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说宝宝很健康,预产期是明年的5月底,下次产检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
我和陆天成回到公寓,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
我饿的胃里翻江倒海,第一次出现严重的孕吐反应,我关上主卧卫生间的门,抱着马桶嗷嗷的干吐了起来。
陆天成就站在外面,他紧张的问我,“丫头,你不要紧吧!我进去帮你吧!”
不过才相识几日,我怎么能让他看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呢,反应间歇,我朝门口大声喊着,“你要是敢进来就绝交!”
他赶忙换作一副讨好我的腔调,“好好好,我不进去,林医生开的维生素里有一瓶B2,说如果孕吐严重的时候可以吃一粒,你要不要试试。”
一阵折腾后,我感觉好多了,洗了把脸,把门打开,看他还站在门口,我倚着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说道,“陆天成,我饿了,快给我弄点吃的吧!”
我的样子,应该是吓到他了,他应该没有经历过这些,看我的眼神变得紧张和不安。
他整理了我额前凌乱的头发,“好,我先抱你上床休息,番茄面马上就好。”
我觉得他是有点小题大作了,我两只手螳螂般的姿势挡在他胸前,“不要,我自己可以的。”
陆天成动作很麻利的将我抱起,并未理会我小的跟蚊子声似的拒绝。
他把我抱到床上,脱掉我身上的风衣,喂我喝了一杯水,服下一粒B2,服侍我躺下,便忙着去做饭了。
我从没有这么难受过,胃里还继续一阵阵翻滚,嘴里开始泛酸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一下子变得不好了。
陆天成把刚做好的面条端进来,“丫头,快起来吃面了!”
我闻着这股味道,不知怎的就开始反胃,他刚靠近我,我便一头栽在他身上,把方才喝的水吐了他一裤子。
我捂着鼻子和嘴,朝他摆手,“快拿开,我闻不了这个味道!”
陆天成赶紧把碗端出去,又倒了一杯水进来,“丫头,这么难受呢?看来怀孕真不是个好差事,喝点水漱漱口吧!”
我摇了摇头,这种不适的反应即刻削平了我身上的刺,我没有了坚强,也顾不得形象,拉着他的手委屈的哭了起来,“陆天成,我快难受死了,胃里一阵一阵反酸想吐,我现在好饿,又什么都不想吃,我会不会饿死在这里啊?”
他在床边坐下来,搂着我安慰道,“傻丫头,林医生不是说,怀孕三个月后,这种不适症状会逐渐减轻吗,你最多坚持一个月,忍耐一下吧!要不,我去给你做个蔬菜沙拉吃吧!”
我点点头,“嗯,好吧!”并催促道,“你快点来啊!”
陆天成出去,我难受的倒头就睡,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不知道,我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一直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我,“你醒了,看你睡着了,就没舍得叫你,想吃东西了吗?”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醒了也跟没醒一样,忽然发现,人在病痛的时候,真的很需要身边有个人照顾,而陆天成,就成了我依赖和宣泄情绪的无辜对象。
我吃了一些他做的蔬菜沙拉,没几分钟就吐了一地板。
房间里一下子弥漫着刺鼻的难闻气味,连我自己都闻着难受,陆天成却像忠实粉丝一样,清理干净地板,继续陪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
那天晚上,我像绝症患者一样,突然变得很无助,他在我眼里,就像主宰我生命的神一样,我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他离开。
从那一晚开始,我几乎每天吃什么吐什么,夜里还添了尿频的毛病,一个月的时间,体重瘦了8斤。
露露姐只要店里不忙,每天都会过来陪我待上一阵子。
而陆天成却觉得她只会过来添乱,每次都早早的把她轰走。
我觉得是我的缘故,让他们的关系疏远了,心里一度很内疚。
陆天成预计年前回上海的行程因为不放心我的缘故被耽搁,一直在身边照顾我,迟迟未能动身。
孕期16周以后,我才逐渐不怎么吐了,胃口也好了很多,陆天成每天开始变着花样的给我做好吃的,领着我去海边散步晒太阳,日子过得很悠闲,体重一下子增加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陆天成是过完元旦走的,走时还给我买了一部手机,上面存了他的号码,留了一张银行卡和两万元现金。
虽然小时工会按时来家里洗衣做饭,我却习惯了他的照顾,也习惯了他做的饭菜。
我怀孕20周的时候,产检有彩超一项,那一次,他大老远从台湾出差赶回来,只为与我一起分享与宝宝的视频会面。
这是我们第三次与林医生见面,我躺在那张检查床上,陆天成应邀坐在我身边,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毫无忌讳的露出我隆起的白嫩肚皮。
林医生在我肚子上挤了一堆润滑剂,凉凉的。
他调整好我们这边的电脑显示屏,随着他手里的仪器不停在我肚子上移动按压,屏幕里出现了宝宝的影像。
林医生细心讲解着孩子的每一个部位和发育情况,我和陆天成拉着手激动不已。
生命真是太神奇了,透过小小的仪器,我们能看到宝宝在肚子里的一切活动,虽然空间很小,他竟懂得自娱自乐。
他会微笑,会眨眼睛,会再羊水里翻滚。
陆天成开心的像个孩子,他温情的看着我说:“念念,宝宝好可爱!”
我当时也开心的不得了,不假思索的说道:“是啊!他好淘气,我要给他取名字叫小果,陆小果。”
陆天成怔怔的看着我,眼神逐渐变得温暖,声音也温柔起来,从没见他这样过,直叫我看的全身发嘛,仿佛这孩子是我和他私有的。
“真的吗?念念,辛苦你了!”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汗液。
我和陆天成从见面,在一起也过了近三个多月,一起经历了三次产检,我们逐渐适应了彼此扮演的角色,直到他离开的那些日子,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居然离不开他了。