼河水，仿佛被吓着似的脱口喊道：“荷哟，天哪！这么汹啊。”仨人被他的话吓得不轻，李时渊近乎绝望的问道，“哎呀！倒底能不能过去嘛。那些个山匪很快就会追来的。”
刘保长却是不慌不忙的跳下马来，嘿嘿笑道：“那些个贼人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俺的那些个天兵天将可不是好惹的，这会儿一定把他们撵过了那个垭口。”
“他们还是会追过来的。”周恩看着汹涌的河水说，“毕竟九龙寨是这样的地头蛇，他们了解这一带的情况，并断定咱们一定过不了这大河。”
“嗯，说的是，咱得抓紧过河。”刘保长弄了弄身上的藤曼和那根树叉，突然他盯着他仨人问道，“喂，你们中有不会水的吗？”周恩和冯教头忙表示自己的水性还可以，冯教头又忙补充说，“最好有个东西摽着，就是说能漂起来的东西。”李时渊则面有难色的望着河水说，“我只懂一点，便这样湍急的河水肯定是游不过去的。”
周恩觉得冯教头的话管用，便对刘保长说：“刘兄，这水又深又急。要没个东西摽着，确实不易过去呀。”刘保长手一杨轻松说道，“唵，既然你们都识些水性，这就好办啦！老实说，俺原来还就想用这个做个浮圈呢。”他扯了下肩上的藤条与树叉，又指着上游的一处急湾说，“走，就从好过河！”
周恩、李时渊、冯教头朝那望去，只见那地方是一条兜回急转的折弯，而那奔涌而下的河水更加的湍急、汹涌。特别是在阳光映照下，一个个的翻腾的漩涡看得头晕目眩、心在下沉。李时渊吓得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那么凶险的地方，一下去肯定卷到底下。”周恩也表示说，“是啊！刘保长，那地方别说时渊兄，就是我也很难过去。咱们还是别处找找吧？”冯教头也有所畏惧的说，“是啊，你瞧那一个比个还要大的漩涡，只怕一下就被带入水底啦！”
刘保长他几个尽说泄气话，顿时不高兴的吼道：“嗨！你几个还没听俺说呢，咋就认为不行呢？”他把肩上的藤蔓分发给他向个说，“赶紧的！用它扎个圆环，以能套在身上为准。可得扎紧喽，能不能渡过去这很关键。扎好了，俺再教你们咋用。”又指着那回兜的水道说，“那的水势确实很急，还跟着许漩涡。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那里的水有一股是回流着的；正是因为回流使得对面浅扇面。咱们从这儿下去，便可以顺势兜到那浅区。”
仨人接过刘保长递来的藤条，一听着刘保长的介绍，一边看着奔涌的河水，并发现那湾道的流泄下之后迅速分作两股；一股顺势而下，一股逆流着逐步汇入下泄的河水。
大伙不再言语，且是将信将疑的做起手上的活儿。几个人中属李时渊的手最巧，他很快就扎好了一个圆环，并递与刘保长说：“我扎好，保长给检查一下。”刘保长接过来使劲撑了撑，满意的说，“嗯，很好！”周恩、冯教头也所扎好圆环交与刘保长检查过。李时渊摆弄着圆环，很是不解的问道，“可是——，这玩意咋用啊？”
“唵，马上你就知道了。走，咱过那去。”刘保长把自己的圆环套在脖子上，牵了马往上游走去，周恩几个学着他的样子跟着。一行人走到距湾道尚有十多步的地方站下。刘保长招呼着说，“来来，你们看见了吧。这儿的水过急弯后，看上去翻滚的厉害，其实也就是靠这边的一股，那边的你们也看到了。所以，咱们只要用劲闯过这第一道急流便会顺势兜回来。”他仨人神色凝重的望着回游的流水，脸上布满了疑云；刘保长瞅了他仨一眼，晓得他们并不相信自己的说法，便指着奔腾的流水说，“俺知道。若没个可行法子，水性再好也很难过得去这第一股急流。”
李时渊听了忙怪责道：“哪！你还要往这过？”周恩也担心地说，“是啊，只怕我也不一定游得过去。”冯教头更是泄气地说，“咱还是换个地方吧！”刘保长再次吼道，“哎！你们是咋啦？属火的，见水就冒烟。你们总得听俺说完嘛！说完了，你们就知道俺教的方法没错。”
刘保长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派头把他几个开导了一番后，把挎在脖子上圆环取下，并特意冲李时渊说：“时渊兄，俺讧就没敢指望着靠你自己的那点水性过河。其实你俩俺也没指望过。一会把那马嚼子上的缰绳解了，再把裤子脱喽，扎成气囊，再借助马力。唔，老实说若不借助马力俺也过不去呀。”
“啥！马力？”
“对，马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